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日月第一卷初来乍到第四章自投罗网穿着一身柔软光滑天竺棉长袍,斜枕在一名波斯舞姬的大腿上,胖子四哥武延寿双眼眯缝,肚皮上下起伏。
媚楼,春风阁内,距离武延寿身前七尺远的位置,一名衣衫极少,手腕和脚腕上都带着银铃铛的突骑施舞姬,伴着丝竹声翩翩起舞。每当她的动作稍微剧烈,便会引发一阵清脆地金属撞击声。仿佛微风拂动了挂在少女窗前的风铃。
一名小巧玲珑的东瀛舞姬,提着一只黄铜打造的冰桶,款款走上前来。先将冰桶放在距离武延寿三尺远的矮几旁,然后双膝跪地,轻轻从冰桶内拿出一只琉璃盏,双手举到了武延寿的嘴唇旁,“四爷,英雄血来了,请您品鉴。”
“嗯!”武延寿连眼皮都没有睁,扭开嘴巴,满脸不快,“竹君,这小丫头是新来的么?没教好规矩就来伺候本公子,你就不怕本公子命人砸烂了你的场子?!”
东瀛舞姬吓得花容失色,双手捧着酒盏,战栗不止。而那名正在跳舞的突骑施舞姬,却毫无畏惧地走上前来,先从东瀛舞姬手中接过了酒盏,然后笑着解释:“四爷误会了!不是没人教过她规矩。而是按照规矩,这种新来的小丫头,除非四爷准许,否则,她若是敢主动勾引您,妾身就用刀花了她的脸。”
说罢,轻轻吸了一口酒,将火焰般的红唇凑向了武延寿,同时鼻孔里发出勾人心魄的嘤咛。
胖子四哥武延寿依旧没有睁开眼睛,用嘴巴娴熟地将红唇吸住,将突骑施舞姬度过来的“英雄血”一饮而尽。
“唔!”那名为竹君的突骑施舞姬,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抬起头,又吸了第二口“英雄血”,向武延寿度了过去,柔媚的脸庞,灿若桃花。
武延寿迅速将第二口“英雄血”喝干,闭着眼睛,轻轻摆手。
波斯舞姬竹君笑着将酒盏放回冰桶里,身体半贴着武延寿的肩膀侧坐,高耸且柔软胸口缓缓起伏摩擦,“四爷,这酒味道滋味如何?妾身专门让人给四爷预备下的。打开酒桶之后冰了半个时辰,才敢给您端到跟前来!”
“酒的味道一般,人的味道很好!”武延寿抬手握住一捧柔软,回应声里充满了淫邪味道。
“唔嗯!”竹君嘴里又发出一声轻吟,身体却靠得更紧。鲜红细长的舌头从嘴里吐了出来,轻轻去撩武延寿的嘴唇。
武延寿乃是欢场老手,毫不客气将竹君的舌头吸进了嘴里。随即二人双唇相贴,身体拥抱在一起,缓缓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翻滚,宛若两条交缠的蟒蛇。
身体刚刚停止战栗的东瀛舞姬,瞪圆了一双泪眼在旁边观看,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与恐惧。而先前用大腿给武延寿当靠枕的波斯舞姬,却嫉妒地将身体也贴了过去,用鼻子轻轻蹭武延寿的耳垂儿。
武延寿生得虽然肥硕,手脚却极为灵活,干脆将波斯舞姬也拉到自家怀中,左拥右抱。那东瀛舞姬没接到离开的命令,只好继续跪坐在旁边,一眼不眨地旁观,不知不觉间,脸色就红润欲滴。
“叮咚,叮咚,叮咚!”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丝竹声连绵不断,伴着竹君身体上的起起落落铃铛声,宛若春夜雨疏风骤!
