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位于汾河东岸,三山环抱,地势北高南低,位于晋中盆地的北端。
九月十日,河东境内刮起了北风,天气继续转冷。
在太原城西,高欢骑马驻立,查看周边的地形。
“陛下,斥候已经传来确定消息,李际遇自介休北上了。”高名衡脸上带着一丝兴奋。
高欢沉声问道:“他是走交城,还是走太谷?”
交城和太谷位于汾河两边,都地处晋中盆地的边缘。
其实李际遇还可以逆着汾河而上,不过高欢估计他不敢,只敢走盆地边缘,败了之后还可以钻山入林的逃窜。
高名衡道:“他走的交城!”
交城位于汾河之西,走这边便说明李际遇并没有全歼高欢的野心。
高欢冷笑一声,嘲讽道:“在意料之中。他是想失败后,还可以入山当山大王。清军呢?”
“豪格自张家口破口而入,暂时还不清楚他下一步的动向。”高名衡沉声道。
高欢捋了捋胡须,豪格选择从宣府破口,有点出乎高欢的意料,他沉吟片刻,吩咐道:“宣府之地,西面是大同,东面是北平,向南可抵达太原。此战就豪格而言,他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直接援救太原,为阿济格解围,二是威胁北平,牵制朕的兵力,迫使朕不能集中兵力与李际遇决战,增加李际遇的胜算。”
“陛下以为豪格会选择哪条路!”高名衡问道。
高欢冷笑一声,“豪格若是从大同破口,便多半会选择直接援救太原,可他选择从宣府入寇,朕觉得他是想威胁北平。当然也不排除他从宣府南下取代州,或者向西取大同,再南下的可能。”
高名衡认可的颔首,从豪格选择宣府破口,便说明豪格谨慎,不想冒风险,那么危险北平,确实是豪格可能做出的选择。
高欢沉声道:“因此居庸关要重兵驻守,西面的大同,西南面的代州则可以放弃,引诱豪格增援李际遇,不过忻州必须守住,不能让豪格真与李际遇汇合。”
高名衡道:“袁时中率领三万人马前往忻州,居庸关则有杨树林驻守,臣也会尽快前往北平坐镇。”
高欢微微颔首:“那就依计行事,豪格就交给爱卿,而朕负责迎击李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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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二日,李际遇率领十万大军,沿着晋中盆地的西侧边缘,缓慢的向前推进。
因为知道高欢要围点打援,所以李际遇对进军路线和进军速度,都进行了研究。
走晋中盆地西侧边缘,是因为万一战败,可以退入丘陵地带,行军速度慢,则是因为可以保持队形,能随时结阵应战。
这时唐军斥候四出,为大军张目,将探查距离扩张到方圆五十里。
这样即便乾军埋伏,唐军斥候也能迅速发现,李际遇便有充足的时间布防。
此时,沿着晋中盆地边缘的丘陵,密密麻麻的披甲兵低头前行,战旗在北风中猎猎飞舞,运送火炮、辎重的车辆跟在后头,绵延十余里,场面极为壮观。
皇旗之下,李际遇骑着战马,目光不时机警的打量四周,身后诸多将领也都一脸严肃。
“陛下,在往前五十里就是董茹堡,那里是太原城西南方的门户,我军赶到董茹堡,距离太原就不远了。”马老二看着地图解释着。
李际遇沉着脸,觉得行军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高欢既然决定围点打援,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让他接近太原。
李际遇沉声道:“多派斥候,高欢应该快出现了。”
唐军距离太原越近,全军上下就越谨慎,小心翼翼的向太原前进。
这时大军刚走二十多里,一骑飞驰而来,“报!”
李际遇心头一凛,勒住马缰,将战马拉到官道旁,便见那骑兵近前禀报,“陛下,前方三十里,董茹堡有大批乾军布阵,阻拦了我军去路。”
果然,高欢的兵马出现了,不过乾军直接在董茹堡列阵,便说明他们知道唐军谨慎,无法伏击,所以摆出堂堂之阵。
李际遇内心有些自得,高欢你想围点打援,想伏击朕,朕岂会让你如意。
“有多少兵马?打谁的旗帜?”李际遇连续发问。
“回禀陛下,臣等探查到董茹堡时,与敌军哨骑遭遇,两方厮杀一阵,臣冒险前突,不过也只是远距离眺望敌阵,发现乾军在旷野布阵,人数不下余十万。”斥候禀报道:“臣远眺其中军,发现有皇帝仪仗,应该是高欢亲自领兵。”
李际遇听完,两腮鼓动,“高欢,终于要一决雌雄了吗?”
唐军众将听说高欢亲来,神情纷纷严肃起来,感到莫大的压力。
马老二咬牙道:“陛下,我们现在就压上去么?”
李际遇一时不语,片刻之后,突然喊道:“拿地图过来!”
亲卫取出地图,众将跟着李际遇一起翻身下马,然后站在两名士卒展开的地图前观看。
李际遇沉声说道:“斥候说高欢亲领十万大军,在此布阵,他想以逸待劳,朕不能让他如意。传令下去,大军就地结阵,等高欢来攻!”
马老二不禁问道:“陛下,高欢会主动来攻我们?”
李际遇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担心,“你们是不是担心高欢会耗下去,等太原粮尽投降?”
马老二等人颔首,“是啊!陛下!高欢只要按兵不动,多耗一天,局势就对我们越不利。”
李际遇微笑摇头,目光深邃的眺望北面,“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豪格出兵了!高欢会动的!”
李际遇敢领兵前来,与高欢决战,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清军出兵,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现在只要豪格的攻势凶猛,高欢后背受到威胁,必然主动攻击。
这样一来唐军结阵而战,便能大大增加胜算。
李际遇挥手喝令,“传令下去,就地构筑工事,等高欢过来。”
马老二等将闻语,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纷纷抱拳行礼,“臣等领命,等高欢来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