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福地……被攻破了？”
聂英智提前了一刻时在李柃处得到消息，因为李柃的消息来源是天庭，自有天神下凡，亲自与之联络。
他不免露出惊愕之色，带着几分难以置信道：“长生福地不是有化神大能长生仙尊吗，难道说……”
“不错，长生仙尊已然殒落，若非如此，魔道是绝无可能占据此方的。”
提起这件事情，李柃也颇是感慨。
长生福地并不是积香宗交往很深的宗门，因为积香宗底蕴太浅，和他们这些老牌宗门玩不到一块，积香宗交好的主要还是万寿殿，天剑宗，凰圣宗这些新兴势力。
但一些基本了解，还是有的。
长生福地的长生仙尊，是传承自最初老祖的名号，类似于凡俗世界的皇帝之称。
既然能够继承这样的名号，那就意味着，必是货真价实的化神大能无疑。
这样一位当世强者，巨擘大能都殒落，怎能不叫人唏嘘？
“化神大能也并不意味着无敌，因为对方出动了至少两名同阶的魔尊，还有多位元婴大修士围攻！”
李柃略怀感慨，对他说道：“这就是为何我一直注重元婴培养的原因，掌握了法则之力，又有法宝，秘法之助，就算在化神境界的争斗之中也能起到几分作用。
当前，前提是拥有类似希夷妙法，金刚不坏，替死鬼之类的防身保命之法。”
聂英智悚然。
李柃又道：“更加值得关注的，是长生福地，玉澧宗这般的宗门向来都与天庭亲厚，关系如此都无法幸免，可想而知，形势如何不利……”
李柃对这一宗门的印象也不深刻，但昔年“蟠桃会”举行之时，长生仙尊曾和三位天尊捧场搭戏，首先拥护封神决议。
“这一宗门虽然也算得上是旁门起家，但提供的是拥有着延年益寿之效的上品灵宝长生酒，地位是十分尊崇的。
本宗就算研创出了宿慧香的批量生产之法，短时间内也无法企及其地位……
就是这样一个老牌仙门，终究还是破败了，实在是时也命也！”
聂英智听出了李柃的唏嘘之意，叹息道：“时危世乱，确实值得我等引以为戒！”
说实话，长生福地远在元洲，和积香宗并不接壤，它的沦陷，短时间内也不会直接影响到北海什么。
但它给天下宗门，各方势力带来的冲击仍然还是巨大的。
这一次的争斗，可比过往之时的玄洲之战，西海魔乱，以及东海战争之类的意义重大多了。
不过，眼下无论是李柃还是聂英智，都暂时没法理会那么多，他们此刻更加关心的还是长生福地的那些修士们。
宗门陷落并不意味着所有修士都败亡，尤其是那些侥幸逃脱的元婴大修士们。
长生仙尊并不是白白殒落，他也击伤了对方魔尊，甚至斩杀数名敌对元婴。
这使得长生福地的元婴修士有机会逃脱出去，在天庭保护之下进行疗伤。
“据可靠消息称，那些逃脱出去的长生福地元婴修士有可能推选一人继承名号，力求晋升，其他人则全力以赴寻求复宗……
不过，我倒以为，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事涉晋升化神的机会，便是同门师兄弟也不可能轻易退让的，一些内耗在所难免，更何况，就算当真万众一心，也不可能百分之百成功。
此番长生福地的大修士们死的死，伤的伤，只得七人保全实力，勉强支起虚名，把长生福地的道统保留下来。
以我之见，它怕是要步金钱会的后尘，彻底沦落成为只有元婴传承的二流势力了。”
又一次，聂英智求见李柃，带来了最新的消息，以及自己的见解。
此外，他又说道：“天庭大概也是这么认为，密令我等尽可能接受逃散的低阶弟子，若有可能，组织仙盟联军以反攻福地。
冥宗极有可能将那处地方改造成为阴间冥土，越早夺回来，重新立起仙门的可能越大，时间长了，就再无机会了。”
李柃闻言，下令道：“就按照天庭说的去做吧。”
无论心底对未来形势的判断如何，不抛弃，不放弃，是天庭必须表现出来的姿态。
积香宗作为拥护天庭的排头兵，也应表现出应有的积极态度。
……
