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军各部漫野压上,冲向乱作一团的左军。
高欢身边,无数梁军,呐喊着向前冲锋。
这时,高欢对身边护卫的刘黑塔道:“打起寡人的大旗,给寡人向前冲!”
“臣遵命!”刘黑塔闻令大喜,接过一面军旗,然后慷慨激昂的对属下道:“弟兄们左镇完蛋了!大家随我冲,活捉左良玉啊!”
“活捉左良玉!活捉左良玉!活捉左良玉!”数百精锐护军,振臂高呼,士气如宏!
刘黑塔见此,遂即将军旗展开,然后领着三百多精锐护兵,如猛虎般冲出。
漫野出击的梁军,看见军旗,顿时向刘黑塔靠拢,发起惊天动地的冲锋。
“高欢来了!快跑啊!”
左军士卒看见军旗,顿时瞬间惊呼着溃散。
高欢打了几年仗,声威在外,特别是双沟集一战,更是名震天下。
一时间,广阔的战场上,高欢战旗所到之处,梁军士气高涨,左军士气瓦解。
旗帜每到一处,那里的左军便惊呼而逃。
“兵败如山倒!梁军全军突击了!大王快跑吧!”左军大纛旗下,众多左将彻底慌了,急忙劝说。
“跑?现在能往哪儿跑?”左良玉惨然一笑。
徐勇见此,只能与几名将领一起,不由分说的拉住左良玉的马缰,裹在乱军之中往东逃窜。
现在梁军渡江,左军大败,最好是能够撤回武昌,可是高欢早有考虑,他从西面而来,梁军挡住了左军西逃之路,左军只能漫野向东逃窜。
十七万左军,阵势还没摆开,就溃散了。
面对漫山遍野的左军溃兵,梁军也抓瞎了,只能捡大鱼抓。
“活捉左良玉!活捉左良玉!”各部梁军,大声呐喊着,追着左军大纛旗向东。
不少激灵点的左军,见梁军紧追左良玉,便折向南方逃窜。
在徐勇领着溃兵,拥着左良玉向南京跑时,金声桓则领着人马向南奔逃。
兵败如山倒,十七万左军还处于行军队形时,就被梁军击败,许多刚赶来战场的左军,还没弄明白情况,就稀里糊涂的被乱军裹挟着向后溃退。
他们不得不跑,因为溃兵后头就是奔驰而来的梁军赤备马军,他们正万马奔腾的掩杀而来。
掩杀!这是任何一只大军都想做的事情,将意味着一方溃败,而另一方则可以无情的收割,毫无反抗之力的溃兵。
现在左军两条腿的奔逃,哪里能喝跑得过四条腿的骑兵?
此时,在大胜关以西的战场上,左军撤退溃败,通往南京的四五十里路,将成为左军挥之不去的噩梦。
是夜,南京西郊。
小镇里的居民,对于白天过兵,还在议论纷纷。
这时,镇子外忽然又是一阵喧哗,便听有人喊道:“不好!又过兵了!”
镇里百姓听了,连忙再次紧闭屋门,只听见外密集的脚步声,大股左军又穿镇而过,比白天还急。
“这怎么回事?左兵好像打败仗了!”镇子里的百姓不禁议论纷纷。
此时,似乎是为了印证,百姓的猜测,在杂乱的脚步声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便听见有左军惊慌大呼,“快跑!梁兵又追上了!”
“梁兵?”镇子里百姓听见声音,脸色一下潮红。
镇里的汉子听说梁兵过来,不少胆子大的,立时从家里拿了把菜刀出去,想要痛打落水狗。
追击的梁兵见此,急忙制止了百姓的好意,黑灯瞎火的起啥哄,被误杀了可还行?
当下,徐黑虎喝令,让百姓在村里休息,接着睡觉,不要出门,而后才领着骑兵,向东追去。
这时镇子里百姓看见梁军走远,为首里长一阵感慨,这才是百姓的军队,不禁摇头晃脑,“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梁军终于回来了,大家随我准备伙食犒劳大军!”
秦淮河畔,南京东城。
夜幕笼罩下的秦淮河,漆黑一片,原本活跃在此的青楼画舫,早已转战苏杭一带。
左军占据南京后,一群大老粗,便时常光顾秦淮河,嫖了又不给钱,让青楼生意没法子做,成为南京城中,第二个被左军整倒闭的行业。
此时,秦淮河一片漆黑,只有南京城上点着火炬,守城的左军士卒来回巡视,还不知道几十里以外发生的事情。
因为西面传来烽烟,梁军已经渡江,南京守军还是比较警惕。
这时,南京城外忽然一阵嘈杂,大片黑影涌向护城河边,惊得南京守匠不敢大意,急忙下令弓箭上弦。
城上的左军,将箭头对准城下,准备射杀来犯之敌,却发现聚集在城下的尽是左军败兵。
这令守军大惊,城下却有人喊道:“快!大王在此,速速开门!”
那守将听得是湖广方言,声音又极为熟悉,便于关墙上喝问道:“你是何人!”
“张应元!”下面的人大声回道。
城上守将听了心头一惊,张应元是左良玉身边将领,于是忙问道:“大王何在?”
这时左良玉只能打马上前,“卢光祖,速开城门!”
城上守将一听声音,借着月光看见左良玉,再不敢迟疑,慌忙下令打开城门。
这时城门一开,外头的左军溃兵,便蜂拥而入,争先挤进南京城,仿佛后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这令南京城内的守军,纷纷大惊失色,十七万大军尽然只回来这么点人,而且许多都还带伤,让守军纷纷目瞪口呆,军心动摇。
在左良玉率领溃兵,逃进南京后不久,一路追杀的梁军士卒,已抵达了南京附近。
这时因为天黑,梁军追得太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追到哪里。
徐黑虎骑在马上,身边骑兵都骑马缓行,忽然一队骑兵奔驰过来,抱拳禀报,“启禀将军,左良玉躲进一家地主大院,墙太高,我们爬不进去!”
徐黑虎闻语,遂即领着骑兵,向前疾驰,来到前方,便见杀红眼的梁军,正朝一个巨大的黑影放箭。
许多梁军士卒,翻身下马,找了根木杆,便准备助跑后撑着冲上城头。
这时城上火箭射下,火光照亮城下,徐黑虎等人不禁齐齐愣住,方才火光划破天空的瞬间,他们分明看见了,城门上两个大字——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