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同返身下车回到队列之前,士兵们早已将他在车上与夏松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此刻也都面露兴奋之色,个个摩拳擦掌,就等他下令出击。
周同大喝道:“小的们,叛军有一支队伍,也是和咱们一样,都是挑选出来的精锐,如今在前方挡住我军的进攻,大帅下令,让咱们前去干他娘的,你们能不能行!”
士兵们都听懂了他的意思,轰然大笑,高呼道:“咱们去干他娘的,男人不能说不行!”
“好!既然大家都说可以,那就说明咱们没有一个孬种!咱们抄起家伙干他娘的!”
“好!”士兵们轰然应诺,便要动身出发,又被周同喊住:“兄弟们等一下!大帅说了,叛军都是双层重甲,大家伙手里的家什不太趁手的,赶紧都给老子换了!你……你,还有你!你们提着刀去给人瘙痒吗?全给老子换成重家伙!”
当下有士兵不服气的叫了起来:“将军,你不让俺们用刀,为何你自己不换呢?”
周同笑了笑,将腰间的长刀拔出,在手里挽了个刀花:“老子这刀,你要是能玩的出这个动作,便送与你了!另外,谁说老子不带重武器的,那谁,将老子的狼牙棒拿过来!”
有士兵识得厉害的,拉住那名想要出来接周同长刀之人,悄悄告诉他道:“你别去丢人了,将军那刀起码三四十斤,你能挽得出刀花来?”
又有士兵识趣应道:“将军,你那狼牙棒没带来,这里有一把大斧要不要!”
很快三百余摧锋军全都带上了重型武器,周同也又去提了把战锤在手。他到并非是打算用这武器杀敌,只是想着用来砸破叛军的栅栏,这圆溜溜的锤子倒是十分趁手。
至于杀敌,还是用惯的了的刀最为方便,叛军身上盔甲再厚,抵得过一刀入喉吗?就算不能伤到要害,自己到时候随便抢样武器来不照样能用?他之前用惯了的两根狼牙棒,一根折断另一根也损坏严重,也懒得再去寻什么重武器了。
等周同率部来到阵前之时,正好陈庆部从栅栏缺口处退了下来
只见陈庆满脸污血,一手持盾一手持锤,只身拦在最后,叛军也不敢追赶出来,也不敢过于迫近,只是将撤退的汉军逼出营寨便也退了回去,由另外一部叛军接手了此处防御。
看见周同率领摧锋军到来,陈庆大喜过望,隔了老远便喊道:“周同,大帅可算是把你小子给放出来了!这里有支叛军精锐,折损了咋们不少弟兄,呸,差点把老子也陷了进去!这番你既然来了,千万别客气,给老子干他娘的!”
陈庆的话让周同身后的士兵们笑了起来,有人笑着大声回应道:“将军!俺们这便是奉了大帅的军令,来干叛军他娘的来了!”
周同也笑道:“老陈你先歇歇,让我带弟兄们先冲一阵,若是进去了,你们快速跟上便是!”
他将盾牌举在身前,举起手中的大锤,大呼道:“摧锋军,有我无敌!”
“摧锋军,有我无敌!”三百余人同时加快步伐,一时间汉军声势大振,让营寨中的叛军又立刻紧张起来。
拓跋晏正是此刻叛军留守大营的主将。
他在得知了拓跋昊的计划之后,强烈自荐留守大营,阻挡城外汉军的进攻,拖延汉军的追击速度。
为了鉴定夏松追击的信心和决心,这留守的一部在拓跋昊与嵬名浪的计划中乃是弃子。也即是说,如果拓跋晏留了下来,对他而言意味着的几乎便是死亡。
可是拓跋晏还是毫不犹豫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拓跋晏并没有如何表示自己的决心,他只是十分平静地对拓跋昊说了一番话:“陛下,微臣不才,只是愿意尽自己的所能为陛下分忧而已。如今臣已知晓陛下与元帅的计划,而谢非将军却不知晓。即便谢非将军对陛下忠心耿耿,愿意为陛下战死,但若是他知道了所部被陛下所抛弃,必定会士气大跌,心无战意。”
“如此一来,微臣只恐谢非将军无法支撑太久,便会被汉军击破营寨,无法达到陛下计划中的效果。”
“按常理来说,若是我军仓惶撤退,断后之人也必当抱有必死之心,才能对汉军施加以足够的压力,以显示我军断尾求生的决心,才能让汉军做出错误的判断而冒然进军,才能有机会伏击歼灭其主力,才能夺取龙州,将汉军赶回延州!”
“若是微臣能为我军歼灭汉军主力,夺回龙州贡献一点力量,这是微臣的荣幸,也是微臣的意愿,还望陛下恩准。”
拓跋晏这番平静的叙述简单而又直接,或许是已经抱定了必死之心,他看向拓跋昊的眼光也是一片坦然。
拓跋昊闭着眼呆坐半晌一言不发,拓跋晏也不催促,只是静静侍立一旁。
过了良久,拓跋昊起身往内账走去,边走边道:“既然老七你已经决定,朕也不再阻拦。朕便写一份手令,加升你为镇军将军。你拿去元帅哪里,让元帅下达正式的任命,去接替谢非负责东大营的防守任务罢!”话语几度哽咽,不敢让拓跋晏看到自己的失态。
隔不多时,拓跋昊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和威严,拿着一份手令走了出来,递给拓跋晏:“答应朕,要好好活着;若是事不可为,朕允许你,也命令你向汉军投降,明白了么!保留有用之身,朕需要的是活着的,能为朕、为大秦效力的将军,而不是一个贸然赴死的老七!”
拓跋晏嘴唇动了几下,最后终于道:“老七明白,二叔。”
接替东大营的指挥权以来,拓跋晏可谓是劳心劳力,不光亲自动参与布置防线的体力劳动,又回辎重营找伤兵询问汉军的防御手段,现学现用套到了自己的防御阵地尚来。
如今抵挡了数次汉军进攻的部队,便是他效仿摧锋军组建起来的一支精锐部队。
拓跋晏这一忙就是近二十个时辰未曾休息,直到收到嵬名浪密令,告知他大军夜间即将撤离,他才好好的睡上了一觉,要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养好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