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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2章 冒天下之大不韪

    楚国都城,郢都。

    楚王熊槐高坐于陛台之上,正襟危坐,看上去的确是有模有样的,不怒自威。毕竟熊槐已经当了二十多年的国君,养尊处优的,早就练成了这样的一种气质。

    只不过,他那颇为臃肿的身子,看上去却有点失了威仪。

    楚王的头上戴着通天冠,与中原列国乃至于秦国国君的礼冠都迥然不同。

    秦王、魏王等国君用的是冕冠,而楚王的则是通天冠。

    远古时代的黄帝制订了冠服礼制,从此之后,历代上至统治者,下至黎民百姓,男性二十岁要行冠礼,由长辈等给带上冠,以示成年。

    普通百姓的叫做衣冠,官员的叫做官服,诸侯的叫做公侯冠,天子的叫做冕。

    譬如冕旒,这是上古华夏的一种礼冠。

    传说冕制起于黄帝,到周朝时候完备。古代帝王、诸侯、卿大夫参加盛大祭祀所服,冕旒为礼冠中最贵重者。

    旒就是用五彩的缫十二根,每旒贯十二块五彩玉,按朱、白、苍、黄、玄的顺次排列,每块玉相间距离各一寸,每旒长十二寸。汉代冕服的垂旒不限于五色,为白玉串珠。

    冕冠的旒数按典礼轻重和服用者的身份而有区别,凡是地位高的人可以穿低于规定的礼服,而地位低的人不允许越位穿高于规定的礼服,否则要受到惩罚。

    天子为十二旒,周之诸侯王公之旒有九、七、五之分。但后来旒渐渐只限于帝王,于是“冕旒”则成了帝王的代称。

    而通天冠,也叫高山冠,古代华夏冠饰之一。它的形状像山,正面直竖,以铁为冠梁,是国君戴的一种帽子。楚庄王通梁组缨似通天冠,秦时采楚冠之制,为乘舆所常服。

    此时,楚王熊槐高坐在陛台之上,群臣分立两侧,在下面则是站着秦国的上大夫向寿。

    “敝臣向寿,参见楚王!楚王万年!”向寿躬身作揖道。

    “向子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多谢楚王。”

    向寿随后落座。

    楚王熊槐笑了笑,问道:“向子,不知秦王拍你使楚,所为何事?”

    “楚王容禀。”向寿垂手道:“楚王,相信前不久太子婴之事,楚王已经知晓了吧?”

    “哈哈,此事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熊槐笑着道:“太子婴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在严君的府上怒而出手,砸死一名秦国的下大夫,的确过分。只不过,秦王竟然将太子婴处死,并将韩姬打入冷宫,实在过分,实在有些小题大做啊。”

    “秦王杀了韩王的爱子,难怪韩王会勃然大怒,怒而兴师动众,事情已经恶化到今日这一步,在寡人看来双方都有责任啊!”

    看着楚王熊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向寿心中鄙夷不已,但脸上仍是正色道:“楚王此言差矣。秦法严苛,行的是法治,而非楚国以至于山东列国的王治。二者不可同日而语!太子婴既然身在秦国,便应当遵守秦国的法令,秦国也当一视同仁。”

    “太子婴已经死了。向子,随便你怎么说。”楚王熊槐淡淡的笑道。

    他早就听说秦法严苛,没想到竟然严苛到这种程度。居然让秦王荡不顾秦韩两国的邦交关系,直接将韩国的储君处死了!

    不过,这也难怪。

    想当年秦惠文王为太子时,一度触犯了禁条,当时正值有人反对新法,法令行不通。没想到最后惠文王居然被流放到民间受苦受难,他的师傅公孙贾被处以墨刑,公子虔也被割了鼻子!

    这么一想,太子婴之死,似乎是毫无悬念的,毋庸置疑的。

    “向子,若是你来游说寡人出兵与秦国一起伐韩的,大可不必。寡人相信,以秦国一己之力,伐韩都绰绰有余,更何况已经拉上了魏国?若是再让我楚国参与其中,恐怕韩国便真的灭亡了!”

    闻言,向寿微微一笑,说道:“楚王,实不相瞒,敝臣此来,并非是游说楚王联军伐韩的。敝臣这里,有我王的亲笔信,请楚王一观。”

    随之,就有内侍下去接过向寿手中的信笺,递给楚王熊槐。

    看过信笺之后,熊槐愣了一下,随后诧异地道:“秦王邀请寡人武关一会?”

    “正是。”

    “秦王的用意何在?”

    “敝臣不得而知。楚王,敝臣此来,只为充当一回信使而已,楚王若有疑惑,可前往武关同我王会盟。”

    撂下这句话,向寿便告辞离去。

    楚王熊槐百思不得其解,故而向着群臣垂询道:“二三子,依着你们看,秦王邀请寡人会于武关,用意何在?”

    听到这话,公子子兰第一个出列道:“父王,这个不难理解。秦王请父王你会于武关,必定是想稳住父王,稳住咱们楚国。秦国将与魏国伐韩,恐我楚国出兵救韩而已。过去,似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不足为奇。”

    子兰所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这个大争之世中,一国想要讨伐另一国,唯恐他国插手,便会与之会盟,给予一定的好处,让其作壁上观。这种事情楚国也干过不少,早就轻车熟路了!

    楚王熊槐微微颔首,表示赞许。

    但是大司马昭睢却不以为然,说道:“大王,臣以为此事可能不简单。”

    “不简单?哪里不简单?”熊槐疑惑的问道。

    “因太子婴之死,秦、韩、魏三国混战,本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不过秦王为何要与大王会于武关?为何是武关?大王,武关位于商於,隔着一个汉中,距离我楚国的黔中、巫郡,相隔也有二百里之遥,武关又是秦国的军事重镇,臣唯恐秦王居心叵测,将大王扣押在武关,届时悔之晚矣!”

    闻言,楚王熊槐的眼皮子一跳,道:“秦王能干出这般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

    “大王,秦人无信无义,背信弃义的事情已经做过不是一次两次的。卫鞅骗擒魏将公子卬之事且不说,大王你也被张仪所蒙骗,为换取商於六百里之地继而绝齐不是吗?再者,秦王荡也非善类,也非等闲之辈!”

    昭睢肃容道:“当年秦王不也诓骗薛公田文入秦为相,欲杀之吗?若非薛公机警,逃出咸阳,逃出函谷关,恐早已命丧秦国矣!”

    “大司马此言差矣!”

    没等楚王说什么,子兰便一脸不满地站出来,颐指气使地道:“田文之事,本来就是他自作自受!秦王本是诚心邀请田文入秦为相的。谁知道田文居心叵测,擅自制作秦国的图籍,将秦国的一些重要情报送出去给齐国。秦王如何能忍?这事儿放在我王的身上,我王能忍吗?”

    楚王熊槐点了点头,这事儿他也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