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笑道:“泰宁伯好兴致,不知孤与大哥是否也能听听?”不待方郗回应,李清脸色一变,瞪了安王一眼,喝叱道:“要听自个回府去听!”朋友之间那是叫互通八卦闲情,特意叫一个伯爷给你讲话本,那是什么意思!真不知自己脸大呢!
安王自知失口,放下酒杯,朝方郗作了一揖,讪讪道:“孤喝多了,请泰订伯见谅。”方郗还了一礼,笑容浅浅。
李泓见了也帮着打哈哈,笑道:“这冷肠冷胃的,还真是容易喝多,不如孤兄弟俩也在泰宁伯这里歇歇。”方郗本还不想理会,但余光中发现李四陪着刘尚直等几个北魏人向他们走来,便改了主意,笑道:“请坐请坐,今儿下官就借皇上酒菜做一回东了。”笑容可掬,态度极好,惹得李清诧异地瞅了他一眼,不过很快,李清便发现原因,随即对李泓兄弟俩也热情起来,同时朝他俩打个眼色,在场的都是人精,自分得清里外轻重,于是,等刘尚直同北魏的几人走到方郗这桌时,看到的就是一副李清兄弟和方郗彼此谈笑风生,气氛相当和谐热烈的场景。看到他们,李泓等人便都站了起来。
刘尚直未语先笑,道:“孤等不请自来,看来是打扰诸位谈性了。”李泓为长,这种场合需以他为首。李泓微笑着举杯邀饮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端王殿下请……”刘尚直也举起杯,笑道:“齐王殿下请。”两人相互一碰,一饮而尽,
继而又彼此互相介绍了对方人员。轮到方郗时,李清没有特意介绍,想着一带而过,不是轻视忽略,而是照顾到方郗的心情,无论私下交情如何,但这一刻他们都是一体的。故李清只介绍道:“这位是我朝泰宁伯。”便没有后话,刘尚直对方郗点点头,淡淡一笑,道:“很高兴认识你。”方郗上前一步,不卑不亢施了一礼,而后从容站立一旁,微笑不语。
这时,殿内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方郗这席,这里集聚着全场最为显眼的青年俊杰。在众多皇子王爷光芒的映射中,方郗丝毫不显逊色,淡然风雅如潺潺清泉濯人心脾。
这等风姿让许多老大人看得眼馋,暗暗盘算着自家适龄的(孙)女儿。几个性急的老头儿便将宁国公围住,理国公和宁国公的关系最铁,便率先开口道:“老方头,郗小子还没订亲吧?”
“还没有,不着急。”宁国公老神在在道。
“他只比我家二小子小一岁吧,”理国公拍拍方继忠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家二小子都快当爹了!”
“是啊,泰宁伯也不小了,该考虑婚事了!”其他人纷纷点头道。
宁国公摊摊手道:“他的婚事由家母做主,老夫无从置喙啊。”
几人想想也是,婚姻之事向来都是内宅妇人操办,于是想着回去便让自家女眷多去宁国公府走动走动。只有理国公不太死心,趁着其他人散去后,就扯着宁国公到僻静角落,道:“你也不用蒙我,虽说是老太太做主,但你的意见老太太肯定是会郑重考虑的。我家那四女儿,端庄知礼,德容兼备,她哥又与郗小子交情深厚,咱两府若能结亲,岂不两相得宜么。”理国公不遗余力地推销自己女儿。
宁国公是个大老爷们,不会考虑内宅隐私方面,只在明面的上条件想了想,感觉有些道理,便直言道:“你也知道,郗儿明年成年冠礼之后,便要独居伯府,他身子骨不太好,不能多思多劳,因此他的婚事老太太是慎之又慎。这件事上最主要的是郗儿自己能看上,然后能入老太太的眼,最后才有我说话的余地。”
理国公想想也是如此,方郗的妻子至少得担得起伯府主母之职,想到自家四姑娘平时有些娇蛮的模样,有些心虚,回去得赶紧问问夫人,有底了才好继续找宁国公商谈。
……
散宴后,理国公一回到府里就到了后宅正院和理国公夫人吕氏问起四女儿平时的教养问题。吕氏奇怪道:“国公爷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事来了?”理国公便向她说了自己的打算。吕氏喜道:“这倒是门好亲事哩。”理国公摸了摸胡子,得意道:“那是当然,郗小子可抢手了,我看其他那几人都心动的很,夫人你得赶紧找时间多带月儿去宁国公府走动走动。”
吕氏点点头,思索着:“不知泰宁伯喜欢哪样的女子,如果他自己看中了,老太君那就好说话了。”
理国公道:“老方也是这个意思,要郗小子自己先中意。”夫妻俩想了想,决定把二儿子给叫来打听打听,这哥俩可是要好得跟亲兄弟一样。
陈柏升大半夜地被叫来时,还懵圈的很。一听到是这事,立马精神了,猛摇着头:“四妹她不合适。”
吕氏骂道:“月儿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咱家和他又门当户对,咋不合适了?”
陈柏升淡淡一笑,道:“俗话说,娶妻当娶贤,娘说说四妹她当起贤这个字吗?”
理国公听到这里有些糊涂,平时月儿虽然偶尔有些娇蛮,但富贵人家的姑娘一点娇蛮气也算不了什么毛病吧,反正还显得可爱,怎升儿会这么说他妹妹?于是便问道:“怎么回事?”
陈柏升为了自己的兄弟不被祸祸,就将陈绘月一些不良秉性向理国公和盘托出。气得吕氏朝他扔了一个茶杯,骂道:“有你这么说妹妹的么,她哪里惹到你了,小姑娘家家的谁没有一点娇蛮性子,成家后自然就会改了。”
陈柏升抹了下脸上的茶渍,冷笑道:“她那只是一点的娇蛮性子吗?踩低捧高不说,还脾性暴虐,动不动就挥鞭子,也就是您把尾巴清理的好,否则她早就大名远扬了,还敢想和郗子结亲,您当人老太太会看不清呀!”
理国公听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真相会是如此,对吕氏骂道:“好好的一个姑娘,被你教养成这样,让我差点……”恨恨地甩了下袖子,大步走出房门。
趁着吕氏的注意力转移,达成目的陈柏升借机赶紧溜走,只留下吕氏在房间里摔杯哭骂:“冤孽啊,都是克我来的……”
宁国公回府后也和老太太提了一嘴,老太太是见过理国公府那四姑娘的,她老人家是何等人物,自是一眼就看穿隐匿在美丽皮相下的灵魂,连忙摇头否定,于是两家便很默契地不再提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