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要去灭灵鹫宫。
林冲摇头道:“且叫灵鹫宫多自在几日,我大华朝迟早要兵进西域,复汉唐疆域,到时再找他算账。如今犯不着为此耗费人力物力去对付它。”
林冲看那几人硬撑着精神,便道:“你们几个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审下那个杀手。”
吴用问道:“皇上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林冲笑道:“刺杀一事的前因后果,你们已经问得很清楚了。我想问的与本案无关,就想知道当世的武功如何,有无绝顶高手。昨夜那两人,我看武功也不过如此。”
金庸的天龙八部里,虚竹的武功、灵鹫宫的武功、逍遥派的武功,那是杠杠的。昨夜这两杀手,完全对不上嘛!
焦挺轻声道:“这两人武功已经很高了。”
鲁智深也道:“洒家在江湖上,也从未听说过什么绝顶高手。若是无马,我看咱梁山兄弟中,卢俊义、武松、王进几个,都可算绝顶高手了。”
吴用笑道:“大师自己就是绝顶高手啊!”
众皆笑称是。
几个人说要陪林冲去,都被林冲赶去休息了,只鲁智深昨夜也睡了,便陪着林冲。
那杀手嘉风子被提到林冲鲁智深面前时,已经被吴用折磨老实了,全然没了傲气,只是低头不语。
鲁智深喝道:“抬起头来!”
嘉风子抬头,一看面前坐着自己要刺杀的林冲,不由得求道:“皇上饶命,罪人愿将一身武功,献于皇上,为皇上效力。”
林冲道:“一身武功?你倒说说看,灵鹫宫有什么武功?你又会什么武功?在灵鹫宫里面算什么档次?”
嘉风子忙道:“灵鹫宫说是有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生死符、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玄冰术。不过前二个,就是长春功和生死符,只是传言,已经数代未有人练出,也不知真假。我等练的是天山折梅手和天山六阳掌,我和师弟是虚竹子的关门弟子,是如今的宫主的师弟,武功应是灵鹫宫最好的。”
林冲心道,就你师兄弟这两下子,简直丢金庸先生的脸。嘴里问道:“那你们的师父虚竹,武功要比你俩高多了吧?”
嘉应子摇摇头:“好像也差不了多少,后来他岁数大了,就没和我们伸过手。”
林冲再问:“那这江湖上还有没有武功比你俩强很多的,比如临空虚步,飞剑千里、飞花摘叶、琴箫伤人、长生不老、羽化成仙之类的。”
嘉应子想了想道:“江湖传言,什么都有。但从未亲身亲眼见过,我师父虚竹子也是二十年多年前老死的。江湖上,真打能胜过我们师兄弟联手的,不足一个巴掌。”
林冲暗叹:“金庸武侠,尽是臆想。”
鲁智深问:“你们宫主是谁?什么来历?武功如何?缘何要帮西夏?”
嘉应子回道:“宫主名落红。”
“噗”林冲一口水喷出:“落红?这名字油菜。”
嘉应子道:“落红俗名姓张,是伊州(哈密)一富家子弟,拜师时正是红叶飘零之季,故虚竹子赐名落红。虚竹子执掌灵鹫宫后,连我俩共收了十五个徒弟,落红是第十一徒,年过五旬,武功比我稍弱。”
嘉应子继续道:“师父虚竹子娶了西夏宣穆惠文皇后的孙女李清露为妻,给了宣穆惠文皇后一块金牌宫令,说宣穆惠文皇后或其后人,可凭此要求灵鹫宫出手一次。西夏皇帝李乾顺派人持令相求,灵鹫宫无奈应承,实非有意要和大华朝作对啊!求皇上放过我吧!”
满足了验证武侠的恶趣味,林冲便不再理会嘉应子,与鲁智深回转。
那嘉应子当日稍后便被处死了。行刺皇帝还想活命,这只能是嘉应子的梦了。
且说那西夏皇帝李乾顺,派人持了金牌宫令去灵鹫宫求出手,便日日等着刺杀成功的好消息,可惜事与愿违,传来了刺杀失败的坏消息。
李乾顺再无盼头,只能坚守到底,挨一日算一日。可下面的臣民们,可不像他这么想。
兴庆府城西,一所大宅院,门头上是“细封”二字。大堂内,正中坐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两边分坐着六七个人。这老者正是如今细封家族的族长,细封白云。
细封白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叹道:“唉!不能喝茶了,越喝越饿。今日招大家来,是要商议如今局面下,我细封家族该何去何从。老大,你在朝廷为官,就先给大家说下如今局面吧。”细封和云的长子叫细封平山,在西夏朝廷的官计司当郎官,属于朝议时站在最靠门口的那一拨。
坐在老者右手首位的细封平山道:“是,前几天,灵鹫宫刺杀林冲失败,皇上甚是失望。如今已过立春,大华军围困愈严,眼下不用说物资,连信报人都极难进出了。兴庆府已是孤城一座,外无支援,内无粮草。”
细封平山的对面,坐的是细封白云的弟弟细封白土,问道:“内无粮草我知,外无支援怎说?朝廷不是发告示,说高昌回鹘和吐蕃,还有草原部落,都在厉兵秣马,要来支援我西夏吗?还说西夏境内,很多党项部落都会来支援的吗?”
