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小恩小惠将草根邓艾,种到自家田亩里后,狡狐也就叮嘱了陈遂几句,就将此事扔到了脑门后。
反正,无论是名臣还是名将,都需要一个慢慢成长的过程。
操之过急,只会揠苗助长,让施恩投资变成血本无归。年方十七的邓艾也不例外,还是好好和陈遂一起当书佐,为未来的璀璨人生积累学识吧。
但是呢,对一些人,狡狐却不打算有这个耐心了。
是的,他让麾下的心腹举荐人才,充实班底,已经有了结果。马良等人为难了一个多月,终于将人给送来了南阳州牧府内。
之所以说是为难,是因为这些人必须具备双重标准。
不仅要才学过人,还要品德优良,尤其是要有“知恩图报”的品德。不然,狡狐提携这些人,还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呢,马良等人折腾了一阵,最后还是向朗将自己的从子、向宠的幼弟向充都扔出来了,才凑了个整,十人。
年岁跨度也有点大,从未及弱冠,到年四旬有余。
分别是南阳人陈震与州泰;南乡人刘干与杜褀;义阳人胡济,及其胞弟胡搏;南郡人邓方;襄阳人董恢、习隆和向充。
其中,在陈恒尘封的记忆里,有印象的就邓方、州泰和胡济。
因为这三个人,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上,都成为了重号将军或独领一方的都督。
所以呢,这三个人,都被任命了军职。成了平南将军麾下的军正。
军正,乃是掌军事刑法的官职。
他们三人的任务,也变成了巡视荆州各地的驻军。无论是守戎的郡兵还是正在临阵的战兵,都统一督查。
陈恒给各部军将的理由,是荆州的军队来源太杂。既有当初刘琦的降兵,又有五溪蛮和化外山民,彼此交织之下,难免会有欺压、克扣军粮等不公。
实际上呢,却是要将狡狐的恩义和威严,都播种到每一个荆州兵卒的心田中。让荆楚之地的刀剑,唯命是从。
而其余七人,都被任命荆州各郡的从事,职责是劝农桑和听民情。
当然了,陈恒给的理由,同样很冠冕堂皇。
说什么,乱世烽火不断,他作为州牧,理应督促各地的农桑,为未来足衣足食征战敌对的势力。说什么,曹老大颁布了禁止土地兼并之法,但下达到乡里之间,肯定会有欺上瞒下之事,必须明察暗访,遏制不法。
好嘛,实际上,还是为了让荆州的豪强大户,都要仰视狡狐之恩威。
毕竟查出来的不法之事,公布于世了,才是不法;不公布于世的,就是无伤大雅的世之常态。决定权,在狡狐手里。
而且呢,郭淮与向宠率领的五溪蛮部,都以增援的名义,赶赴新城郡暂时归于夏侯廉调度,攻打江州。好给曹老大表个态,他陈恒,现在只想治理地方,无意于兵权。
因为不想去帮夏侯廉背黑锅。
是的,夏侯廉现在很悲催。
他以左军将军的身份,来荆州督巴中兵事。但是到了以后,就发现自己被曹老大扔进了个火坑里。
巴中之地的賨人,都被刘璋的减免赋税,变得踊跃投军为之效死。
光驻扎在永安白帝城的黄权部,就多了两千賨人兵卒,兵力直接上升到四千,还是死守着城池里不出。
孙子兵法有云:“故用兵之法,十而围之,五而攻之,倍而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能避之。”
他夏侯廉麾下如今的兵力,不过是六千而已。若是攻城,那叫让兵卒去送死。
黄权部有城墙可以依托而守,还可以发动城池内青壮协助作战。就算将六千人都打光了,都不一定能攻得下城池来。
而且,夏侯霸从武陵郡进攻涪陵郡的策应偏师,也被遏制了。
刘璋军巴郡的督将严颜,亲自率领两千兵卒前往涪陵郡支援,让夏侯霸的兵力反而处于弱势。对方又占据了地利,怎么敢轻易短兵相接。
万一要是战败了,被严颜追击到武陵郡内,那夏侯霸岂不是背了个失土之罪?为了夏侯廉的战功,将自己给坑了不是?
就算是同族,也不能堵上自己仕途不是!
好吧,本来就没有什么统兵只能的夏侯廉,无奈之下,只能放低了姿态,请了法正及郭淮等人来问策。
巴中之地,如何攻取之?
法正的回答,是摇头苦笑不已。
他是才智过人没错,但敌军不出城,他也束手无策。更何况,他早就暗地里给狡狐表了心迹,怎么可能为来duóquán的夏侯廉,尽心尽力。
郭淮,这位被曹丕扔来执掌军权的人,倒是不偏不倚,给了个折中的建议。
他麾下的五溪蛮和黄忠的麾下,都熟悉山地战,所以就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想顺着盐水往上杀入巴东郡。而夏侯廉督宗预、傅肜两部,继续困守在永安前,防止黄权部出兵支援。
对此,夏侯廉觉得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而法正呢,却是会议散了以后,私下交代了郭淮一句:不可过于深入,也要小心行事。因为熟识地形的賨人也许会化整为零,骚扰粮道和上演疲兵之计。
郭淮面上很客气的表示了感谢,心里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无他,这种兵事常识,他怎么可能不懂!
哪还需要法正来提醒?
等和黄忠部整军出发的时候,才知道了法正这是意有所指。因为看到了黄忠的副将,狡狐之子,未及弱冠的陈仇!
一时间,郭淮的手心就有些湿润。
他新来乍到的,初独掌军,肯定是想立点功勋。哪怕是深入敌境的危险,也不在乎。毕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邪?
但是呢,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无意间拉上了陈仇一起去冒险了。若是陈仇出了意外,那狡狐会是什么反应呢?
平心而论,狡狐对他不错。
刚来就扔了个平南将军的参军之职,还直接给了兵权。自己呢,却是拉上了他的儿子去冒险,目的,还是为了帮夏侯廉在荆州站稳脚跟......
怎么说,都是端的不当人子。
所以呢,郭淮与黄忠,才顺着盐水往上进入巴东郡不到一个月,就退了回来。
还给了夏侯廉个说法:此路险恶,粮秣无法通行。若是孤军深入,让敌军扼守险要处断了后路,便是死路一条。
好嘛,夏侯廉死了心。
反正他以宗室的身份,随征了二十载,也没混上个督军一方的地位。还是认清了事实,承认没有这个能力吧。
有时候呢,人有自知之明,是件好事。
夏侯廉就是这样,至少不会让麾下兵卒去无谓的送死。但是呢,孙权这位江东之主,在龙阳之战死了周公瑾后,依然没有吸取教训。
他如今,正雄心壮志的亲帅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围住了合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