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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社会保险

    鲁尔经济区内工作徐徐展开。

    1818年5月,随着《德意志时报》宣布鲁尔经济区会与罗斯柴尔德全面合作,在伦敦证交所与法兰克福银交所同时进行交易起,谢绾就开始全面推进鲁尔经济区基本建设项目的融资工作。包括杜伊斯堡主港在内,1817年枯水季已经破土动工的三座莱茵、鲁尔河上的骨干港口,对应成立了三家由国王置地控股的港务公司,由内森罗斯柴尔德保荐,正式在伦敦证交所上市。

    三家公司各出让33%的股份,募集资金用于港口建设、河道清淤。在罗斯柴尔德的推动下,一个月内成功融资十万英镑,约合一百三十万两千塔勒,数百中小投资者把三家公司的股票抢购一空,这为鲁尔经济区内企业在伦敦证交所上市交易开了一个好头。

    而在此之前的3月,鲁尔经济区第一轮土地拍卖会在鲁尔堡正式举行。这轮土地拍卖会一共有三十场,涉及地块一百四十处,共持续长达六个月。

    来自全德意志境内、奥地利、荷兰、法国、英国,第一轮受邀的三百家工商业主、工商业投资者在半年当中陆续抵达鲁尔堡。

    拍卖土地总面积一千摩尔根,拍卖总额四十八万塔勒。这一批土地,主要是矿山及矿山周边建设用地,购买土地的企业享受基本三年免税的优惠政策。

    一切看起来都井然有序的展开,然而,在运营工作顺利推进的同时,一些社会问题却悄然而生。

    随着港口、购地企业陆续进入建设期,德意志地区失地农民、自由民逐渐进入鲁尔区寻找工作。建筑材料、土地周边的居住、配套设施需求也出现了井喷,粮食和生活物资价格出现明显上涨。谢绾虽然早有预料,但资源调配速度却比他预想的要慢得多。即使哈登贝格废除了全国各地的关卡,但因为莱茵地区是普鲁士的飞地,行政上又有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的不对付,鲁尔经济区和其他莱茵地区、普鲁士王国腹地的物资交流仍然不流畅,导致粮食建材等基础商品有了涨价的诱因。

    由于粮价飞涨,有些刚来的移民开始离开鲁尔区,有些本地穷人蠢蠢欲动要上街,更有商家囤货居奇准备大赚一笔。

    谢绾为此紧急召集经济区管理委员会全体成员商议此事,并邀请地方总监奥斯瓦尔德参加,由于洪堡依然没有表态,文化教育事务总监目前依然空缺未出席。

    针对价格上涨,除了朱莉,其他委员都认为应该通过行政手段限价,尤其是奥斯瓦尔德,这位前军人非常强硬的表示,一定要用枪杆子顶着商家的脑袋压制价格。谢绾哭笑不得,这位亲王的密友倒是跟亲王一个德性,动不动就要用枪杆子顶着别人的脑袋。

    谢绾听完所有人的意见,转而问奥斯瓦尔德,目前还有多少存粮。作为内政与司法总监的奥斯瓦尔德张口结舌,这让谢绾皱了皱眉,这个世家子弟除了长得帅,马骑得好,还真是没有什么优点。不过傻乎乎的挺好,被一个太精明的人盯着也不好上下其手。倒是朱莉汇报了目前的存粮数。

    谢绾略微思考了下。对奥斯瓦尔德说,

    “总监阁下,我的意思是先建立餐食供给点,免费给穷人发放早饭和腰餐(注1)。”

    奥斯瓦尔德没回过神,倒是朱莉犹豫着说,

    “小麦恐怕不够,而且我们也没办法辨别谁是穷人。”

    谢绾笑着说,

    “用不着辨别。这样,你协助奥斯瓦尔德总监把现有小麦去跟粮商换成最差的粮食,只要能吃就行,主要是量大。”然后一脸坏笑的对奥斯瓦尔德说,“这个换粮,总监阁下可以带着枪去,决不能吃亏。”

    奥斯瓦尔德这回倒是听懂了,憨笑着点点头。朱莉一听就知道谢绾什么意思,也点点头。

    谢绾又补充道,

    “朱莉,换粮完毕后,你负责规划餐食供给点并跟进执行。这件事一定要快,覆盖面要遍及整个鲁尔经济区的交通要道,并且要注意杜绝贪腐。

    吃饭一定要在现场,不能带走,壮年男性和孩子可以吃饱,其他人定量。

    另外,如果要雇佣工作人员,一定用这种粮食作为报酬,不要发现金,有孩子的女性优先。”

