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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让你们做个明白鬼

    可惜这句指责的话,不痛不痒,根本就不足以对脸皮极厚的蒙古鞑子造成什么伤害。·

    甚至大多数蒙古人都听不懂带着陕西口音的官话,所以这句指责甚至连个浪花也没掀起,就顺着他的主人一块陷入沉沦。

    “这些南蛮子,真是不经打,就这么一阵,都没了!”一个蒙古百夫长嘻嘻笑了一句,很快就收回面孔,招呼底下的骑兵追赶大队人马去了。

    见惯了河套的塞外江南,转道见识了汉人的花花世界,可把这群蒙古鞑子的挑花了眼,等到兵不血刃的占据了一座市集,这些蒙古人变化身为最凶恶的盗匪,连一丝丝的残渣也没给明军留下。

    只是远远吊着这支四五千人的明军步军,以骑兵的高机动力,连破数个城镇,劫掠一空之后才扬长而去。

    带队的明军将领,有心截击其后路,但只要步军向北企图接近兴武营千户所驻地,便会遭到成百上千的蒙古铁骑骚扰,一旦觉有机可趁,就会狠狠的扑上来咬上一口。

    这下可彻底没了办法,毕竟步军攻击骑兵,在先天上就处于极度弱势,想打想留都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

    眼下的态势就是,蒙古人以百人,数百人为一队,兵锋直指内地,以劫掠人口,财货为先,而明军却不敢这样分兵取堵截,虽然兵力几乎两倍于敌,但是步军跑断了腿,却只能在后头吃灰。

    于是眼睁睁的看着蒙古鞑子将这一带的城镇几乎全部拔除,任由他们劫掠的人口财货向关外撤退。

    不过临近兴武营方圆百里之内,也就那样,没什么油水可言,人丁也不兴旺,在入关的两天之内,蒙古骑兵甚至都没捉到过他们兵力的人口,就只能在洪承畴亲自领兵救援的情况下,开始6续撤回长城塞外。·

    “制台大人。饶命,饶命啊。”临时的军帐之中,在洪承畴强大的压力下,此次领兵北上的一个朝廷游击将军。是磕头求饶不止,可是他哪里料得到,洪承畴此刻对他已经面露杀机。

    眼见上头没有反应,这游击将军顿时面露寒光,欲玉石俱焚也。“大人,若是不救小的,休要怪我无礼。”

    可惜说了这句,被上头一道几欲噬人的眼神一逼,往日三边总督的威严压下,刺的他头脑晕,暗想罪名一旦坐实,恐怕要满门抄斩了,顿时一边慢慢后退,手却按在刀柄上。一边叫嚷道,“我要去朝廷告。”

    可惜他身后早得了洪承畴示意的守备贺人龙顿时向前,干净利落的手起刀落。

    “啊~”只来得及出悲惨的一声吼叫,就再无下文。

    上头洪承畴阴沉着脸,大手一挥,“此等通敌叛国之徒,合该受三刀六剐,死的如此轻易,算是运道了,来人啊。将尸抬下去。”

    贺人龙顿时领命,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对于这心狠手辣的上司,他也没敢多说什么。

    只是瞧着这具尸体。不经意间摇了摇头,昨日还是总督亲信,位高而权重,可惜确是个没卵子的货色,竟然敢私通蒙古鞑子,还妄图当众行凶。真是不得好死。

    对于此等在中军大帐就敢有拔刀企图的贼子,大伙是恨得咬牙切齿,不过显然正式要紧,就有一人上前道,“总督大人,蒙古鞑子已然经兴武营守御千户所北逃,然而押运往宁夏镇的粮草和犒赏银子全部丢失,而且折损了如此之多的兵将,哪怕蒙古鞑子退走,咱们又有何余力收复东路?”

    大伙一看,乃是病归在家的左都督,加太子太保马世龙,暗道也只有他敢说这话了。·

    洪承畴虽贵为三边总督,亦不敢对他有失礼仪,闻言立即苦笑道,“无非以万死报君恩!”

    “唉,”马世龙重重的叹息一声,然后才道,“插汉部,虎蹲兔等蒙古诸部大举进犯,而今又破兴武营堡,牵扯大军无数,苦见三边陕地居民何其无辜,竟叫区区贼子霍乱家乡,某虽致仕,但仍有一腔报国之心,愿为总督大人差遣。”

    按说以马世龙这样的武职做到了位极人臣的地步,是不该再趟这浑水的,毕竟陕西的局势,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虽还有五六万所谓的朝廷边军精锐主力,但是局势却是一再糜烂,这些主力都集中在长城方向,而在更远的内6地区,则几乎没有兵马把守,导致在陕西东路战败的官军主力,一再奔逃,贼军则势如破竹,连下州县。

    只要蒙古诸部一日不撤兵,那三边的主力精锐就一日不能南下,哪怕再拖延半个月,陕西就会现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旦站稳了脚跟的贼军,鼓动在乡的农民,那就是百万之众,任谁也不敢说能平定叛乱了。

    可谁让马世龙还有一股铿锵报国的热血呢,越是要紧处,他越是要出头,不然岂非浪费了大好男人的一身本事?!

