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明末,能够飞上青天,去俯视整个华夏大地,就会现,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一场新的王朝变革已经生成,数十万,上百万的军民,代表着各自的阶.级,忘我的拼杀,去为了决定华夏国运而厮杀。·
东起辽东,山东半岛,南到徐州卫,泰州卫,西起陕甘,北到宣大长城一线,烽烟四起,国将不国,民不聊生。
中原大地这片孕育了汉.民.族的源地里,已经膨胀到四十万的流民大军,以王自用,高迎祥,罗汝才,李自成,张献忠等号三十六营七十二家,攻城掠地,四处肆虐,大明王朝在河南最后的一丝颜面,即将不保。
新任河南巡抚卢象升,统辖天雄军和山西败退到河南的官军约万人上下,与贼自登封,荣阳等地连续大战,官军七战七捷,但无奈流民之势,愈演愈烈,情况已经没有好转的迹象了。
昌平副总兵左良玉,更是视朝廷军令于儿戏,其麾下昌平精兵两千多人,与贼刘国能,马进忠交战,互有胜负,但实则杀敌不过二十余,自损几乎为零,但缴获金银颇多,只管以分润打点朝中文臣,引以为后台,故而虽卢象升不断上奏,他也安坐钓鱼台,坐观时局变幻。
因为大明朝走到此时,文臣可能还看不清现实,或者他们看到了,却不肯承认!
那就是大厦将倾,所谓国之将亡必有妖孽,西李璟,东李九成,皆为妖孽,要不是现在李自成未曾崛起,那三李联手摧毁明王朝的统治,就将彻底成型了。
也难怪河南山东等地,儿童童谣所言,十八子当问鼎天下!又有大逆不道之言。曰年关之日,杀猪欢庆新年,谐音取杀朱明之意,凡山东。河南等地,皆闹的沸沸扬扬,而地方官府,只派人到处巡查,惹得地方民怨不断。
山西陕西这块还好。·地方民谣虽然有些传扬,但是传的不是那么广泛,盖因为另一段揭语更能代表他们的心思,取书说秦晋王霸之地,自古得关中天险,占据晋地,莫不问鼎天下,
今山陕大都督李璟,得蒙天恩,幼而有愚。口不能言,十五变幻,一遭成龙直上青云。
这些话叫地方推波助澜,愈演愈烈,几乎每天都有百姓,在自家供奉李璟的牌位,自山陕大都督,至秦王,晋王等一一在列,甚至有称上天文成武德混元上帝者。无一不足。
由此可见,地方百姓无不感恩戴德,莫不相忘也。
……
“此帝王基业也!”
遥指漕运军户壮汉,孔有德神情激动。连番挥动马鞭指点江山。
徐州卫不足为战,他带三千铁骑,横行无忌,到今日,部队已经壮大到六千余人,今日又得漕运总督麾下一标营兵马来战。轻易破之,再得漕运兵马千余,声势愈壮大,
“都督,北边有烽烟起,来报军将愈千余,乃是明军铁骑,打祖字旗号,过泰安,据此五十里!”
正当他意得志满指点江山时,突有一骑飞奔而来,离十余步便潇洒翻身下马,足见其骑术如何了得,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可惜啊!我在此间闹够了,粮食军兵充足,无须交战,只需往西躲避便是,且看天下大势,谁人能够拖延的起吧。”
孔有德哈哈大笑着,有李九成在登莱地界继续霍乱,有河南数十万流民作乱,朝廷能抽调出来的主力,无非就是数千关宁军罢了,他惹不起,总躲得起吧,反正手头的兵力就是他的命脉,只要拖延几日,朝廷大军就该撤兵了。·
“命令各部,传令西进,不得有误!”
下达了这么一个躲猫.猫的命令之后,孔有德自己当先打马而走,并非他畏惧关宁军,出身东江镇的辽东系人马,谁会怕关宁军?但是他现在入蛟龙入海,任由翱翔,心思也渐渐泛起。
倒叫他看出点意味来了,而今九鼎旁落,群雄并起,问鼎中原的格局差不多已经形成了,他从登莱地界脱身,便存着自立为王的心思,李九成在辽东军中,威望压着他,他就一日不能自主。
哪怕建立了辽东国,何人为国主?
原先可能还为这个,可是当他得到来自山陕的消息时,突兀的一下开悟了,那就是,天下之大,何必留在登莱,只管往西,问鼎天下未尝不可,他有三千大明朝最精锐的铁骑,如今又得漕运兵马四千,兵精而粮足。
这些漕运兵,生来健壮而服从,正合该是天下精兵的底子,自古步军精锐出两淮,得此足以称王建霸也!