    朱莉一一应承并记下。

    然后谢绾接着说,

    “现在是资源调配速度太慢,而不是产能长期不足,所以不能限价。要通过价格,吸引外地商家把各种资源调配到鲁尔经济区来。不仅不限价,还要让《德意志时报》刊登鲁尔经济区商品价格高企的新闻,让外地商家看见。”

    众人都有大商人背景,谢绾这么一说,也都明白过来,不再反对。

    会议结束后,谢绾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从这次公共事务危机想到更远的事情。

    公共事务虽然与经管会无关,但鲁尔经济区的人口却事关经济区发展。目前需要大量移民,而吸引移民,除了就业机会,福利制度和教育制度也是一大要点。教育制度先不说,这福利制度是不是应该先纳入议事日程?

    谢绾原来时空的福利制度,正是起源于七十年后德国首相俾斯麦首创的养老金制度,并于二十世纪逐步完善成型。但目前鲁尔经济区的经济实力明显无法进行财政补贴。思前想后,还得靠罗斯柴尔德。于是他叫来了朱莉。

    “朱莉,请写信告诉内森,去研究下英国的保险制度。我需要创立社会保险,先由罗斯柴尔德来承保。”

    朱莉对“社会保险”一词有点摸不着头脑。谢绾解释道,

    “本质上是一种人民互助基金,大家都把钱存进去,然后共同抵御风险。罗斯柴尔德所扮演的角色,一是募集资金,二是把募集来的资金,投资安全的债券获取收益,使资金总额有稳定的上升,三是逐年返还本金收益,四是用后来人的资金适当补贴前面的人。”

    朱莉点点头,大概明白了。她问了一句,

    “所谓抵御风险,主要是什么风险?”

    谢绾笑了,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养老、医疗、工伤、生育、失业。”

    朱莉有点惊讶谢绾想这么细,谢绾赶紧摇摇头,

    “我说着玩儿的。主要是养老和失业。其他的以后再说。务必要考虑返还的资金一定要能够解决养老的基本开销,以及能够维持工人失业后一年到两年的基本开销,包括赡养他们的家庭。”

    朱莉又一一记下。

    谢绾最后说,

    “请告诉罗斯柴尔德的各位,我要最低的运营佣金和尽可能安全的投资回报。这不是什么很赚钱的生意,但它规模会非常大非常大,并且深刻影响鲁尔经济区、全普鲁士,甚至整个欧洲的政治,他们明白这里头潜在的利益。想好之后,请罗斯柴尔德给我一个方案,我们以此为基础开始协商。”

    回过头来说现实的物价上涨。餐食供给点只是权宜之计,市场粮食供给充沛才是抑制粮价的根本。谢绾实在缺乏能力和资源打通关节,这也正是他建议设置地方事务总监的主要原因之一。

    于是,在朱莉设立餐食供给点的同时,内政与司法事务总监奥斯瓦尔德亲自到柏林向路德维希亲王求助。亲王从农业产区勃兰登堡州陆路运输了部分粮食,又从巴伐利亚王国调集了部分建筑材料,缓解了短缺困难。但谢绾明白,随着鲁尔经济区成长,莱茵地区会有大量产业工人脱离农业生产,势必对普鲁士境内的建材和粮食生产提出长期挑战。就目前的陆路运输能力来说,境内粮食、建材主产区东普鲁士供给鲁尔经济区成本太高,必须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

    唯一解决办法是海运。

    其实东普鲁士但泽港到阿姆斯特丹港是传统的波罗的海谷物运输通道,但由于阿姆斯特丹港的萧条、欧洲各国对农业的保护主义,以及拿破仑战争中英国、俄罗斯对这片海域的封锁,使得波罗的海谷物运输已经停摆很久了,以至于这次粮食危机还需要从勃兰登堡陆路运输补给。

    本来因为鲁尔经济区内并不产铁,谢绾早就在计划前往瑞典开拓铁矿砂供给渠道,既然现在又出现了粮食、建材问题,为了一揽子解决这些问题,谢绾决定提前开启他的波罗的海之行,此去主要访问瑞典斯德哥尔摩港与东普鲁士的但泽港,谋求建立但泽-斯德哥尔摩-鹿特丹-杜伊斯堡粮食、建材、铁矿砂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