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应星听了高欢的话,微微一愣,没想到高欢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大王为了能够制造先进的炮舰,真是费劲心机。
这让宋应星与一众工匠和小吏,都打起精神,明白了高欢对造船的重视。
那些有志向,造出大舰的工匠,内心都是一阵激动,心里热血沸腾。
高欢朗声道:“速招刘珲过来。”
时间到了二月一日,三国商人采购的货物,已经逐渐将船舱装满,各国商船陆续准备离开上海。
虽说没有所谓最惠国待遇,但是少了郑芝龙这个二道贩子赚差价,价格还是比从郑家手中拿货便宜了不少。
这令各国商人都比较兴奋,纷纷将商船装满,还付了下批货物的订金,准备回去之后,便再派商船过来。
这时,各国商船已经补充了航行所需要的食物和淡水,便准备起航离开码头,满载着货物返回据点。
揆一站在船头,看着忙碌的水手,刚要下令起锚升帆,一队人马便敲锣打鼓,舞龙舞狮的过来。
上海市舶司的梁国官员,带着一群人来给他们送行了。
“何,梁国人这是干什么?”揆一问道。
何斌也是微微一愣,听说敲锣打鼓来迎接的,没听说过舞龙舞狮,放鞭炮送人走的。
难道是习俗不一样?
何斌觉得事情有些反常,不过想着梁国送给他一张五千银元的招商银号存单,何斌便绞尽脑汁解释道:“司令阁下,这是欢送朋友的仪式。”
“哦,原来是这样!”揆一一脸原来如此的神情。
当下揆一便领着众多荷兰人下船,船上的水手听见动静,也都纷纷聚拢到甲板上,倚着船舷观看。
这次来上海贸易,梁国招待十分周到,给出较低的拿货价格,全城都有官员陪同,还带领他们参观了松江等地的工坊,令众多西夷感到十分满意。
不过,同时也让揆一等人有些心惊,他们常年盘踞海上,并不能进入中国内地,对于中国的情况并不了解。
近百年来,西方殖民者在海上所向披靡,击败诸多土著,建立许多殖民地。
这使得西方殖民者内心逐渐狂妄自大,自诩什么上帝选民,蔑视其它民族和文明。
西班牙人在占据吕宋后,就曾经计划,五千人殖民中国。
荷兰人也曾妄图,打开中国的大门,在沿海建立据点,垄断中国的贸易。
在这些人的想象之中,中国无法与他们相比,可是这次进入梁国,他们却看见了高度文明,还有富裕的中国文明。
这让他们的自信,受到了一点打击,不过却也更加垂涎梁国的富庶。
这时,揆一等人走下船,市舶司的钱秉镫,领着一群商贾,敲锣打鼓的过来。
“本官代表藩府,以及江南商会,给揆一阁下送行。”钱秉镫端起一碗酒,送到揆一面前。
揆一看向何斌,何斌忙道:“阁下,这是我们欢送朋友的礼仪,要喝光的。”
为了能够继续贸易,揆一只能接过大海碗,干了一碗绍兴黄酒。
这时,钱秉镫身后,唢呐吹响,铜锣猛敲,舞龙舞狮的队伍,卖力表演,气氛热闹无比。
在揆一和船上的手上被码头上热劳的场景吸引之时,一队梁军水兵,悄悄的潜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潜到西夷商船下面,用凿子猛凿船底。
水下的动静,被码头上的唢呐、铜锣,还有鞭炮声所掩盖。
加上船舱内的水手,都在甲板上看热闹,并没有察觉水兵的动作。
潜到船下的水手,奋力猛凿,忽然一名水兵,从缝隙间凿穿一个小洞,然后立时双腿一蹬,迅速撤离。
这时,钱秉镫一连敬了三碗酒,眼角余光瞟见不远处,一艘靠着夷船停泊的福船上,挂起一面红旗,脸上立时露出微笑。
“揆一阁下!本官希望你们能够一露顺风,我们大梁期待,更多商船到我上海贸易!”
