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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法兰克福银行票据交易所

    维也纳的招商工作算是完成了,下一站是瓦隆。在所罗门的劝说下,谢绾决定经巴伐利亚王国、绕道法兰克福自由市,在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总部与朱莉小姐举行订婚仪式后再前往瓦隆。所罗门·罗斯柴尔德说,谢与罗斯柴尔德将会在法兰克福犹太街举行订婚仪式,由法兰克福的大哥阿姆舍尔担任罗斯柴尔德的代表主持订婚仪式。所以特意为谢绾准备了豪华马车和两马车聘礼,还派出一支三十人全副武装配备高头大马的私人卫队,与谢绾自己的卫队混编在一起。谢绾觉得太高调想推辞,所罗门却说,以罗斯柴尔德的犹太身份,有钱也不敢高调,但谢绾不同,作为普鲁士贵族,他高调迎娶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女人,不仅合乎身份,而且是给罗斯柴尔德脸面。

    于是谢绾只好接受。不过,即使他见识过所罗门对梅特涅的大手笔,并不震惊于这两车聘礼的丰厚,但还是对所罗门这手自己出聘礼让外人娶自己妹妹的手段所折服。谢绾看了下浩浩荡荡的队伍,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这要是再遇上百十来人的维新派集会,就算开枪也能赢吧……

    虽然武装很强,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在到达法兰克福之前,谢绾都没有让这只看起来过分招摇的车队留驻在重要城市,尤其是没有进入慕尼黑城,而是绕道城外通过。这也使得这十天的旅途更像是流亡,风餐露宿并不愉快。

    随着罗斯柴尔德的马车夫惊喜的呼喊“我们到了!”,谢绾撩开窗帘,看到一座宏伟的大教堂——那是圣巴塞洛缪天主教帝国大教堂和它醒目的哥特式西塔楼,神圣罗马皇帝就在那里选举和加冕,前面的大市场延伸至罗马广场,皇帝加冕后的庆祝活动在那里举行。

    车队进入法兰克福城,引起路人的围观和询问,卫队骄傲地回答,

    “这是普鲁士贵族冯·谢阁下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订婚队伍。”

    引来一片啧啧赞叹。

    到这个年代,法兰克福也已经有千年历史,是地位超然的历史名城和政治重镇。从1147年起,神圣罗马帝国的大部分选帝仪式都在此进行,从1356年起则完全固定在这里,而从1562年起,连皇帝的加冕仪式也在这里举行。1220年起,法兰克福正式成为自由市,成为拥有与其他王国、公国一样的选帝权的四座城市(法兰克福、汉堡、吕贝克、不莱梅)之一。

    这一切在1806年由于拿破仑灭亡神圣罗马帝国而终止。随后是被拿破仑重新整合成法兰克福大公国,维持了七年之后,在拿破仑战败后的维也纳会议上恢复成为德意志邦联的一个自由市角色。尽管法兰克福在法国占领期间交出了相当多的财富,但作为一个金融中心,重要的物质基础没有受到损害。

    车队穿过法兰克福城区进入犹太街,街道开始变得狭窄。围观的人变得更多,其中大部分是犹太人。

    法兰克福犹太人的记忆是灰暗的。根据一个法兰克福犹太社区的记录,犹太人在1150年、1241年、1349年三次成为大屠杀的受害者;从1462年到1796年,犹太人被隔离,必须居住在犹太区;1806年,犹太人和基督徒获得了同等的权利;而到1816年,法兰克福自由城在宪法修正案中又部分限制了犹太人的公民权利。

    车队停在犹太街的一座明显大于周边建筑的楼宇前。犹太街不是以门牌号来区别房屋,而是靠颜色或者特殊标记。这栋楼宇是罗斯柴尔德的祖屋,门口鲜明的红色盾牌标记,正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名称“红盾”的来源。因为路窄,车队在离大门还有二三十米的地方就停下来。谢绾下了车,向前面一大群人张望,一眼看见他见过好几次的阿姆舍尔。

