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邦傅是个投机者,他对于孙可望并没有防备,觉得什么都可以谈,没想到孙可望居然会在他府邸直接杀人。
孙可望在西国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要叛乱,安南的文武都无法阻止。
对孙可望而言,唯一的问题就是控制军队,只要找个借口,把陈邦傅杀了,就像是袁崇焕杀毛文龙一样,毛文龙的属下根本没有办法。
他杀了陈邦傅,然后用平东王的身份,压服众将,这便是他的勇气和智慧。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场士卒全懵圈了,任谁也想不到,自家大帅居然会被孙可望杀掉。
孙可望见陈府的护兵迟疑不前,又听见府外的声音,于是又大喊:“总兵府已经被孤的人包围,你们是愿意追随叛贼,还是跟着孤?”
手持战刀的侍卫,也大声喊道:“现在愿意跟着殿下,继续为朝廷效力的就放下兵器,要做叛贼的便格杀勿论。”
陈邦傅一死,陈府家丁的主心骨垮了,而这时孙可望的人又围了府邸,陈府的家丁便只能纷纷表示听从孙可望的调遣。
孙可望见此十分满意,遂即让人收拾现场,控制城内,然后召集河内诸将过来,宣布陈邦傅叛国。
这些天孙可望广撒黄金起了效果,再加上他平东王的身份,众将根本不敢质疑,只有几名陈邦傅的心腹,质疑孙可望擅杀大将,却都被孙可望的护卫拉出去砍了。
孙可望控制了军队,然后给全军多发一个月军饷,立时全军拥戴,迅速控制了河内,然后派遣兵马斩断与广西的联系,并派人前往广州报信,自是不提。
……
在孙可望卷走西国十万两黄金,并在河内夺权之际,朝鲜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只不过,与河内有利于西国而言,朝鲜发生的大事,却对乾朝极为不利。
此前高欢将多尔衮送到朝鲜,并资助朝鲜义军反清,朝鲜的起义很快席卷了大半个朝鲜,取得空前的胜利。
豪格担心多尔衮等人的影响力,会导致大批八旗追随多尔衮投靠乾朝,导致满清分崩离析,所以亲自率兵入朝围剿,发誓要亲手宰了多尔衮。
不过,清军进入朝鲜后,作战却并不顺利,豪格虽很快就夺取了平壤,可之后战事就陷入了僵局。
朝鲜一地多山,清军兵力不足,无论进山围剿,清军的补给遭遇朝鲜人的袭击,导致清军的攻势被挡在汉城之北。
朝鲜军得了乾朝的资助,又有多尔衮和满兵的帮助,战斗力在战争中迅速提升,他们采取北守南攻的策略,防守住清军后,便击退荷兰人,并开始向全罗道逼近。
荷兰人装备虽然先进,战力虽强过朝鲜人,但毕竟人少,很快就被压缩到朝鲜南部区域。
这使得清军上下十分焦急,而与此同时,清军得知了乾西开战的消息,也让豪格和清廷内心感到焦急,害怕乾军灭亡西国后,转头来攻击清军。
在这种情况之下,为了尽快平定朝鲜,清军在荷兰人牵头下,与德川家取得联系,愿意将朝鲜南部让给德川家,换取德川家出兵朝鲜,帮助清军平定朝鲜的叛乱。
江户城,驿管内。
洪承畴来江户,已经有了几天时间,在荷兰人的斡旋下,终于确定了与德川家纲会面的时间。
清早洪承畴洗漱一番后,草草吃了早饭,便准备去江户城本丸参与会议。
“洪学士,我看着倭人似乎看不起我们,对我们也不够热情,那德川家纲会同意出兵吗?”随行范永斗问道。
洪承畴却心有成竹,“你何出此言,倭人不是对我们很礼遇吗?”
“天天让我们吃饭团,这也算礼遇?”范永斗道。
洪承畴摇了摇头,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饭团、咸菜、茶泡饭,这就是礼遇了。倭国的大名,平常也就吃这些。”
范永斗有些震惊,“这还比不上我朝的百姓哩!”
洪承畴沉声道:“因为他们国土狭窄,资源稀少,实在太穷了。因此他们对于陆地十分可望,历史上多次想要踏足大陆,可都失败了。我们这次主动邀请,倭人肯定会答应的!”
范永斗将信将疑,而这时德川家的人已经前来邀请,两人遂即离开驿馆,坐上倭国的轿子。
因为两人身材都十分高大,所以两人坐的十分难受,不过好在距离不远,没一会儿就进了江户本丸。
江户城本丸,天守阁。
德川家纲坐在主位,五大佬,还有松平镰等家臣,跪坐在两侧。
这时两名跪坐在门口的武士,将障子拉开,穿着满洲官服的洪承畴和范永斗遂即进来,在准备的垫子上,面对德川家纲跪坐着。
“大清朝,内院学士洪承畴,待大清皇帝,问候将军殿下!”洪承畴微微低头行礼。
“洪桑,免礼!”德川家纲手里拿着折扇往上抬了抬,开门见山道:“我们两国此前并未有什么交集,洪桑代表大清国来江户,不知所谓何事啊?”
洪承畴道:“相信荷兰的考乌阁下,已经向将军殿下,告知了我这次来江户的大意。大清国希望将军阁下,能够出兵朝鲜,帮助大清国平定朝鲜叛乱。事成之后,大清国愿意以庆尚、忠清两道,来酬谢贵国!”
松平镰听了洪承畴的话,内心感到震惊,没想到满清居然会找到德川幕府。
他到日本已经有断时间,知道日本虽然土地贫瘠,物资匮乏,但却人口众多,全国大概有五十万战兵。
这些倭人性情凶残,且非常好战,如果他们出兵朝鲜,帮助满清平叛,对于乾朝来说,等于是多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毕竟几十年前,他们可是与明朝在朝鲜搬过手腕,而且打了好几年,才被明朝击败。
松平镰低着头,觉得这件事情很重要,必须通报给自己的大哥。
日本垂涎大陆已久,做梦都想能够登陆大陆,听说清国愿意用朝鲜的土地酬谢他们,德川家纲和几位大佬顾不上对满清蛮夷的鄙夷,内心都有些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