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龙听了高话的话,微笑道:“臣的心思,瞒不过陛下。”
高欢道:“可是为了换届的事情?”
“陛下,堵阁老这几干的不错,不过若是臣来担任领议政,臣以为臣能够做的更好。”陈子龙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
高欢微微颔首:“说一说你的想法!”
“陛下,臣此来,非为私利,而是为江山社稷,以及中华的发展。”陈子龙沉声道:“臣认为当年李阁老的改革,对于当时的政府是有益,他让朝廷迅速掌握大量资源,帮助陛下一统天下。堵阁老这些年,基本是萧规曹随,中华也得到一定发展,只是如今社会和经济迅速发展,许多十多年前制定的政策,已经不合时宜了。”陈子龙说着,看了高欢一眼。
“比如?”高欢神情很平静。
“比如诸多国营公司!”陈子龙沉声道:“早期他们确实为朝廷带来巨大利益,可是如今不少国营公司,却成了朝廷的负担。他们中不少公司,就跟衙门一样,其习气和衙门基本没有二致,公司内部机构臃肿,且有大量裙带关系,人浮于事,没有经营意识,也不适应市场,掌握大量资源,却还导致公司亏空。”
“而且,这些国营公司普遍缺乏生存意识,没有人需要真正为公司的未来负责,公司高层只看眼前,安于现状,不愿意进行革新,有的高层甚至只在意自己能够捞多少,将朝廷的财产分给自己和属下,形成团案。相比之下,民间民营公司的所有者,却把公司当做自己的财政,会用心的经营。在一个行业内,只要有民营公司进入,那么国营公司便斗不过他们!”
“这种情况下,堵阁老还要坚持原有的政策,不肯为私营松绑,臣以为肯定会影响天下的发展。”陈子龙沉声道:“此前这些问题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若是让堵阁老再执政四年,臣以为朝廷的财政必然恶化。因此臣今天冒死进谏,就算被陛下罢免,也要向陛下痛陈厉害。”
陈子龙一番慷慨陈词,显得十分激昂,高欢听了他的话语,端起茶杯的手微微颤抖,随即故作镇定的喝了一口,才缓缓放下茶杯,沉声问道:“国有公司的问题,朕也知道一些。如果你担任领议政,你会怎么办?”
陈子龙闻语心头大喜,都没注意到,皇帝已经不叫他爱卿了。
“如果臣担任领议政,会进行经济改革,放开各行各业,允许私营公司与国营公司竞争,朝廷不再制定政策,保护国营公司的经营。那些经营不善,竞争不过私营公司的国营公司,全部清算出售,为朝廷减轻包袱。”陈子龙朗声道。
高欢闻语陷入沉思,民营经济这些年发展壮大,在一些行业内,确实比国营公司更加灵活,也更有竞争力。
国营公司经过这些年的发展,问题确实比较多,公司是朝廷的,不少管理层便安插亲朋好友,进入公司内撸朝廷的羊毛。
还有一些则抱着干两年就调走的心思,热衷出找门路,往上面爬,而无心经营。
不过在高欢看来,这都是人的问题,是思想出了问题,而不是要放弃国营公司。
如两淮盐业,公司创造的利润虽然很低,但是中华联盟的盐价,也是历代最低,甚至可以说极为便宜。
历朝历代都有私盐贩子,可中华联盟却消灭了这个职业。
两淮盐业的利润低,甚至会亏本经营,可是他压低盐价,给了百姓实惠,降低了朝廷的维稳成本。
又比如朝廷的各个冶炼厂,同样为修建铁路,提供大量优质又廉价的钢材,几乎都是靠着朝廷的巨额补贴来进行生产。
另外朝廷对于国有公司的利润,可以进行转移支付,却不能够让私营公司,为朝廷的基础建设,直接掏钱。
因此在高欢的内心深处,国有经济,占主导地位,是不可动摇的。
陈友龙的话有一定道理,不过按着他的思路进行改革,高欢担心这场改革会导致国有资产的流失,制造诸多寡头。