“该死的!又被贼子逃脱,咱们这是第三回扑空了。”
关宁军前锋所在,祖宽遥望人去楼空的县城,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
“看来孔贼是不想与我等交战了,特意避开了咱们。”
吴三桂此刻领兵入关,本想建功立业,但是朝廷严令他们,先转到南直隶,剿灭孔有德,打通漕运生命线,这本无可厚非,拥有六千关宁铁骑的他们,打孔有德,也就是手到擒来的事,
可是孔有德却如同泥鳅一样,滑不留手的,但凡闻见他们的气味,就远遁数百里。
大家同样都是骑兵,再加上孔有德的实力也不弱,关宁军一时不敢分散追赶,所以只能远远的吊着,反正驱赶他们走,让其不再威胁漕运安全就行。
“他这样一直躲下去,咱们可就不妙了,山东巡抚朱大典一日三催,就想咱们带人东援青州,可是孔有德一日不死,漕运就一日不宁,我只怕朝廷到时候怪罪啊。”
祖宽压抑着心头的愤怒,摇了摇头,这档口,关宁军不能再激怒朝廷了,否则整个局势就有崩溃的危机,别看现在关宁军被称为大明第一强军,但那时倚靠着全国来供养的。
漕运断了,朝廷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活,还得想方设法的节流,哪里节?还不是张口最大的关宁军?
“朝廷要问罪,也并非问罪咱们,那些个所谓的总兵,带着千七八百兵马,攻打李九成数月之久,毫无寸功,咱们起码驱除了孔有德,总算有功劳在身吧。”
吴三桂在这种情况下,看的不如祖宽深远,他只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为自己谋划,全看不到整体对于关宁军的冲击,毕竟,他还不是十年之后那个手握四万主力,可以决定大明王朝命运的辽东总兵!
但是现在,他也基本上算的是决定大明王朝命运的副将了!
按照最乐观的估计,他如果能一战击溃孔有德的主力,那腾出手来的关宁军主力就能汇合关门铁骑的主力,一举打垮盘踞在登莱和明军对峙的李九成,山东如果能迅平定,那河南也就能消停下来。
但是,他们没有这个命了,孔有德根本不与他们交战,西出进入南直隶与湖广交界地带去了。
“算了吧,再追下去,咱们也吃不消了,还不如先在这里驻扎休整,看看情势,坐等朝廷的调令吧。”
这一回,由于有孔有德的例子在前头,地方的军民官府,不敢再继续刺激这些同为辽东系出身的关宁军了,要是他们再反了,朝廷得把他们的皮剥了,所以在粮草等后勤补充方面,还算大方,关宁军拿着全国接近四层的军饷,钱粮还是不缺的,起码部队还是养的起。
但是盘踞在青州的大明十二位总兵官,就难受了,一是漕运被断绝,南方直隶和浙江的粮食接济不上来,哪怕中央朝廷还能给予一些,但无异于车水杯薪,无济于补。
从湖广北上的道路,也同样被四十万流寇切断,这条路,更加的凶险,因为朝廷在河南就一两万的官军,勉强维持自保还差不多,要想获胜或者保证粮道的畅通,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几万大军盘踞山东,全靠地方支撑,显然是不可能的,何况登莱地界叛乱,又丢掉了一处粮仓,反正朱大典是没办法了,作为大军统帅的他,每天只干两件事,一是向朝廷诉苦,要求迅补充钱粮,二是急需向朝廷叫苦,要求补充援军。
但是他们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那就是支援的兵马越多,粮草的缺口就越大,山东本地的军民负担也越重,负担重了,当然要逃或者不交,这样一个恶性的循环就形成了。
那就是被朝廷派往山东平乱的客军,在山东得不到足够的粮草补充,千万别高看这些大头兵,搁哪里都一个样,既然朝廷不给,那就在地方抢吧,这样愈的造成客军和主军之间的冲突,朱大典一多半的时间,就用来协调各军的关系了。
在加上李九成时不时挑拨一下战斗,事情就更乱了,他一度甚至生出辞官归隐的想法,实在是山东这局势,彻底的乱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漕运的恢复,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这种局势,但是谁能知道,这种情况能维持多久呢?起码顺天府里那位圣明天子,是不能容忍六千关宁军无事可干的!xh:.218.2o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