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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以史为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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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江湖口的江面上,千帆云集,墙橹如山;大江南岸,连营十里,旌旗漫漫,人马喧腾。

    秦牧这次东征,文臣谋士方面,汇集了司马安、李源、何亮、喻大猷、顾君恩、吴晋锡、宋献策、邵华等二十多人。

    武将方面,则有蒙轲、刘猛、苏谨、袁宗第、霍胜、崔锋、向连城、惠登相、金声桓、郝摇旗、韩秀、狄中行、郑四海、胡守亮、郭云龙、侯昌等一大批将领。

    算上惠登相与金块桓刚刚来投的六万人马,此次动用的总兵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22万,对外号称50万。

    目前整个江西湖广腹地留下驻守的兵力已不足5万,可以说此战几乎把兵力抽空了;

    幸好此战的目标是江南,有长江便捷的水道,后勤保障非常便捷,无须再征调数十万民夫运送粮草。

    而洪承畴的兵力大致相当,也在二十万以上,只多不少。

    历史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不由得让人联想到了元末陈友谅与朱元璋的大战,当时陈友谅也是自武昌东下,攻打朱元璋占领的金陵地区;

    而计算兵力陈友谅也比朱元璋要多,战舰及武器装备,朱元璋更难及陈友谅,但陈友谅最后却败了。

    前车可鉴,岸边的大帐里,数十位文武汇聚于帐中,首先总结的就是陈友谅失败的经验教训,以避免犯同样的错误。

    喻大猷侃侃而谈道:“..........陈友谅由上而下,占尽地利,兵力也是朱元璋两倍以上,究其失败的原因,至正二十年闰五月陈友谅第一次东征,利用其强大的水师,直指金陵。战略上没有问题,只是太过轻率大意,朱元璋让陈友谅的旧友康茂才写信向陈友谅诈降,陈友谅竟然轻信为真,以巨舰由大江深入较狭窄的新河,舍舟登岸,舍长用短,乃至此战大败。”

    秦牧听得很认真,暗暗记下几个关键词:轻率、诈降、舍长用短、伏击。

    接着是何亮说道:“至正二十三年二月,张士诚派兵围攻小明王的最后据点安丰。小明王向朱元璋告急求援。安丰是金陵的屏障。救安丰即是保金陵,朱元璋于三月率兵渡江救援安丰。四月,陈友谅乘朱元璋主力救援安丰,江南空虚之机,以号称60万的水陆大军于十一日围攻洪都,即今天的南昌府;

    当时朱元璋在安丰,徐达在攻打庐州,金陵空虚,陈友谅的大军没有顺江而下攻打金陵。而是转入鄱阳湖围攻南昌府,这是战略上重大的失误。

    若是陈友谅主力顺流东下直攻金陵,则朱元璋将处于陈、张夹攻、进退失据的不利处境。但陈友谅主力转攻坚固的南昌城,致使数十万大军局处于狭小地域。难以展开;

    且又没有派兵扼守江湖要津,置后路于不顾。屯兵坚城之下,苦战三月,师老兵疲。士气低落。同时让朱元璋有时间击退张士诚,从容将徐达从庐州调回,终至陈友谅大败。”

    其实就是普通人。事后分析起来跟诸葛亮都差不多。但作为当事者,在错综复杂的战场上,往往一个很细小的因素,就会影响到主帅的决策;

    比如事后你觉得陈友谅很蠢,为什么会转去攻打南昌,而不直下金陵,而在当时,可能陈友谅是因为某些因素影响,才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比如事前谁也没料到南昌在几十万大军猛攻下,能支撑三个月之久,谁也没料到张志诚会败得那么快;

    站在陈友谅的角度,自己先拿下战略要冲南昌,让张士诚先和朱元璋先拼个两败俱伤,再直下金陵不是很好吗?