“咚咚咚!”狂躁的脚步声,忽然在外面的楼梯上响起,转眼间,就来到了春风阁门口。紧跟着,是小龟奴娇滴滴的声音,“敢问这位客官,您找哪个?请稍候,四爷在里边正有……”
“滚!”一声怒喝宛若霹雳般炸响,随即,人体倒地声,惨叫声,重物从楼梯上滚落声,接连而起,“噗通!”,“啊呀!”“来人啊,有人袭击四爷!”“通,通,通通……”
“谁?”胖子四哥武延寿一下一个,果断将竹君和波斯舞姬推开,怒喝着站起身,直奔墙上装饰用的宝剑。被欲火烧红的面孔上,有两团肥肉不停地跳动。
虽然武家势力已经大不如前,可他头上毕竟还顶着一个燕国公的封爵,并且还是实封。而大唐又从来不禁止官员眠花卧柳。好端端的在媚楼玩耍,却被人打上门来羞辱,这口气他如果忍下去,将来还如何在长安城中立足?
“我!”还没等他的手指触及到剑鞘,一个熟悉的声音,已经在他背后响起,“老四,你耳朵可真好使,竟然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二,二哥?”武延寿脸上的怒火,顿时化作了尴尬,扭过头,向来人讪笑着询问,“你怎么到媚楼来了?就不怕有人到公主面前说你的小话?!”
来者并非外人,而是他的亲二哥,大唐左卫中郎将,桓国公的武延秀。后者脸上,丝毫没有打扰了别人好事的歉意,皱着眉头,仿佛武延寿欠了自己数万吊开元通宝一般,居高临下地命令:“别扯这些没用的废话,让外人退下,我一些事情问你?”
“我还不是想提醒你一声!”武延寿脸上的尴尬快速变成了悻然。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将面孔转向竹君,轻轻摆手,“你们都退下吧,我二哥找我有事。他是个正人君子,从不来青楼。”
“是,妾身知道了!”春风阁的女管事,突骑施舞姬竹君温柔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带领波斯舞姬和东瀛舞姬,一起向武延秀、武延寿兄弟俩行了个礼,转身,蹑手蹑脚离去。
众乐师也很有眼色地起身告辞,转眼间,春风阁内就变得冷冷清清。
“二哥,请用茶!”武延寿迅速收起全身上下的淫邪,像换了个人一般,快步走到矮几前,给自己和武延秀都倒了一杯春茶,笑着发出邀请。
清幽的茶香,立刻将酒气冲散。武延秀的脸色,也随着茶香味道的飘散,变得柔和了许多。跟上前,缓缓跪坐于地,低声奚落,“你倒是会享受!这是雀舌?市面上刚推出来就被抢空了,很多人有钱都未必买得到。”
“不是我会享受,而是这里的主人手眼通天。只要舍得花钱,世间有啥新鲜东西,阿始那家族弄不来?”武延寿难得谦虚了一回,笑着摇头。
“那你还赢阿始那家族的钱,并且一次就是上万吊!”武延秀眉头轻皱,冷笑着提醒,“刚刚赢了别人上万吊,转头又来媚楼吃酒狎妓。你就不怕别人在酒里给你下泻药!”
“多大个事情啊,谁还会从正月记到四月底?更何况,阿始那家族,又不是输不起?”胖子四哥武延寿耸耸肩,对自家二哥的担忧不屑一顾,“我继续在这里喝酒狎妓,招待宾朋,用不了一年,年初赢走的钱,就又回到了阿始那家族的库房里。他家因为恼恨我赢钱,不肯用心伺候我,才是傻子!”
“你总是有道理!”武延秀无法赞同胖子的“歪理邪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眉头再度缓缓皱紧,“那次你怎么知道,姓张的肯定会赢?当初几乎所有人都压的都是珍宝阁?”
“二哥是因为这事特地前来向我问罪么?还是觉得我当时应该压李令月那个**赢?”武延寿忽然像被侵犯了领地的独狼一般,收起了笑容,将肥硕的身体缓缓崩直。
迅速意识到,对方不是自己的下属,武延秀努力放松自己的表情,抬起手,主动为武延寿续水,“你误会了,老四!我今天找你,是有别的事情。只是好奇,你当初判断为何如此精准?至于那个**,我巴不得她赔得去卖身还债才好!”
