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璁这种做政治教导员的军官也开始在阵营中做起思想引导工作来。
“诸位同袍,看见了吗,这些女子皆是我汉家女子,而如今却被鞑子如此羞辱,这简直是我们这些为军者之耻辱!”
“她们或许就是你们前些日子在诉苦大会上认识的某位同胞的妻女,或者是某位孤儿的母姊!”
“而如果我们今日不杀光这些鞑子,有一天,我们的妻儿也会这样!”
“可不让她们落到如此地步就是我们军人的职责,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她们,但我们没有保护好她们,我们愧对身上战袍,愧对皇帝陛下给我们的荣誉,愧对家人对我们的期待!”
“而现在,这些凶残没有人性的鞑子却将她们拿来引诱我们,还抛下财物来引诱我们,想让我们近卫军因为争抢财物与女人而丧失斗志,而军心大乱,这简直就是笑话!”
“我们有铁的纪律,有护卫家国的思想,我们是伟大的天子亲军,有保卫百姓之责,所以,他们打错了主意!”
“何况,我们皇帝陛下早已为我们准备了赏银,而且是数不尽的赏银等着我们去立功争取,这些记载有我汉家同胞伤痛的金银怎能入我们近卫军的眼!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杀鞑子!”
“杀鞑子!”
张璁这些政治教导员说着就喊了起来。
而官兵们也跟着喊了起来。
“杀鞑子!”
“杀鞑子!”
“杀鞑子!”
……
一下子,大明近卫军的官兵们皆只顾着喊“杀鞑子”,且以此表达自己的一腔正气,而忘记了来自对面美女与金银的诱惑。
伍文定没有阻止士兵们这样喊,因为按照规定,在战场上士兵们是可以通过喊杀声来缓解压力和提振士气的。
而且此时伍文定听到这样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反而更加有底气起来,暗想道:“陛下要求在近卫军中引入专门负责思想政治动员工作的军官,实行军队政治与军事两手抓的制度,如今一看,近卫军果然与以前的军队很是不同,这些有会搞动员的政治主官一引导,比严明的纪律还好使。”
不过,此时,俺答倒是脸色难看了起来。
“廖先生,你可知明军之近卫军是什么军队?竟不为金银美女所动,竟如此高亢地喊着杀鞑子!本汗虽屡次入关劫掠,但不过是掠民,很少掠军,为何他们这喊杀声中竟有对本汗和我大元铁骑有如此大的恨意与杀心?!”
当俺答听到对面有“近卫军”和“杀鞑子”等语传来时,就很是严肃地问了廖道存一句。
廖道存讪讪笑了起来:“学生于朝中武事知之甚少,实在不能替大汗分忧,学生实在是惭愧!朱厚照这位大明皇帝素来尤好武事,想必真有在练兵方面有过人之处。”
俺答很失望地哼了一声:“你总算为你的君主说了一句好话!”
说着,俺答就拔出刀来,然后喝令道:“全军冲击!冲杀过去!既然敌军不上当,那只能让他们尝尝我蒙元铁骑的厉害!”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无数密集的铁蹄踏在燕赵之地上,掀起漫天烟尘。
大地恍惚如一面巨鼓,被无数铁骑踏得地动山摇起来。
不止俺答的三万铁骑在嗷嗷叫地驰骋在大地上,更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大明铁骑正持着三眼铳,穿着圆盔棉甲,带着一路路烟尘而来,一时间铁甲如云。
伍文定也用望远镜发现四处再次冒起了狼烟。
“是我大军合围而来的信号,抽调合围的大军铁骑来了!俺答这次可没那么容易地出关了!”
伍文定得意地笑了起来。
砰!
砰!
砰!
以逸待劳而来的边军铁骑,持着三眼铳,完全不惧蒙古铁骑手里那不能破甲的轻箭,只火速逼近并发射起铅弹来。
连发三响过后,至少三名鞑子骑兵出现伤亡情况。
而等鞑子骑兵被连续三发铅弹射得人仰马翻而懵逼时,边军铁骑已持着三眼铳直接砸了上来。
“哈哈哈!这他娘的是谁发明的玩意儿,真他娘的好使!”
江彬持着三眼铳左冲右杀着,高兴得大叫起来。
然后,江彬高兴大叫着的同时,就持着三眼铳又朝面前一名鞑子的脑袋上砸了去,当场将这鞑子开了瓢,汩汩鲜血从其帽子下流了出来。
啪!
不久,江彬又持着已经沾满脑花和鲜血的三眼铳继续砸向了另一名鞑子。
……
俺答见到这一幕,脸色很不好,转眼怒视着廖道存,问道:“明军铁骑手里持的是何火器?”
廖道存感受到了来自俺答眼里的杀意,忙道:“大汗饶命!晚生,晚生实在不知!”
“哼!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们这些只知赚钱的富贾巨商既然敢勾结本汗与你们的朝廷作对,怎么不事先把你们自己朝廷的官军实力摸清楚!害得本汗今日要折损兵力于此地!本王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俺答喝斥起廖道存来。
廖道存吓得跌落下了马,忙跪在俺答面前磕起头来:“大汗饶命,大汗饶命!晚生一介书生,实在是不知他朱厚照会有这么多奇谋怪招啊!”
俺答现在自救还来不及,倒也没精力与廖道存计较,只策马领兵朝近卫军这边杀来。
毕竟近卫军这边是步卒,俺答下意识地认为往步卒方向突破要更容易突破一些。
何况,近卫军这边步卒才数千人左右,而其他方向围过来的明军骑兵一看每路都不下万人,俺答自然也就选择了朝近卫军这边突围。
而近卫军这边早已是严阵以待。
伍文定见此冷笑了起来:“果然还是朝自己这边这来了,佛郎机炮先发射,火器手替换刀盾手与长矛手借厢车为掩护开展三线攻击,刀盾手和长矛手埋伏在厢车两侧,一有骑兵冲进来,立杀之!”
……
砰!
砰!
砰!
上千门佛郎机炮组成了第一道火力网,上千颗实弹不停地朝俺答部的数万铁骑倾泻而来,瞬间在俺答部的铁骑间犁了过去,并撞飞了许多的鞑子骑兵。
但俺答部的骑兵到底是精锐铁骑,也很机敏,排列十分松散,所以实弹攻击的效果不是很明显,鞑子骑兵主力依旧在往近卫军这边冲锋着。
躲在车阵后的火器兵组成的第二道火力网倒是给了这些鞑子骑兵很大的杀伤,密集而连续的三线射击让这鞑子成群结队地倒在了五十步到三十步的区域内。
因为这些蒙元骑兵不是后世的清兵,还没有可以透甲的重箭,再加上近卫军的火器兵有厢车为挡板且不停有政治主官在旁边加油,且操作的还是在这个时代比较先进的火绳枪和反复训练后养成的射击习惯,以及督战官的持刀督战,使得火器兵能从容地射击着这些鞑子骑兵。
但依旧还是难以避免地有鞑子骑兵冲进了近卫军阵营内,好在有全军精选出的刀盾手和长矛手出手。
这些刀盾手和长矛手大都力气大或善武艺,且悍不畏死,因而一见有鞑子骑兵冲进来皆敢持刀砍马腿与持矛刺马肚。
一时间,与俺答数万铁骑混战在一起的近卫军步兵因此并不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