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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周同笑道:“我这只是初学,怎么就谈到强弓了?按曹大哥的说法,我要是能找到十石弓,那不得射出去一千步开外了?”他话语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完全不曾想过能否拉开十石弓。

    曹延失笑道:“莫不说有没有十石弓,便是有,你也绝不可能射出千步开外。”周同奇道:“这却是为何?”曹延解释道:“便算是你能拉开十石弓,那箭也不行啊,一支箭能有多重?你想想,用千斤之力去丢一根羽毛能丢多远?这箭也是同样道理。”

    周同恍然大悟,然而下一刻他又异想天开:“寻常箭支太轻,若是换作铁箭呢,岂不是可以做到?”

    曹延一时无语,这小兄弟实在是能想,他闷了一会,憋出来一句:“你得先有能射铁箭的弓才行,对吧。”周同听了也是默然无语。

    见日头到了头顶,周同拉着曹延朝军营外走,说是要答谢对方的授箭之恩,曹延本待不去,奈何力气远远不如。两人刚没走多远又遇到闲逛的刘昌,正好拉上一起,结果到了营门却被告知考核戒严期间,所有人员一律禁止外出,只得约好回头再聚。

    周同因为没有第二日的考核任务,又不能外出,因此打算睡个饱觉,未曾想天色还没大亮便被各种嘈杂的声音吵得无法入睡。他翻身起床,坐在床沿上发了一会呆,想着这般发呆也是闲着,干脆出去看看考生们的骑射功夫。

    他出得营房,因为不能靠近只能远远观看,干脆纵身上了屋顶,斜靠在屋檐上看远处校场上的人马飞奔。昨日曹延所言果不其然,就这粗粗看去,便看到好几人在马背上颠来倒去地坐不稳,很快其中一人便摔下马背,当值考官不顾此人呼痛,直接将其逐出考场,后面的考核也不用再考了。

    第二项骑战考核也并不是如周同所想的两人对战,而是让考生在马上持兵器连断三根木桩,兵器可由制式武器中自选一种,一旦选定不得更换,如是重兵器,将木桩砸断即可;如是刀、枪等兵器,还需命中指定位置才算合格。周同隔得最近的考场,显然是南方某路的考生,那些第一项考核勉强通过的人,面对第二关需要手持武器的时候,无一例外全部都选了骑刀。或许在他们看来,自己还有一手可以抓住缰绳来稳定身形,结果在第一拨考生考核的时候就出了问题。

    第一拨考生中五名考生倒有三人是选的骑刀,这三人在策马冲过木桩之时,全都挥刀下劈,造成的后果是其中两人的木桩被劈成两截,骑刀也断为两截;另一人骑刀脱手飞出,木桩只是歪了一些,人也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摔得鼻青脸肿。更严重的后果是三人虎口均被震破,鲜血直流,无法再进行后续的考核。当值考官见此情形也不多言,只吩咐三人下场包扎,骑刀断了的两人还需赔偿断刀的费用。

    周同放眼远眺,看向更远处的考场,却寻不见刘昌、冯异他们的位置,只见考场中各种失误不断出现,无一例外都被立刻停止了考核。他心里明白,大汉现在非常缺马,考生如此之多,更是要节省马力不能浪费,否则到了后面的考生无马可用还考什么?此前也听刘昌说到过,这批考核用的战马,还是官家下旨从御马监拨来的,总共只有两百匹,二十三个考场分配下来,连一个考场备用五匹都不够。周同心想,听人说草原上马群很多,抓到一头马王,便算是抓到一群马,依自己的身手来看,这似乎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看来今后若是缺钱了,便可以考虑去草原上抓马卖给军队,就卖给冯异最好,他那里战马少,必定可以卖个高价。