“怎么可能?她可是圣上的亲妹妹!”武延寿用胖胖的手指,捂住自己的眼睛,做不忍目睹状。随即,又将手迅速挪开,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笑着补充:“当初我私下里跟你说过的,珍宝阁未必稳赢。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姓张的有多少手段,能调动多少钱财,咱们当时可都不清楚。而珍宝阁那边,虽然攻势凶猛,招数和底蕴,却早都摆在了明面上!”
“你跟我说过?”武延秀眉头再度紧皱,绞尽脑汁,也没想起自家四弟什么时候,提起过太平公主并无胜算这一话头。然而,他也无法否认,自家这个四弟,当初对珍宝阁和太平公主一方的信心远不及自己和其他兄弟强烈。
“我说过很多次,并且提议过,你也压六神赢,以小博大!”武延寿笑了笑,非常耐心地提醒,“你当时还说我,赌性太重,不管不顾!”
话音刚落,武延秀就想了起来,随即漂亮的眼睛瞪了个滚圆,“你是说正月十三那天?你,你当时怎么不说得明白一些!”
“我当时并没有绝对把握!”武延寿耸了耸肩,笑着补充,“我天生赌性就重。感觉到珍宝阁连知己知彼都没做到,就把赌注压在了六神那边。而二哥你,行事素来谨慎,不会像我这般好赌,并且……”
叹了口气,他的声音变得非常低沉,“并且,二哥你对张潜非常敌视。本能地就希望六神输到倒闭才好。我说得再明白,你当时也不会当回事儿!”
“这……”武延秀漂亮的面孔上,迅速飞起一团殷红,刹那间无言以对。
“二哥!”武延寿的脸色,却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给对方添了一些茶水,用非常沉重的语气补充,“你才华本事,都是我的十倍。咱们武家这一代,无人能超过你。但是,有些事情,你却太看不开了。那张潜拒绝了安乐公主,对你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你又何必将他视作眼中钉?”
“嗯——!”话音落下,武延秀的脸色立刻变得更加红润,呼吸同时也迅速变得沉重。
对方的话,每一句都在理。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别人弃之如弊履的女子,自己却当个宝贝哄上天,这种感觉,真的让武延秀很抓狂。更何况,安乐公主在他面前,还动辄就会提起此人来,虽然每一次都恨得咬牙切齿,话里话外,推崇之意却无法掩饰。
“二哥,他不是咱们的仇人。”看到武延秀的表情,武延寿就知道此人解不开心结,犹豫了一下,继续低声劝告,“咱们也没实力,跟不相干的人结仇。与其把精力花在争锋吃醋上,你不如想想,怎样做才能尽快将公主娶回家。”
“她不想嫁给我,至少现在还不想!”武延秀脸上的惭愧,迅速变成了羞恼。咬了咬牙,快速回应。
“怎么可能,她分明已经被你吃定了?”武延寿被吓了一跳,反问的话脱口而出,“我看她那样子,恨不得一天十二时跟你腻在一起不下床!”
这话说得很脏,但武延秀却毫不介意。又咬了咬牙,沉声补充,“她最崇拜的人,是则天大圣皇后。而我,在她眼里,不过是张昌宗!”
“这?”武延寿的金鱼眼再度瞪圆,胖胖的脸上,惊诧和钦佩交织,“牛!不愧是则天大圣皇后的亲孙女。问题是,她的本事和手段,跳起来都摸不到则天大圣皇后的一根脚指头!”
“所以我才必须帮她!”武延秀抬手揉了一下自己发烫的脸,继续咬牙切齿,“这样,才能尽早给父亲和叔父报仇,重振武氏门楣。她如果真有则天大圣皇后一半儿本事,我早跑了,怎么可能留在她身边等死?”