“这里就是积香宗的旧山门吗？久闻海外仙宗积香宗富庶，不意竟然繁华如斯！”
两个多月后，九畹岛，码头上，一群风尘仆仆的仙门弟子乘船来到了此间。
在码头管事和船上水手忙着接引船舶，指挥靠岸的时候，几名面带疲惫的结丹修士带着门下真传和炼气弟子来到甲板上，带着几分好奇和审视观察此间的风物。
但见周围千帆竞发，行人如织的热闹场面，不由得都大感意外，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惊异之色。
“积香宗原本就是借着金钱大道起家的，香市遍布四海，富庶也是理所当然。”
一名见多识广的结丹长老摆了摆手，对众人道：“好了，我们远来是客，先听凭此间主人安排，好生安顿下来再说吧，这里的风土人情，以后自有机会见识，到时候再看也不迟。”
他一席话把众人拉回了现实，原本被此间繁华吸引注意的众人都不由得露出几分颓败之色。
是啊，远来是客……
如今他们的身份已经不再是过往那样的仙门大宗高层了。
不久之后，几名积香宗的结丹长老登上船来，向众人建立道：“长生福地的诸位，在下知客堂总管戴册元，这厢有礼了！”
原来，这些修士竟是长生福地的逃散之人！
“戴长老，张某有礼了！”
此前那名见多识广的长老开口说道。
戴册元道：“聂宗主正在岸上等着诸位，还请随戴某登岸。”
众人跟随知客堂诸人往岸上走去，果见积香宗宗主聂英智带着一群结丹长老亲自迎候，表现出了极大的重视。
“贵宗的遭遇，我宗已经知晓，还请诸位道友放心，我等同为仙门正道，当同气连枝，共抗魔宗，此番尽可号召天下流落在外的长生福地弟子前往就近据点寻求庇护，若有机会，必协助组织反攻，收复失地……”
聂英智和众人见礼过后，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旋即便道：“登仙院即刻给张道友等诸位安排客卿身份，庶政院供给精舍，发放疗养物资……”
“多谢聂宗主，多谢积香宗的诸位道友！”
张长老等人带着几分真心实意的感动，由衷致谢道。
现在他们失却宗门根据之地，甚至整个元洲疆土都已沦陷。
有些人还在那里托庇于草莽，游击抵抗，有些人则带着宗门宝贝，嫡亲传人逃散，更有甚者，投敌叛变。
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就算道统传承暂时不灭，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过往的声势了。
除非，几位幸存的太上长老能够支棱起来，天庭也给力一些，帮忙夺回祖庭。
但那等事情，化神，元婴层次才有资格考量，需要花费的时间也有可能长达千年以计，绝大多数人，包括结丹长老在内，都很难等到那一天了。
无论成败，他们的毕生都将在颓势之中度过，能够暂时托庇于仙门同道之下，重新获得修炼资粮和大能保护，是一件无比幸运之事。
简单的接风洗尘之后，聂英智告辞离去，紧接着便去往浮云台，向李柃禀报此事去了。
往来此间的是足足六名结丹长老和他们解救出来的百十名长生福地弟子，堪称一二门派势力的支脉，很有必要妥善处置。
聂英智道：“师尊，那些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李柃果然对此事表现出了极大的重视，询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聂英智心领神会，道：“暂时来看，我们是有可能将这些人收为己用的，毕竟长生仙尊已逝，宗门道统危在旦夕，师门长辈和太上长老都不大顾得上管这些人。
不过，就算是天庭，以及那些太上长老们自己，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将其托付于我等。