    作为大军主帅,必须有洞察细微的能力,根据战场的每个细微的变化不断作出正确的调整,才有可能取得胜利,绝不是事后诸葛亮站在一个超然的角度来分析的那么简单;

    事后分析,每一个因素都是必然的,明确的。

    而在事前,哪怕小到一场几十人的局部战争,胜败也是未知的;

    而这几十人的局部之战,却有可能影响到整场大战役的胜负。

    因此,不断总结前人的经验教训,再怎么仔细也不为过分,秦牧与众将不厌其烦地分析陈友谅和朱元璋的得失,包括鄱阳湖大战的详细经过,都客观地一一加以剖析,看看从中有哪些经验值得借鉴,哪个教训应该吸取。

    秦军面对的同样将是一场决定命运的大战役,必须有足够的耐心,不能草率从事。

    在讨论过朱元璋与陈友谅的战役之后,大家才转入眼下的战役部署之中来,司马安就着沙盘给大家讲解眼前的战略态势:

    “根据情报,洪承畴已紧急命令孔有德守安庆,命刘孔昭和护军统领硕纳代率数百艘大小船只组成的水师守长江水道,与孔有德水陆相济;

    另外,还紧急招回左梦庚两万人马,由徐恩盛率领回援安庆。图赖则率所部四万大军退往黄石矶,与安庆隔河相望;

    洪承畴还命人在长江南北两岸设置木栅水寨,置大舟火筏于江中,两岸并有红夷大炮作为岸炮,防守极为严密;

    如今安庆南北两岸清军总兵力已达十万之众,这只是洪承畴的第一道防线;另在太平府的采石矶,洪承畴还命清将吴喇禅准备第二道防线,妄图沿江层层阻击我军。”

    “洪承畴果然不是易与之辈,反应竟是如此之快,防御如此之周密,看来是免不了一场苦战啊!”

    “秦王,不止如此,洪承畴自知战舰不及我军,是以在安庆采取守势,但在南线却在不断增兵,岂图攻破我徽州防线,突入江西腹地;

    目前护军统领伊尔都齐又率一万人马走宁国府,增援正在攻打徽州的杜尔德,伊尔都齐一但到达,徽州的清军就将达到三万,霍胜在徽州只有一万大军,压力不少;

    另外,洪承畴又命杭州的博洛,分兵七千,由费扬古率领,走浙西的富阳、桐庐,其意不言自明,就是要攻打衢州府;

    衢州若破,费扬古向北可与伊尔都齐、杜尔德南北夹击徽州,向西可攻打咱们防守空虚的上饶,威胁南昌。”

    秦牧走到沙盘前,从沙盘标出的敌我态势图可以清楚地看出,安庆是孔有德和图赖的十万重兵采取守势,而在南面的徽州,杜尔德则在猛攻。

    费古扬再另辟蹊径,从杭州西来攻打衢州,企图与徽州的的杜尔德形成一个猛烈的右勾拳,重重地击在秦军的软肋上。

    洪承畴这套寓攻于守,攻守兼备的组合拳确实非同小可。衢州若破,南面防线将全线瓦解,整个空虚的江西腹部将暴露在清军面前。

    秦牧问道:“各位觉得咱们应该如何应对?”

    蒙轲答道:“南面有必要调一万兵力加强防守,只是南线不利于大军展开,我军转攻南线已是不可能,目前唯有守好南线,然后以水陆大军猛攻安庆,这个大战略方向无须改动,只须有针对性的作些战术调整即可,关键在于快,尽快拿下安庆,才能打乱洪承畴整体部署。”

    司马安想了想说道:“秦王,其实我军还可以开辟第三条战线,自多铎北上中原之后,淮扬一带已比较空虚,臣以为,可令苏谨与袁宗第兵分两路,各以一万骑兵快速绕过巢湖,放弃庐州,分进合击,直接穿插到金陵以北的滁州;

    或是威胁金陵,或是威胁扬州,甚至可以寻机渡江,在江阴或别处开辟新的战场,不管哪一样,都能打乱洪承畴现有的部署,对其后方造成严重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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