钱秉镫见水军得手,微笑说了一句场面话,给西夷送行。
揆一等人遂即从新登船,下令船队起锚升帆,顺着黄埔江进入长江,慢慢远离码头。
这时,连干三碗浊酒的揆一,似乎有些喝高了,站在船尾有些依依不舍的望着码头。
“何!梁国人真是好客啊!”揆一感叹一句。
船只慢慢进入长江,开始正常航行,便不在需要那么多水手操纵船只,一些人便进入船舱去休息。
忽然,一名水手从船舱内窜出来,匆匆跑到船尾,一边跑一边喊道:“司令阁下!司令阁下,船舱漏水了!”
揆一听见呼喊,瞬间酒醒,“什么?”
当下,一群荷兰人,匆匆进入船舱底步,能够清晰的听见,江山涌入密封仓中。
“怎么会这样?”揆一满脸惊骇。
密封仓进入,船只虽然不会立刻沉没,但也不能冒险航行了。
毕竟在海上航行,就是完好的商船,也可能被风暴击沉,漏水的船只遇见稍大的风浪,恐怕就会葬身鱼腹。
揆一阴沉着脸,“露了几个仓?”
有水手回道:“有两个仓漏水。”
这让揆一等人脸色难看起来,两个仓漏水,可是他们却距离台湾数千里,船只不可能航行回去。
现在只能就近维修,可是他们在附近没有据点,也没有船厂能够修复商船。
“司令阁下!江面上有梁国人的巡逻船!”
正当揆一不知该如何是好,有水手进入船舱禀报。
刘珲带着两艘车轮船,靠近荷兰商船,水手用绳索,绑住甲板上的柱子,将漏水的荷兰船往回拉。
这时甲板上,揆一对刘珲道:“尊敬的刘将军,我们的船仓漏水,希望能够得到贵国的帮助。”
刘珲听了何斌的翻译,不禁一脸惋惜道:“唉!这么好的船,怎么漏水呢?一定是你们不小心,刮到江底的暗礁或者沉船了。不过这也不怪你们,毕竟你们船大,装满货物后吃水又深,撞上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也很正常。”
揆一听了翻译,也没往高欢会派人凿他船底想。
毕竟,船底漏水,他现在也看见船下的情况。
而且,刘珲的话语,也很有道理,梁国没有向他们这样的大船,有些航道梁国的船能走,他们却未必能走。
“这件事情,东印度公司希望贵国能够负责。”揆一沉声道:“公司来此贸易,贵国没能提前清理航道,造成我们的船只受损,你们需要负责,并赔偿我们的损失。”
东印度公司对于公司高层,有很严的业绩考核,揆一需要为东印度公司赚钱,才能维持自己在评议会的地位。
这次虽然从梁国购买了大量货物,但是一艘船只受损,利润将大大折扣。
刘珲听了翻译,表示这件事情,他做不了主,不过可以向上面禀报。
不久,船只又被拖回码头,揆一则前往市舶司讨要说法。
钱秉镫当即表示:“负责,必须负责!我梁国不仅免费帮贵公司修复船只,还将清理航道,确保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故,以保证双方的贸易继续进行。”
考虑到,船只大修需要时间,梁国还可以租给揆一两艘福船,让他先将货物运回台湾,下次再回来开船。
这个方案,另揆一比较满意,留下几名荷兰人,留守商船,自己则戴着两艘装满货物的福船,于徘徊在长江口的船队汇合,然后返回台湾。
崇明岛,郑军水军大寨。
郑森负手站在地图前,施琅匆匆进帐,沉声道:“世子,荷兰人有艘船只受损,留在了梁国。现在梁军水师,正拉着荷兰商船,前往龙江船厂修复。”
郑森闻语心头一震,皱眉道:“不好,红毛夷愚蠢,他们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