细封平山摇头苦笑:“都是为了维持城内民心士气,编出来骗人的。实则高昌回鹘和草原部落,早就把支援西夏的军队撤了回去,如今正向大华朝示好;吐蕃人自己乱作一团,投向大华朝的有好些,投我们西夏的一个没有;西夏境内的汉人不用说了,很多党项人,都说自己本是汉人后裔,只是为了免被朝廷歧视才冒称党项,如今都要认祖归宗了;便是那些党项部落,唯恐大华朝清算他们,也一个个主动与朝廷划清界限,为大华军出人捐物。”
细封平山下首的一个年轻人怒道:“这些部落真是没有骨气!”
细封平山道:“有骨气的部落,据说都被连根拔起,送进劳役营,为大华朝修路挖矿去了。”
他接着说道:“另外,虽然朝廷一直隐瞒,但粮食已经快光了,城内的牲畜,除了马匹之外,全部杀光了,已经开始杀马了。眼下城里每天都有饿死的,军兵们每日也只能吃到平日的一二成食物,有的连兵器都拿不动了。便是如此,我估摸着,最多十天半个月,就没得吃了。”
细封平山叹道:“想来大华军不是攻不下兴庆府,而是不想为此损兵折将,是要城内饿死或自乱啊!”
细封白土悲叹:“那我西夏不是完了?”
无人应答,良久,细封白云道:“二弟所言,正是如今局面。反正逃是逃不走的,就算逃到城外,还是在大华军包围圈中。若大家一心忠于西夏,忠于拓跋一族,则无需再议,大家自回去,等着与国同死。”拓跋乃是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的本姓。
细封白土的下首,细封白泥跳起来道:“我细封家族为西夏为拓跋家立过大功,却未曾享受多少拓跋家的好处。凭什么要陪着他去死?”
细封白云道:“大家伙是什么意思?有人愿意与国同死吗?”说完目光扫过左首的二弟和三弟,右手的五个儿子和侄子,却无有一人起身应是。
细封白土道:“既无人愿与国同死,我细封家当另寻出路,不能与他拓跋家死在一处。”
细封白云道:“我细封家先祖,乃是唐贞观中轨州(四川阿坝)刺史,细封步赖。先祖率部族附唐,太宗降玺书慰抚并赐宴,拜轨州刺史,代代皆与汉官汉门通婚,实际早已汉化。二百年后,拓跋思恭得势,占夏州等地,至其后人李元昊叛宋立国,我细封家族亦被裹挟其中。”
细封白土接道:“李元昊立国前后,细封家多有功勋,战死者众。但他拓跋皇家处事不公,无视我细封家的牺牲和功劳,封赏甚少。到了我们这两代,只剩下平山一个还能上朝,还几乎是站在最外面的。”
其实西夏皇帝对细封家没什么故意歧视或打压。细封白云和细封白土两人,只不过是为自己变节找理由罢了。
细封平山道:“我等乃是党项人,便是我们要降,大华朝也不见得信任我等,除非我们能立下大功,比如打开城门,但这有何尝容易,四门守将皆是那拓跋皇帝的死忠,我们府里手下能战的,也不过四五十人,根本没有机会夺门。”
细封白云摇摇头:“儿啊,你这第一句话便错了。我适才说过了,我细封家早在唐时便已汉化,因而我等非是党项人,乃是汉人。便是先祖细封步赖,经考证,亦乃夏桀之后。商灭夏,夏桀数子四散而逃,其中一子带亲信部落逃去川西,羌人便是他们的后人,而细封家更是主家之后,细封二字,其实是‘夏’字的变音。待大华军破城后,我等便复夏姓,细封二字,休要再提。”这细封白云也够拼的,不知从哪里考证或编撰了这段族史。不过这也非空穴来风,羌人中,是有本族乃夏桀后裔之说。
细封平山道:“父亲所言甚是,日后当向大华朝说明求证。只是没有大功,便无法投靠大华朝。”
细封白云道:“我儿不必担心,虽然我们无法夺下城门,却能为大华军破城提供另一条破城之道。”
欲知何为另一条道,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