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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2章山东新政

    清丈田亩,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税的政策,梁国早已在全国推行。

    现在梁军占据山东,自然要将政策贯彻下去。

    明朝财政崩坏,一是宗藩占据大片土地,不用上缴赋税,二是官绅勾结瞒报田亩,利用免征额度,逃避赋税。

    梁国推行的新政,主要有两条,一是取消特权阶层,免征赋税的优待。

    在梁国无论是宗室,还是官绅,名下的田亩,都需要缴纳赋税。

    其次,便是摊丁入亩,将过去按着人头收税,改为按着田亩收税。

    历代以来都收人丁税,这就导致赋税上的不公平,有的人家财万贯,良田万亩,有的人无立锥之地,却交一样的人头税。

    摊丁入亩后,无地、少地的百姓所交的赋税,便大大减轻,而拥有众多田产的士绅地主,手里的田越多,要交的税也就越多。

    除了人丁税外,各项杂税能废的就废,不能废的也按着摊丁入亩的思路,放在田赋中。

    这样一来,以后梁国的田赋,便是田多多交,田少少交,无田不交。

    这两项政策的施行,无疑减轻了贫苦百姓的经济负担,同时也促进了人口增长。

    梁国停征人头税后,百姓敢生,近几年来人口迅速增长。

    李岩的新政,深受贫苦百姓的欢迎,而与之相对应的便是士绅大户,对李岩恨之入骨。

    想想他们以前几乎不用交税,现在却要承担起巨额赋税,让他们如何不恨得牙痒痒。

    高欢在江南推行李岩的新政,可以说来来回回杀了三次。

    第一次高欢南下拥立击败东林党和南京勋戚,杀了上千勋戚,关押了数千江南士绅,换取了东南大户的表面妥协,结果高欢北上御敌,东林党便勾结左镇和郑家,瓜分了江浙,把梁国的势力赶到江北。

    梁国第一次推行新政暂时失败。

    第二次,高欢打垮了左良玉,夺回了江南,又杀了一批人,关了一批东南大户,再次推行新政,到清丈田亩时,还是困难重重,新政无法真正落实。

    第三次,高欢收起江西,吞并了东林吕大器的地盘,打击了东南士绅的气焰,又通过辩论,动员起普通百姓,东南大户才逐渐屈服。

    清丈土地、摊丁入亩和官绅一体纳粮,才真正开始落实下去。

    由此可见,凡是触动既得利益者利益的改革,都会面临强大的阻力和反击。

    如果不是有高欢强大的武力镇着,给李岩的新政保驾护航,新政根本无法推行。

    现在梁国要在山东推行新政,减轻百姓负担,让富人承担责任,可想而知,山东的宗室、勋戚和士绅大户们对此会是何等反应?

    高欢听了李武的话语,问道:“寡人巡视登莱期间,各州县清丈田亩的进度如何?”

    “回禀大王,并不理想,全省只清丈不到十万亩官田!”李武道。

    高欢皱起眉头,“也就是说民田没有清丈?”

    李武继续道:“臣派人去侵占民田和藩田时,有人扇动百姓,进行阻拦,不许官府丈量土地。老臣见山东初定,大王又在登州,怕惹出民变,便没有轻举妄动。”

    高欢微微颔首,“等寡人处理是对的。”

    若是冒然行动,容易打草惊蛇,使得一些人表面屈服。

    他们一旦屈服,配合梁国的新政,按着梁国的要求来,高欢便没理由动他们了。

    毕竟梁国说清丈田亩,他们就清丈田亩,说摊丁入亩,让他们多交赋税就多交赋税。

    他们都配合,高欢再找他们的麻烦,便容易引起其它势力的大户,对梁军进行激烈抵抗。

    因为在他们看来,山东的大户已经屈服归顺,按着你梁国的要求去做了,你还要赶尽杀绝,那么我们就只能支持郑芝龙,同你死磕了。

    高欢最担心的是,这种表面屈服,内心却没有真正屈服的人。

    人心隔肚皮,高欢也无法分辨,哪些人真服气,哪些人表面屈服,心里还想着报复和反击,高欢便也难以对他们出手。

    这些人可以说相当危险,他们一旦看准时机,就会给高欢一刀,给新政一刀。

    张居正的改革,就是这么完的。

    现在既然有人反对,便正中高欢的下怀,他正要借此机会,把对新政不满的引出来,以免他百年之后,这些人对李岩,还有新政进行清算,摧毁高欢施政的成果。

    ……

    济南城,前国舅周奎府邸。

    书房内,一众崇祯朝的勋戚,还有山东本地的大户,聚集在一起。

    这时骆养性低声道:“梁王回济南了!”

    各人闻语,都是心头一惊,露出慌色。

    高欢凶名在外,各人与梁国官府对着干,心里还是很虚的。

    “高欢回来,要不大家服个软吧!”骆养性打起退堂鼓:“现在接受条件,虽多交税,但是毕竟家业能够保存下来,大家的日子还能过!”

    周奎脸上露出不快,“先帝在时,我都没出过钱,现在岂能给梁国交钱。”

    说着,他把身子扭到一边,“再说,我也没钱!”

    骆养性是锦衣卫出身,消息比较灵通,知道不少高欢的事情,黑脸道:“周国丈,现在不是崇祯朝了,梁王不会迁就我们!军队都打不过梁王,我们岂能与他抗衡!”

    周奎侧过脸,知道骆养性说的有些道理,可他就是不想交税。

    魏藻德见此道:“我们其实也不是要与梁王对抗,只是历代以来,都是优待勋戚、士人。这也是祖宗法度,不能轻易改变。自古只听说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没听说与庶民共治天下的,梁王应该收士大夫之心,梁国的根基才能稳固。我们也不是完全不让步,只是希望能够保留免税田,多出的田地再交税。这不过分吧!”

    周奎听了魏藻德的话,开口道:“现在梁王还认弘光皇帝为天子,认毅宗皇帝为先帝。我的家产都是明朝皇帝赐予的,本就不该给梁国交税。我们是皇亲国戚,怎么能与庶民一样,我看就按魏阁老的意思去办!”

    骆养性叹息道:“随便你们,到时候出了问题,别说我没提醒。”

    魏藻德道:“现在梁王回来,也没发话,我们看梁王的态度,再来决定嘛!若是可以谈,我们就争取免税额度,要是梁王大怒,那我们就按着官府的意思交税!这下大家没意见吧!”

    众人听后,觉得可进可退,不禁纷纷颔首,觉得这个策略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