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贞回到广陵,头个月封赏功臣,第二个月起裁撤部曲。
他本打算留下一万五千人,但因他的部队久经征战,很多是跟从他好些年的老卒,敢战之士委实不少,到最后,留下的人数比他计划的多了点,步骑加在一起,共留下了一万六千余人。
其中,步卒一万五千人,骑兵千余。
裁撤下来的那些部曲都划转屯田。
屯田之事,早在魏郡时,是由江禽等负责,荀贞初到广陵时,也兴过屯田,现下裁撤兵马万余,屯田的人数大为增加,而且增加的这些人都是经过战争的兵士,广陵地广人稀,田地≈⌒wan≈⌒shu≈⌒ba,≯ans±︽m好开垦,但对屯田部队的组织、管理却就需得更加重视起来了。
荀贞成立了一个专门负责屯田的机构,仍由江禽负责。
在讨董时,江禽被荀贞表为了颍川左军校尉,现下荀贞已归广陵,“颍川左军校尉”的这个职衔已不适合,因而荀贞转江禽为“丰产校尉”,专司屯田之事。
荀贞没在广陵的这大半年,郡事由姚昇和袁绥治理,郡中的农事主要是由姚昇、宣康等负责的,今年的收成不错,姚昇、宣康有功,荀贞在封赏诸将时,也捎带着封赏了一下姚昇和宣康,给姚昇了一个“典农校尉”的职衔。
姚昇仍旧是主要负责广陵郡的农事,农事和屯田本是两个不同的系统,前者归郡府管,后者是军管,但为了增加一下屯田这方面的力量,毕竟江禽虽有屯田的经验,到底他是个武夫,所以荀贞令姚昇在负责郡中农事的同时,也配合江禽,兼理屯田。
如此,屯田这一块儿就有文有武,管理机构的力量得以大为增强。
荀贞讨董获胜,名声又进一步地显著提高,不少颍川士人都投到了他的帐下,荀贞又从其中选了些人,也将之划入屯田机构,其中官位最高的是枣祗,荀贞任他为屯田司马,令其为江禽副手。
裁撤部曲、划转屯田,划转成屯田后,又各划给屯田区域、又将这些兵士按其被划归的区域重新分部,再给他们分别任命各级的军官,又充实屯田机构的文武力量,林林总总,这一系列的事情办完,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和在魏郡时一样,江禽是很不想负责屯田的。
荀贞也和在魏郡时一样,又给他做了番思想工作,对他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乏粮,便雄兵百万,一朝乃散。卿今屯田,虽或少战功,而如来年丰产,功将过於陷阵矣!
江禽是最早追随荀贞的这一批人之一,并且在这一批人地位颇高,仅次许仲,按理说,荀贞应把他留在军中,倚靠重用的,奈何江禽量窄,气量不够大,微末时这一点还不明显,随着他地位的增高,随着荀贞军中勇将、猛士的增多,他气量狭窄这一点是越来越明显。早在赵、魏时,荀贞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在魏郡的时候,才让江禽转去负责屯田了。现下让江禽继续负责屯田,也是出於同样的缘故,——这也算是荀贞照顾旧人、保护功臣的良苦用心了。
封赏过功臣,裁撤罢部曲,组织好屯田,军务上的事情就算暂告一段落。
接下来,荀贞便把精力投入到了内政和外交上。
在内政上,荀贞投入的时间较多,在外交上投入的时间较少,而事实上,如论重视程度,相比内政,荀贞更加重视的外交。
所谓“外交”,一个是指和周边州郡长吏的交往,一个是指与下邳和徐州别郡诸大姓的交往。
