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原名“黟山”,因峰岩青黑,遥望苍黛而名。
后因传说轩辕黄帝曾在此炼丹,故改名为“黄山”。
至于黟山也并非单指一座山,而是丹阳郡境内的一大片山脉。
在深山的内部有一处平原地带,也就是今天的黄山市所处的位置。丹阳郡则在此地设立了,黟县和歙县等城邑。
其实这些城邑也算是大汉政府给予山越人的特居地,但是大多数时候,那些犯了罪的百姓还是会移居到山上的。
因为在山上居住就是山民,可以免除赋税,因为官府征剿不到,所以,对于穷苦的百姓来说,或许山上才是最好的地方。
然而人一旦没有了束缚,就会对许多东西失去敬畏,上山的山民也同样会这样,久而久之,对于山下的府衙,只要有机会,他们就可能会生出歹念。
黟县和歙县是黟山内的两个山中县邑,囤聚的民众虽然有山越混居,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遵守大汉律法的。
相比山越山民,他们更加温顺一些,同样,当山越叛乱的时候,他们也会成为首先受到冲击的群体。
就如同眼下的局势,黟县、歙县、陵阳、泾县这黟山四县已经被山越围困了十数日,其中于黟山内部的黟县与歙县已经有被攻下的趋势。
韩当的军队从北方绕过去,其实也就是沿着大江北上,将沿途的山路都进行了布防,而后从临城入黟山。
临城属黟山的西北入口,大军过临城后还要走一段山路,最后才抵达山中淡水湖太平湖北部的城邑,陵阳。
当韩当率领大军抵达的时候,围困陵阳的山越头领尤突也愣住了。
陵阳地处黟山西北部,为出山的第一城,只要占据此地,进可攻退可守,这也是他愿意率兵来啃这陵阳的原因,一旦攻克陵阳,他就有机会出兵丹阳郡。
作为占据丹阳郡的第一城,他自然想获得这样的优势。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有江东的兵马,向这里攻杀来。瞧着那手提长柄大刀的中年汉子,尤突隐约感觉到他有些凶猛,但山越人身体里的悍勇,还是使他冲了上去。
看着冲在前面绒须横张的山越宗帅,韩当面色也是凝重,虽然山越贼没有良好的兵器,但他们的战斗力也是很凶猛强悍的。
而这强悍最核心的因素就是领头的将领,他是这群山越的灵魂人物,只有击败他,才能获得战斗的全面胜利。
长刀狠狠的劈砍在尤突的重棍上,韩当的面色也愀然变化了一下,尤突的勇力竟隐隐有将他反弹出来的感觉。
双方初次试探后,尤突直接猛地怒吼一声,亢奋的挥舞起手中的重棍与韩当拼杀了起来。
刀锋迎着重棍,山林间镔铁交鸣声,隆隆作响,韩当也算是江东成名已久的老将,当年孙坚征战南北的时候,他就已经跟随了。
如今虽然力气有些衰落,但攻击的凛冽程度还是不让当年的,重棍的力道多次被韩当抵消,而长刀的锋刃还会让尤突有些退避的顾虑。
渐渐的随着尤突爆发力的衰落,他对战韩当呈现的优势也在慢慢被抵消,而且随着顾虑越来越多,尤突有一种无法完全发挥实力的感觉。
心境本就急躁的他,渐渐的招式开始凌乱起来,尤突有些慌了。而这一切则统统落入了韩当的眼睛里,不断的寻觅着契机。
韩当一刀荡开尤突挥来的重棍,刀头竟顺着重棍身,向尤突手臂滚动而去。这一招滚刀入臂,不仅需要甄熟的武刀技艺,还要强悍的臂力与腕力。
当下,尤突面色大惊!
若让韩当的大刀真的滚到自己手臂,断了经脉或者直接砍了一臂,那他就必死无疑。
来回思量数息后,尤突猛沉气息,当即将手一松,手中的重棍直接脱落出去。
随后,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矮身向一旁滚去,而就在他滚离原地的刹那,韩当的大刀重重的落在他方才的伫立的地方。
心有余悸的看着地上溅起的尘土,尤突有些惊悚,刚才他若不让开,这一刀必然会将他的手臂砍下。
两人眉头同时皱了起来,尤突没有想到今日会遇上硬茬,韩当有些惊叹这尤突的迅捷反应。
两人互相对视数息,就在韩当准备再次发起攻击的时候,尤突直接振臂高呼一声。
“撤!”
