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长沙西郊的主战场,逐渐安静下来。
这里没有逃跑的西军,不是被俘虏,就是被乾军消灭,战场上只剩下铺满大地的尸体,还有成群结队的俘虏。
高欢骑马驻立在战场上,看见夕阳的余晖,撒在方圆几十里的战场,看着无主的战马在夕阳下奔跑,看见残破的旌旗,内心一阵感慨,耳中不觉响起一段凄凉的音乐。
西军已经败了,不过战斗其实并未结束。
乾军少部清扫战场,大部开始对西军展开无情的追杀,漫山遍野都是仓惶逃窜的西军。
毕竟超过四十万西军,长沙一地又比较开阔,西军想要逃离,乾军也堵不住。
夜幕降临下来,长沙附近到处都是乱窜的溃兵,他们成群结队的逃窜,给乾军的抓捕,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西军在长沙东北郊的战场遭受大败后,大股溃兵绕过长沙城,意图逃过湘江,不过架设的浮桥,却被乾军水军摧毁。
这时,已经逃过西岸的西军,还有驻防岳麓山的西军,见势不妙,开始向湘西和荆州方向逃窜。
这些残兵,与最先过河的土司兵,摆脱了乾军的追杀。
逃向荆州的西军,一路上不敢停留,饿了就洗劫村庄,连益阳和常德这样的大城,也没有进入,直接逃向荆州方向。
益阳和常德等地驻守的西军,以及刚任命的西国官员,屁股还没坐热,见西军仓惶逃窜,他们听说张献忠大败,生死不知,也跟着出城,尾随着溃兵逃跑。
追击的乾军,没有费什么功夫,就收复了益阳和常德等地。
这些西军逃到长江,想要渡江逃入荆州,可却遭受了自岳州西进的乾军袭击。
张献忠南下后,镇守襄阳的乾将李平远,便率军南下,于此同时,守卫岳州的王敬德,也率军西进,将荆州团团包围。
这些溃兵,一路逃到荆州附近,被乾军以逸待劳,尽数歼灭。
另一部西军则跟着土司兵一道逃向湘西,他们则比较幸运逃进群山之中,与反乾的土司结合,成为了湘西土匪。
逃到这里的沐天波等人,见西军败亡,便拥立朱由榔,打起了明朝的旗号,威胁着乾国统治,成为影响乾朝数年的匪患。
除了逃过西岸的西军外,更多的西军溃兵,则滞留于湘江东岸。
此时,被困在长沙数月的马进忠和王光恩,看见西军大败,忽然从城中杀出,他们直接先向南冲杀,然后向西迂回,大部分西军,还没来得及反应,不是被赶入湘江,被江水冲走,就是被乾军包围。
另外,还有数以万计的西军,则仓惶向南逃窜,意图走湘南退入广西,与桂林的艾能奇会师。
张献忠和刘文秀本来要渡河,可是抵达浮桥时,浮桥正好被乾军水军撞断,两人只能滞留在东岸。
刘文秀又建议,张献忠往南跑,一行人又准备向南冲,可还没冲出人群,马进忠就向南穿插,截断了西军南逃的道路。
这时乾军的主力追击过来,马进忠、乾军主力、长沙城,三者便将几十万西军,包围在了湘江东岸的狭窄区域内。
一夜过后,西军跑的跑,围的被围,长沙附近的枪炮声到三更天时逐渐消失,慢慢的安静下来。
次日,清晨,高欢领着一群文武,登上城上城头,眼睛是极为壮观的一幕,让高欢想起了一个意大利笑话。
各人从城下俯瞰,只见城南靠近湘江的旷野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西军溃兵。
“陛下,这得有二十多人万吧!”宋献策震惊道。
一群文武官员,脸上都带着喜色,任谁都能够看出来,西国完了。
西军损失这么多兵马,再也无力与乾朝对抗。
自明末以来,天下纷争,群雄并起,分裂的历史终于要被终结。
各人内心鼓舞,都意识到一个强大的,统一的王朝将要登上历史的舞台,而他们都是这个强大王朝的一员。
高欢内心也十分兴奋,不过高兴之余,这被困的几十万西军,该怎么办,还得尽快解决。
“陛下,西军精锐,尽丧于此役,天下将一统矣!”众多官员内心振奋,纷纷对高欢歌功颂德。
高欢摆摆手,“秦赵长平之战,赵卒损失四十万,可秦国灭赵,还是费了诸多功夫。张献忠没死,诸位爱卿还是不能松懈。眼下,一是要解除这几十万西军的武装,二是要宜将剩勇追穷寇,收取西南州县,彻底消灭西国。”
“陛下英明啊!”宋献策等人纷纷颔首,高欢威望如日中天,说什么都是对的。
此时,二十多万西军,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被困在湘江东岸。
西军被乾军三面包围,现在要么游过湘江,要么向乾国投降。
一天一夜,西军溃兵,滴水未进,粒米未食,饥饿和寒冷折磨着他们的意志,溃兵已经完全丧失斗志。
不过,他们的兵器和盔甲还没上缴,若是发生暴动,对于乾军来说,也是个麻烦。
这时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张献忠和刘文秀都换了普通士卒的衣甲,周围一群忠心耿耿的侍卫,将他们与溃兵隔开,以免两人的身份暴露。
张献忠坐在地上,披头散发,一脸的颓丧,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乾军包围,马上就要沦为高欢的俘虏。
刘文秀见张献忠一脸的羞耻,安慰道:“陛下,几十万俘虏,高欢也不知到陛下在这里,只要我们隐藏身份,还是有机会逃离的。”
徐以显道:“陛下,殿下说得有理。这么多俘虏,高欢不会一直养着,多半会发放一笔路费,将俘虏遣散,或者调去屯田。这样一来,陛下还是有机会逃出乾国,回到大西!”
这时几人正安慰张献忠,乾军对西军的招降,却已经开始了。
高欢的法子很简单,就是大锅炖肉,再蒸好米饭,交出兵器走出来投降,便立刻开饭。
一阵香气传来,饿了一天的西军士卒,顿时纷纷伸长脖子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