外交这件事,荀贞交给了张纮、袁绥、臧洪、秦松等本地人和荀彧、荀谌、程嘉负责。
张纮等本地人主要负责和下邳、徐州大姓的交往;荀彧等人主要负责和周边州郡长吏的交往。
这两件事都进行得挺顺利。
张纮等人,就不说他们的名声,只说他们世为广陵土著,和广陵本郡、徐州别郡的士族、士人们或是有家族婚姻关系,或是年轻时一起出外游学过,又或是曾在同一个老师门下学习过,又或是早就互相佩服、订交为友,由他们出面来与徐州本地的大姓们交往,自是事半功倍。
而荀彧、荀谌、程嘉几人,或是出自名族,或是言辞便利,他们代表荀贞,与周边州郡的长吏们交往,当然也是顺顺当当,尤其是在那些周边州郡的长吏们中有好些都是和荀贞有交情、或间接有交情的情况下,这件事就会更加顺利一点。
先说周边州郡的长吏们,远一点的,北海相孔融,和荀贞早就相识,曾与荀爽共在豫州为州从事,近一点的,琅琊相阴德,故颍川太守阴修的族人,其族与荀氏有婚姻关系,并且阴德久受陶谦压迫,早就想得荀贞为外援盟友了,又有丹阳太守周昕,和袁绍、曹操交情莫逆,之前就支援过荀贞一些丹阳兵,有这些关系在,荀彧等人一去,当然就会得到他们的欢迎。
再说下邳和徐州别郡的大姓、名士,糜竺是早就和荀贞有来往,一直和广陵有买卖在做的,陈登、赵昱等之前也和荀贞的人有过交往,现下张纮等人再和他们联络,他们自不会甩冷脸子。
总之,外交一事进行得颇为顺利。
当然,这个“顺利”只是指和周边州郡、州中大姓的关系处得不错,但要想在来日与陶谦的争徐州中得到他们的全力支持或默认同意,却还需得多下功夫。
这一日,荀贞处理完公事,踏着暮色归还后宅。
陈芷等迎之。
荀贞握住陈芷的手,笑道:“你我夫妻既久,夫人实无需仍如此拘礼。”
产下了季夏这个儿子后,较之以前,陈芷丰腴了一些。
妇人生产过后,身体、容貌上多会随之有些变化,会变得成熟些,才嫁给荀贞时,陈芷尚是少女模样,而今颇珠圆玉润,已是妇人姿貌了。
陈芷轻轻挣开荀贞的手,又是盈盈一拜,起身笑道:“今日妾身行礼,却是因一喜事。”
“噢?何喜之有?”
“迟婢这些日食欲不振,时常呕吐,今日请了医家来看,却原来乃是有喜了。”
荀贞怔了下,旋即大喜,转眼去看立在陈芷身侧的迟婢,说道:“果是有喜了?”
迟婢一脸喜色,很是开心,下拜说道:“算了时日,已有喜月余了。”
荀贞忙上前两步,把她扶起,看了看她的小腹,——刚怀孕一个多月,压根还看不出变化。荀贞扶住她,让她站好,说道:“有身孕了,还拜甚么?”心道,“有喜月余?看来是我刚回广陵不久,她便怀上了。”唐儿、迟婢都是早就跟着他了,一直没有身孕,陈芷和他结婚后,也是颇长时间都无动静,不意没有动静是没动静,一有动静便接着来,陈芷才刚产一子不久,迟婢便又怀上了,荀贞心里又想道,“也不知这个是儿子,还是个女儿?”
荀贞更喜欢女孩儿,如这个仍是儿子当然好,若是个女儿则更好。
他甚是喜悦,哈哈大笑。
唐儿、吴妦也在陈芷身侧。
唐儿自知年岁大了,一直都没有奢求能给荀贞生个儿子,此时脸上只有为荀贞欢喜的神色;吴妦就不一样了,虽然她强自压制,也是满脸带笑,可却能从她的眉眼间看出她实是很不开心,也难怪,荀贞宅中诸女里,也就陈芷、迟婢、唐儿和她是最早跟着荀贞的,唐儿年岁大了不用去说,现下,陈芷有了儿子,迟婢也怀上了,只有她的肚子还是没什么动静,她自难免嫉妒、失落、着急、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