说罢,又端起茶杯,狠狠灌了自己几大口,喘息着补充,“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此事。我想知道,正月那会儿,在六神方面下了重注的那几个女子,都来自谁家?”
“是安乐公主要你查的?她啥时候变聪明了?”知道自己的劝告,武延秀一句都没听进去,武延寿也不敢硬劝。笑了笑,连连摇头。
“算是她自己想到的吧,怎么了?此事很难查么?”被他的表情弄得微微一愣,武延秀坐直了身体,正色回应。
“不难,但阿始那金牛肯定不敢说实话!”武延寿看了自家二哥一眼,脸色忽然带上了几分嘲讽,“你如果去查,他肯定说带头的,是程家的几个女儿。”
“嗯?”武延秀修长的眉毛倒竖,宛若两把斜插的宝剑,“那岂不是等于没说。长安城里谁不知道,程家人做事,想起一出是一出?”
“二哥,听我一句话,你别帮公主查。以她那脾气,查明白了,肯定又要树敌。”武延寿收起脸上的嘲讽,郑重相劝。
“你说给我听吧,我自己斟酌,该不该让她知道!”见他说得郑重,武延秀立刻猜出带头押注之人的来头肯定不小。犹豫了一下,低声请求。“否则,我心里也不踏实。”
“是杨家,弘农杨氏!”武延寿迅速朝周围看了看,声音低得宛若蚊子哼哼,“中书令杨綝的孙女。并且,我听人说,杨綝前几天,还跟张潜一起,在路边馆子里喝过酒!两人都没带随从,相谈甚欢!”
“两脚狐杨綝杨再思?”武延秀楞了楞,英俊的面孔上写满了震撼。“那厮这辈子都没提携过什么人,姓张的怎么会被他看对了眼!”
“唉,也许是为自己身后而谋吧!”武延寿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姓张本事不差,还甚讨宫里头那位欢心。而老狐狸,已经一只脚迈进坟墓里了,当然要结个善缘。”
武延秀没有接茬,修长手指在面前反复交叉开合,圆润的指甲,不停地倒映出水波一样的油光。
如果是杨綝偷偷站在了张潜身后,他的确需要考虑一下,继续找张潜的麻烦,是否值得了。毕竟,安乐公主再受宫里头那位皇帝的宠爱,却不是太子。而从古至今,没听说哪个皇帝,会为了给女儿撑腰,去强压宰相低头!
“别跟公主汇报此事,她知道是杨綝给姓张的撑腰,也不会罢手。说不定还会主动去挑衅杨綝!”武延寿犹豫了一下,苦口婆心地劝告,“二哥,你利用她可以,但是,却别把自己当成她手中的刀。”
“嗯!”这回,武延秀终于听进去了一点,叹息着点头。
“二哥,还要一件事,不是很准。我正在查。”武延寿忽然将头向武延秀靠近,肥胖的脸上再度写满了淫邪,“你心里有个数就好了,现在不要告诉任何人。将来,也许这个秘密对咱们来说有大用。”
“什么事情?”武延秀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果断将耳朵凑向了对方的嘴巴。
下一个瞬间,魔鬼的低语,在他耳畔响起,迅速传入了他的脑海。登时,他的眼睛瞪得更圆,比大多数女人还鲜艳一些的嘴唇,也张成了一个鸭蛋形。
“当真?”足足有了半刻中的功夫,他才从震惊中恢复了心神。深深吐了口气,稳稳坐正了身体。
“正在查,没证据!”武延寿笑了笑,轻轻摇头。“那厮自恃身手高明,去幽会之时,根本不带侍卫。我是从吐蕃人那边,才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那厮好胆!”武延秀心中,忽然涌起了几分佩服,咬牙切齿地赞叹。
“所以,二哥你没必要恨他!”武延寿嘴角上翘,冷笑着说道:“太平公主如果抓到这个把柄,肯定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只要在旁边看热闹就好了,何必跟太平公主抢着杀人。”
“我如果早知道此事,当然不会再恨他!”武延秀点点头,笑着叹气。不知不觉间,心中对张潜竟然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不过……”
猛然想起今天自己急匆匆来找武延寿的目的,他又迅速将话头转向了正题,“老四,我还有其他事情问你。六神商行背后的股东,你都清楚了么?当初是谁给商行提供了钱财,让商行竟然能顶得住那么多股东的退股?”