    洪承畴正苦于手头无将前去阻止叛乱,此刻见马世龙开口,顿时欣喜若狂,连忙从主帅大座上下来,拖着他的双手,好一阵感慨之后,才和盘托出道,“不瞒都督,陕西东路,已然全部完了,已无一兵一卒了!”

    “啊?!”马世龙即便见惯了风雨,此刻仍旧忍不住大惊失色,这比他想象的情况更要严重,如果在庆阳,平凉,延an等地,已经没有朝廷的兵马了,那自己哪怕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平定叛乱了啊。

    可肩头沉甸甸的责任和洪承畴满眼的希冀,让他不忍拒绝,反而郑重道,“总督许我一月之功,必定拼尽全力,阻挡贼军西进,若一月之后,总督不来救援,就恕某无力回天了。”

    洪承畴大喜过望,连连摆手,“我给马都督督抚标营三千,配战马两千,再给一月之粮,都督若胜,则彦演必为都督举功!”

    彦演乃是洪承畴的字,此刻说出来,足见其真情流露,马世龙顿时退后三步,抱拳道,“若如此,十分火急,某星夜可以出。”

    “一切托付都督,”洪承畴取来公文,擢写一封,然后上前郑重的交付到他手里,“临兆总兵官曹文诏曹总兵不幸战没,请都督先居此职,等他日荡平贼寇,再行计议。”

    这是一封举荐马世龙代管临兆总兵官职务的公函,盖着三边总督的关防大印,在一定程度上,马世龙便是朝廷预备的临兆总兵官了。

    “总督保重。”马世龙重重的接过印信,犹如千斤压顶,抬头瞧了一眼,才扭头下去点兵去了。

    “诶。”洪承畴眼前他离去,叹息了一声,然后才回转到自家座位上,看着一堂站立左右的将领,心中的凄苦无人可以诉说。

    他本朝廷延绥巡抚,久在三边总督杨鹤之下,初以陕西参政领兵,斩贼三百,一路飞黄腾达,可惜时至今日,功成名就,号令三边,麾下何止十万,只图报销君恩,重振声威。

    可是时局弄人,命运不济,外有河套蒙古八部进犯,内有乱贼并起,安定一战,十年之功,一朝丢尽,陕西乱局,从此糜烂到一不可收拾。

    马世龙此人,若领兵进击,胜则拖延时日,但陕西三边兵马,人疲马乏不说,更兼缺兵少将,而且最为严重的是,今年三饷加征,留存在陕西地界的,已经不剩多少。

    其中的大部分竟然全部被贼军占据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剿贼剿贼,最重要的便是粮草和银子!可是这两样东西,洪承畴都没有!一个子都没有了!

    他现在要做的,压根就不是稳定战局,而是想方设法的弄银子,弄粮食,不然用不着开战,他的部队,就该自行崩溃了,没有银子,就不能激将士的士气。

    向前,无开拨费,兵将必不肯出死力。

    战时,无抚恤银子,兵将必惜性命,不肯力战!

    而无粮草保障,三军不能安定,甚至还有哗变的可能。

    要是换一个性格偏弱些的三边总督,恐怕现在已经有抹脖子的心思了,可洪承畴虽然烦恼,却仍旧憋着一口气,但愿死中求活。

    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蒙古鞑子取了自己咬着牙缝给的数千石粮食之后,竟然丝毫没有退兵的意思,这才是最让人恼火的事,为了这事,他前后计议了多久,投入了多少心思不提,竟然到了最后功亏一篑。

    “诸军,无他尔,皆死战吧!”在临时军帐之中,带着一帮赶来救援的大将,洪承畴是彻底没办法了,没兵没银子没粮草,换个神仙来指挥,也是崩溃一条路了。

    除非三边的主力精锐,能够长挥,主动击败当面的蒙古大军,迫使他们返回河套,然后抽调出相当一部分的精锐东进,去夺回丢失的粮草,不然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全军覆没。

    “制台大人何出此言啊?”下面的军将闻言,顿时各个大惊失色,刚才还是好好的呢。

    “哼,无他,而今咱们到了绝地了!”洪承畴决定不再隐瞒这些人了,反正都快死了,索性让他们当个明白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