    阿姆舍尔满脸激动的笑容,一溜小跑冲上来,右手握住谢绾的右手,左手扶着谢绾的肩膀,

    “绾,你终于来了,整个罗斯柴尔德都在等你。”听着这夸张却亲切的话,谢绾也不禁有些激动,

    “阿姆舍尔,我也无时不刻不想快点见到你和罗斯柴尔德。”谢绾也开始用这种有点浮夸的语言。阿姆舍尔点点头,右手没放开谢绾,与谢绾并肩向大门方向走去,大门口的人群也缓慢向他们移动。他俩到走人群近前,看见一片身着盛装的小白帽。阿姆舍尔一一向谢绾介绍人群里的重要人物,包括犹太社区的拉比、社区管理委员会的委员们。最后,阿姆舍尔走到一位女子面前,向谢绾介绍道,

    “绾,这就是舍妹朱莉。”谢绾认真打量了下这位未来的妻子。她衣着华丽,眼窝深陷,面庞白皙,因为已经二十七岁有了些皱纹。虽然不漂亮,但看得出来是一位聪明而有教养的女士。

    阿姆舍尔又向朱莉介绍了谢绾。谢绾微笑上前向朱莉行吻手礼,

    “非常荣幸见到您,朱莉·梅耶·罗斯柴尔德小姐。”朱莉向谢绾行屈膝礼,回答道,

    “我也很荣幸见到您,阁下。”

    寒暄完毕,一行人走进红盾楼。

    阿姆舍尔边走边说,

    “我知道你这次是工作中绕道来法兰克福,所以一切安排的比较紧凑,明天就举行订婚仪式。另外,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我们晚饭后谈。”

    晚饭是一系列重要人物的发言,主要话题是宗教和财富,谢绾的订婚仪式倒是成了陪衬。

    晚饭后,谢绾和阿姆舍尔在一间较小的会客厅里,喝着红茶交谈。

    阿姆舍尔开门见山地说,

    “绾,你觉了解证券吗?”

    谢绾立即意识到阿姆舍尔想说什么,脱口而出,

    “你是想说法兰克福银行票据交易所?”

    虽然阿姆舍尔在银行贷款上和谢绾交过手,但他对谢绾在金融事务上的深入了解还是有点吃惊。他点点头,继续说,

    “1808年5月7日,我们法兰克福商人代表经拿破仑在法兰克福当局的允许,按照法国模式成立商会委员会,成为票据交易所的管理部门,这家拥有二百多年历史的“私人”银行票据交易所转而由法兰克福商人集体主持。

    1811年,我们犹太人花了35.2万古尔登(注1)向拿破仑在法兰克福当局赎买了我们的权力,使过去三个半世纪只能在贫民窟中进行非法金融活动被承认合法——其实1806年我们就得到了官方的许可,但我们还是被敲诈了这么一大笔钱。

    目前整个欧洲最强大的银行系统就是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在拿破仑战争期间,我们给战争的各方提供资金服务,既负责给法国汇兑战争资金,也把英国的战争资助提供给其他大陆国家。目前还承销各国政府的债券来重建饱受战争摧残的欧洲。”

    阿姆舍尔顿了顿,低声说,

    “目前我们的债务(注2)总额约为12亿古尔登(注3)。我们也有最强大的信息系统——信鸽系统,因此,我们在欧洲的各个分支机构都能够最流畅地协调银行流程。”

    谢绾当然明白这组数据意味着什么。但他越发不明白阿姆舍尔到底想表达什么。

    阿姆舍尔接着说,

    “我们在英国已经通过滑铁卢战役期间对英国政府债券的炒作,掌控了伦敦大量银行,间接掌控了伦敦证交所。”

    听到这里,谢绾才反应过来,

    “阿姆舍尔,罗斯柴尔德已经控制了法兰克福银交所吗?或者……”谢绾皱着眉头看了阿姆舍尔老谋深算的脸一眼,

    “你想让我把鲁尔经济区的企业股票和债券上市交易事务委托给罗斯柴尔德,并在法兰克福银交所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