这不是高欢想看见的,他听了陈子龙的话语,大概了解了日渐壮大的资产阶级的诉求,便是给他们松绑,同时吞并国有资产。
前者高欢可以考虑,并进行一些退让,以避免新生的资产阶级,完全走到他的对立面,后者则没有商议的余地。
想到这里,高欢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他看向陈子龙,然后沉声说道:“你的话有些道理,不过却不能否定,国有经济对朝廷的作用,以及这些年做的贡献。”
陈子龙忙道:“臣没有完全否定国有经济,只是希望优胜劣汰,处理那些不赚钱,甚至亏本的国有公司。”
高欢微微颔首:“你的意见朕会考虑。堵阁老这几年,在国事上并没有什么过错,朕的意思是,希望你能考虑,再等一届,等下届朕一定推荐你作领议政。”
陈子龙听了这话,心头非常失望,皇帝的意思是不让他与堵胤锡竞争,否定了他的毛遂自荐。
高欢见他的神情,显然有些不甘心,于是又道:“这几年堵阁老主政,朝廷在经济和军事都颇有建树,你就是参选,肯定也是选不上的。当然你要是有信心,朕也不会拦你。毕竟按着规定,只要有十名朝廷大员推荐,你就可以参与会推。”
陈子龙闻言,神奇有些恍惚道:“臣明白了。”
高欢随即挥了挥手,“这些年朝廷发展不错,上次换届,也是颇为顺利,朕希望这次也一样。好了,想必你在部里,也有许多事情要办,朕就不留你了。”
陈子龙只能行礼告退,高欢等他走后,沉吟片刻,然后沉声吩咐道:“去,派人去请堵阁老来一趟。”
临近换届,堵胤锡最近忽然遭受许多攻击,他自然知道,这是有人不希望他连任。
言官的弹劾,报纸的攻击,似乎是商量好的一样,集中爆发。
这让楚派的诸多官员,都非常着急,准备酝酿反击。
在朝廷当官,谁屁股下面没有屎,要翻出点材料,对江南系进行反击,并不是一件难事。
不过堵胤锡制止了属下的反击,他自己也是闭门不出,任由他人攻击。
他这么做,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虽说他也掌握不少江南系的黑材料,但是江南系攻击他的问题,确实也都是实情。
如果他进行还击,事情闹大后,双方相互揭底,最后只能是两败俱伤,让皇帝陛下不高兴。
第二个原因则是,皇帝陛下看见他被攻击,便只剩说明,他在朝中并不是一手遮天,他领议政的位置并不稳固,对于皇帝没有威胁。
想明白这几点,堵胤锡近期便称病在家,闭门谢客。
不过他称病小半月,皇帝陛下却没有派人前来,也没有召见他,便让堵胤锡的内心,也有些不淡定了。
这天堵胤锡正在书房看书,门人忽然来报,“阁老,陛下派人前来宣诏!”
堵胤锡闻语,眉头一挑,他沉思片刻,便对门人道:“你直接把天使带到我房中,就说我染疾在床!”
门人跟随他多年,并不过问缘由,便领命而去。
堵胤锡快步离开书房,回到卧室,然后在床上躺下。
不多时,外头响起脚步声,一名官员进入,看见堵胤锡躺在床上,面露意外之色,愣了愣神连忙行礼,“下官见过阁老。”
“不敢不敢,本阁染病在身,还请见谅。不知天使此来是为了什么?”堵胤锡勉强撑起身来,似乎很吃力地问道。
那官员道:“奉陛下诏命,特来宣召阁老面圣。”
堵胤锡闻语,微微皱起眉头,皇帝突然召见,让他有些疑惑,“不知道陛下召见,可是有什么大事!”
如果是几天前,堵胤锡会很高兴,可这些天攻击他的声音,已经满城风雨,便让他有些担心了。
“不太清楚,不过相比与陈阁老面见陛下有关系。”官员沉声道。
堵胤锡闻语心头大惊,陈子龙居然已经见到皇帝,他连忙道:“老臣虽然染病,但是陛下召见,老臣陛下应命。”
不多时,堵胤锡乘坐小船来到玄武湖上,登上龙舟,看见了高欢。
“臣拜见陛下!”堵胤锡连忙行礼。
高欢摆摆手,打量他一眼,“坐吧!”