“退什么退?”武延寿撇了撇嘴,满脸不屑,“段怀简前脚代表三家国公府退了股,后脚,就拿他自己的私房钱,把三家的股权全都买了回来。还利用这个人情,顺手从姓张的那里,赚到了一个炒青茶的方子。眼下长安城内风行的雀舌,全都出自他自己名下的商行。”
“他,他好胆!”武延秀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惊得目瞪口呆了,愣愣半晌,才又迟疑着追问,“这可有违褒国公府的家训!”
“褒国公府是褒国公府,他是他。更何况,他又不是成心跟太平长公主作对,而是在商言商,从张潜那里赚到了足够的好处!”武延寿耸耸肩,低声冷笑。“两头下注而已,长安城中,哪个大户人家不会?太平公主即便知道了,也早就应该习以为常了,根本不可能放着正主不去追杀,反而咬着他不放!”
“太平公主的确是那种人!”武延秀轻轻点头,随即,又低声发问,“那姓段的,这回岂不赚得盆满钵圆?!”
“六神商行的大股东之一吧,如果把任琼手里的股份加上,据说仅次于张潜!”武延寿日日混在媚楼之中,绝对不光是为了眠花问柳。想都不想,就满脸佩服地补充。
随即,他又觉得有些好奇。看了自家二哥一眼,低声追问,“你怎么又对六神商行背后的股东感兴趣了,这也是安乐公主让你打听的?”
“不是!”武延秀的笑容有些苦,叹息着回应,“是我自己想要知道。我原本以为,只要姓张的一死,咱们兄弟,也许就有机会将六神商行趁机抓在手里。那可是一头会生金犊子的牛,只要归了咱们……”
“你说什么?姓张的近期会死?”没等他把话说完,武延寿已经长身而起,绕过矮几,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安乐要对他动手?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么,不用你动手,他也活不了几天?你何必非要去结这种死仇?”
“不是我,是安乐,还有白马宗!”从没看到自家四弟如此着急,武延秀被吓了一跳,本能地自辩,“是白马宗那群放高利贷的,觉得他断了自己的财路,所以非要除之以后快。我只是在旁边听说,根本没做任何事情。”
“阻止她,二哥,阻止安乐!”武延寿用力扯了一下武延秀的衣服,气急败坏,“这种时候动手,等于替太平公主开路。那太平公主,可是比安乐难对付得多。万一让她再掌了权,你我想要重振武家,难比登天!”
“来不及了!”武延秀轻轻分开自家四弟的手指,苦笑着摇头,“姓张的奉旨,以秘书少监之职,参与重修《麟德历》。为重新标定日晷并推算二十四节气修订后的日期,他今天上午已经赶去了阳城。”
“你是说,修历之事,从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只是,只是为了将他骗出京师?这是谁的手笔?有本事动用半个朝廷的力量,直接栽个罪名杀了他就是,又何必绕这么大弯子?”这下,终于轮到武延寿失态了,拎着自家兄长的衣服,手指苍白,肥胖的圆脸不停哆嗦。
“怎么可能!”武延秀抓住武延寿的手腕,用力下推,“老四,你怎么了?你跟他又没啥交情!替他操哪门子心!修历是修历,对付他是对付他,两回事。凑巧碰一起了而已。不过,既然他一头扎进来,就不要怪别人顺手完成了安乐的请托,找由头把他送出了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