不抛弃，不放弃的姿态，是必做的场面功夫，我们可能会被要求担负起供养他们的责任，但却需要联姻通婚等手段，花费数百年以计时间方才促成融合。
宜当着力于中下层，吸纳低阶境界的弟子为己所用，至于结丹之上，放弃也罢。”
李柃闻言，沉吟良久，道：“你说得很有道理。”
其实这个时候，他们也发现，盟友的陷落对于整体大局而言，无疑是个损失。
但有的时候，大局的损失，并不意味着自家的损失。
自家还是有可能在这过程当中捡到一些便宜，捞取对应好处的。
好比说长生福地的逃散弟子都可以出海寻求庇护。
那些个受伤，落难的长老，高手，也将主动前来投靠。
长生仙尊殒落，几名元婴又忙着寻求晋升，暂时顾不上低阶修士，还是有着极大可能转投积香宗麾下，为其所用的。
果然，张长老等人在九畹岛上住了一段时日，就接到长生福地高层传讯，将与积香宗商议一些事宜。
聂英智照见张长老等人，听得其道：“实不相瞒，我等已经接到几位太上长老授命，拟将转移门下弟子至贵宗，祈盼贵宗能够看在仙门同道的份上允其入籍，一视同仁加以栽培。”
聂英智道：“贵方有何条件？”
张长老道：“我方条件有三，一，租借一处灵峰福地，期限千年，供我等栖身使用。
二，允我等在当地收徒纳新，传道授业。
三，若得当前弟子晋升结丹，则改换门庭，还归本宗。
为此，我宗愿意出借一批宗门典籍，并支付千份长生灵酿……”
聂英智听完，立刻召集长老会议，一番考量和讨价还价之后，将情况禀报到了李柃处。
李柃见状，并无不允。
“答应他们吧。
眼下我宗的家底，想要拿出一二灵峰作为其根据之地，还是可以做到的，就安排在东海桑庭岛那边，以近陆海域为藩篱，为我等守住东海门户。
等到他们安定下来，甚至接纳更多弟子门人上岛，还可以兜售各种香品，充分互通有无。
千百年后，若是能够光复长生福地，重立宗门，我等自然可以落得个不少好处，若不能，也算是尽力了。
不过，具体条件或许可以谈一谈，好比说第三点，弟子还宗，实无必要。
眼下已经成长起来的筑基真传倒也罢了，炼气境界有何必要加上这一条件，难不成在我积香宗门下筑基成功，将来结丹了，还得还回去？
若真如此，许多事情便不好统筹了，这一条，干脆改为以筑基为限罢。”
聂英智闻言，想了想，也深觉有理。
炼气境界的弟子和筑基境界的真传，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如若炼气境界的时候就加入积香宗，和自幼抚养其实也没有太大区别了。
因此，他们可以答应筑基真传还宗的条件，但是炼气弟子实在没有必要。
到这时候还要谈条件，说起来，倒是有些同盟跌倒，自己吃饱的意味了，但有些东西，积香宗不去拿，长生福地自己也保不住，他们对于自己能够得以保全已经颇感满意，因而更多还是感激。
至于丢弃底层，保留精英，以大能高手之长生久视换取卷土重来的机会，也是典型的修士作风。
对于能活上万年的元婴修士而言，祖庭，弟子，疆土的失落都不算什么，唯有自己证悟，突破晋升，才最紧要。
只要长生福地的元婴修士们还活着，这一宗的道统就不会被灭。
若是当中有人能够晋升化神，甚至还有机会卷土重来，复现当年盛况。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双方紧锣密鼓进行一番谈判和交接，顺利达成相关协议。
长生福地暂时放弃了这一代的低阶弟子和身外之物，获得东海那边的桑庭岛使用之权。
积香宗收获了大批修炼人口，资粮宝物，甚至还包括长生福地的部分宗门典籍。
双方算得上是各取所需。
结果，这桩事情才刚刚处理完，又一个来自天庭的紧急通知到来。
“宗主，不好了，紫府宫告急！” 11330/109298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