随后,在众山越人的瞩目下,带头冲上的山林中,当下众山越尽皆有样学样的往山林中钻了去。
山林中道路扭曲,树木杂茂,在里面江东军很难施展出优势,此刻,江东军也并没有追上去。
默默的看着不断遁逃的山越众,韩当没有恼怒反而是微微笑了笑,抬手一招,众兵卒都随着他一同入了陵阳城。
不是韩当不想将那贼首格杀,而是孙权给他的将令中就说了,能格杀的就格杀,不能格杀的放他们回山。
然后迅速,派兵据守险要峪口,修筑围困工事,不要再与他们交兵。
这样的事情在泾县也发生了,不过泾县的贼首就没有尤突那么好运,贼首费栈遇到了是在曲阿休养很久的程普。
当他率领大军抵达泾县的时候,费栈的第一反应也是冲上去就是干。
然而程普的勇武却比韩当强了不少,且他使用的是铁脊蛇矛,劈刺挑杀都可以应用自如,而那费栈又是勇武一般的人。
只是仗着麾下山民众多才敢向东北的泾县攻击。
甫一与程普交手他便察觉到情况不妙,他知道自己不是程普的对手,但深居山中多年,他多少对山越众的勇武保留了信心。
然而不久他便发现,他的这个倚仗竟然被江东军按在了地上摩擦。
江东军似乎憋了很久似的,遇到山越众不仅没有怯场,反而杀得格外勇猛,仿佛多杀一个山越,他们就能获得很大的荣耀一般。
见此情形,费栈渐渐有些害怕了,心中开始打起了退堂鼓,而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发动攻击的时候,程普的铁脊蛇矛已经飞舞了起来。
如枪又如刀,直接晃得的费栈毫无招架之力,最后,程普怒喝一声,矛刃劈断费栈手臂后,矛尖直接刺向他的胸口,穿胸而过。
整个战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山越众都呆呆的看着他们。
噗嗤抽出蛇矛,程普一刃削下了费栈的头颅,蛇矛顶起他的首级,环顾四周,厉声吼道:“镇东将军有令,山民无罪,只要尔等下山归降,之前一切罪责,皆可免除!”
程普这一声吼出,山越山民先是都没缓过神来,接着距离山林近的才不管他,直接扭头就钻进了山,至于那些正站在武卒对面手握各色武器的山民,则默默的放下了兵器。
近万山越在宗帅战死后,瞬间崩溃,若是之前,江东军定然又是一路尾随追杀,而这一次却没有,只是将归顺的山民兵器收缴了,其余的并没有管他们。
而随着程普进入泾县后,周围群山险要峪口,也同样迅速被修筑起了工事。
此时在黟山内部,从潘阳而来的太史慈与周泰部才堪堪将西部的工事修建完成,往山中挺进。
这里面有两个城邑,黟县与歙县。
黟县在西,歙县在南。
当他们挺进黟山的时候,这里的两个县邑已经被山越给拿下了。
久在山里,这些城邑的县君可以坚守一段时间,但却坚守不了多久,所以在周章以山越联盟首领的身份,派遣金奇与毛甘二人增兵攻击两城后。
两城就相继陷落了,不是他们不想守,实在是山中的消息太闭塞,又太久等不到援军,当山越贼众数次冲上城头后,县君也终于放弃了抵抗。
太史慈与周泰抵达山中后,也没有多焦急,而是依旧稳扎稳打的沿路设置工事,渐渐山中的联军首领周章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金奇与毛甘也早就知道太史慈与周泰杀进来了,可是他们攻占城池后,整修工事,严阵以待的等了他们很久,才看到他们缓缓赶来。
军容严整,步步为营的样子,明显不像是赶着来救援黟县与歙县的。
反而有一种早就将两县失陷预料到的意思,而且他们抵达城下后又直接开始修建工事的行为,让金奇与毛甘心里开始发毛。
因为从工事的构筑来看,这些江东军似乎在做打持久战的准备,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若他们当真要扎根在黟山中,往后他们这群山民还如何生活。
而面对太史慈与周泰不断完善的工事,龟缩在成内的山越宗帅终于有些忍不住了,隐隐的他们也发现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封山!
不错,就是封山!
江东军在封山,他们要把整个黟山的,险要峪口占据守住,用修筑工事来将他们围困住。
使得他们不能再播种粮食,无法下山掳掠,长此以往,他们必然会因为断粮而陷入绝境。
此时黟山深处,联军根据地,收到外围传递回来的消息的周章也开始凝重起来。
这种情况是孙权在逼着自己与他决战,可若是决战,战不能胜的话,岂不是又回到了当年祖郎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