堵胤锡谢过后坐下,高欢随即又一挥手,“拿给堵阁老看看。”
杨彦随即拿起一叠报纸,送到堵胤锡的身前。
堵胤锡接过报纸,不用看也知道,大多都是明里暗里攻击的他的报道,不过他还是拿起来观看。
高欢则在一旁喝茶,等了许久,见堵胤锡放下报纸,便沉声道:“这上面报道的情况,可是实情!”
堵胤锡没有隐瞒,“回禀陛下,确实是实情!这几家国有公司的经营,确实有问题,出现了多起贪污受贿,侵占朝廷资产的窝案。”
高欢闻语沉默片刻,“方才陈友龙来见过朕,他对你颇有微词,而且主动自荐,想要竞选领议政。”
堵胤锡心头一凛,这些年随着经济的发展,江南士绅商贾的实力迅速恢复和壮大。
这些士绅和商贾,有了钱和资源,便开始新办学堂,供养江南的子弟读书,然后进入政界。
虽说现在他们培养的人才,还没有占据高位,但是也已经形成不小的力量。
堵胤锡执政的这几年,已经有了一种感觉,朝廷的政策如果得不到他们的支持,便很难推行。
陈子龙做为江南系的代表,他要竞选的话,对堵胤锡来说压力巨大。
“陈阁老能力出众,确实是领议政的最佳人选!”堵胤锡沉声道。
高欢笑道:“阁老真这么认为!”
堵胤锡忙摇头,“不过臣认为陈阁老对于国有经济的了解不够深刻。诚然现在国有经济面临问题,但是绝对不能完全否定,也不能轻易放弃国有经济。晚明的教训,臣以为必须吸取。”
高欢闻点点头,“朕已经暗示他,希望他再等一等,让他下届再选。这次出了几个侵吞国有资产的大案,闹得满城风雨,让不少人开始怀疑国有经济。朕希望这次会议上,你能够拿出方案,让人们重拾对国有经济的信心。”
堵胤锡听了高欢的话语,立刻大喜,明白了皇帝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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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欢召见堵胤锡时,陈子龙回到了府邸。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府邸内等候,他们见陈子龙回来,连忙迎接上去。
“陈阁老,情况怎么样?”黄宗羲急切的上前问道。
陈子龙摇了摇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堂内坐下。
黄宗羲等人见此,脸沉了下来,“陛下不同意阁老竞选领议政?”
陈子龙点了点头,叹息一声,“陛下让本阁再等一届!”
“再等一届?”黄宗羲等人眉头皱成川字,“阁老已经古稀之年,怎么可能再等一届?”
“对啊!而且堵阁老的执政,确实有很多问题,报纸已经报道,难道陛下不管吗?”
在场的人都有些愤愤不平,对高欢的决定感到不满。
自从高欢来到江南,他们已经被压制了快三十年了。
黄宗羲沉声问道:“阁老,陛下有没有明确表示,不让你参选?”
陈子龙摇摇头,“这到没有!陛下也不想破坏规矩,所以只是建议我不要选。不过,陛下没下令,心里肯定是不想让我选的。”
“陈阁老,情况怎么样?”黄宗羲急切的上前问道。
陈子龙摇了摇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堂内坐下。
黄宗羲等人见此,脸沉了下来,“陛下不同意阁老竞选领议政?”
陈子龙点了点头,叹息一声,“陛下让本阁再等一届!”
“再等一届?”黄宗羲等人眉头皱成川字,“阁老已经古稀之年,怎么可能再等一届?”
“对啊!而且堵阁老的执政,确实有很多问题,报纸已经报道,难道陛下不管吗?”
在场的人都有些愤愤不平,对高欢的决定感到不满。
自从高欢来到江南,他们已经被压制了快三十年了。
前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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