    他想得出神,突然听到阵阵惨叫传来,正是由最近的考场传出。周同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考生躺地上弯着身子发抖,想去捂右肋又不敢碰,旁边地上还有两截断枪。他稍一凝神当即明白,显是这考生自作聪明,见前面之人骑刀脱手,便选了长枪,妄图夹在腋下避免脱手,巨力撞击之下悲剧由此发生。周同摇了摇头,此人定是受伤不轻,若是他过于用力夹枪,只怕一条胳膊就此废了。

    屋檐下传来敲门呼喊声,原来是曹延过来寻他,两人都是同样的情况,欲睡懒觉而不得,只是周同毕竟比不得这些军中粗汉,他一被吵醒就睡不着,而曹延则是被吵醒了又睡、又被吵醒又继续睡,直到最后再也无法入眠这才不甘心的起来。

    曹延听周同的声音从屋顶传来,不禁笑道:“你这厮倒是寻了个好去处。”也不多言,找个借力的地方爬上屋顶。

    他坐到周同身边,问周同道:“怎的,你还对这些半吊子骑术感兴趣?”

    周同懒洋洋地回他道:“我的骑术也不怎高明,看看总不是坏事。对了,曹大哥,有件事情正好请教你。”他突然想到卖马的事情,这事可得多打听,说不得眼前这位也可能是位大主顾,谁说步兵就不想要马了?他一下坐直,两眼放出精光:“若是我能搞到很多马,你们要不要?不过不是现在。”

    曹延一听就来了精神:“你能搞到很多马?有多少?当然要,怎么不要,你有多少俺都要,就算俺没那么多钱,俺家大人也一定不会放过。”

    周同想了想,干脆直接问曹延:“曹大哥,我是这么想的,不是都说草原上马群很多吗?我听人说每个马群都有一匹马王,所有的马都是跟着马王走的,我就想啊,若是能抓到马王,岂不是能收获到整个马群?一个马群几百匹马总是有的吧?这随便一下,不就几千两银子了?”

    曹延闻言顿时大失所望,他无不失落地道:“原来你是这般想法,俺还真以为你能搞到很多马来着。”

    周同急道:“如何不行?凭我的身手,抓马王不是甚么难事吧?”

    曹延干脆也是学之前的周同,将整个身子斜靠下去,突如其来的希望立刻又破灭,在这大起大落之下,他显得没精打采。他对周同道:“有你想的这般轻松,俺们还能缺马?幼稚!”

    周同不肯放过他,追问道:“你到说说看怎么个不行了?是我找不到马群还是抓不到马王啊?”曹延本不想再给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解释什么,想了想后还是按住性子道:“首先不说你能不能找到、抓到的问题,便只说你真抓到了,这马也没法用,为啥?因为它是野马!一匹马要想作为战马,必须得是从小开始训练才行,野马能懂指令吗?性质早就野惯了,你抓来便只是作为驮马用也不合格,这下清楚了不?”

    周同也是傻了眼,这野马抓来训练都还训练不了?这不是让自己白高兴了吗?他心中无不恶意的想到,或许眼前的曹延根本不会驯马才会这么认为,这野马要是不听话,揍一顿看看还老实不老实,反正打死了再抓就是了,要是今后真有机会了,还是得试上一试,说不定就行了呢?到时候再让这家伙看看什么叫做驯马的真本事。

    他心中打定主意,也不在讨论这个话题,转而继续观看场中的考核。

    到得傍晚,全部考核总算结束,军营周围也随之撤销了戒严令,恢复到往日的情形。今日的考核时间比昨日多了许久,其中有很大原因是需要让马儿得到休息,周同只看了上午,到得下午便一个人躲到一个角落直行练习射箭,几个时辰下来,自觉颇有进步,只是手中的九斗弓实在是太软,射击起来还需要考虑角度、风向等问题,他心想若是能有一张硬弓,不说十石、便能有个八、九石也行啊,自己就瞄准射一条直线,有什么目标射不准的?他却没想过,世上那里会有什么十石的弓?

    周同昨晚和刘昌、曹延二人约好吃饭,今日又叫上了冯异,除周同自己外,其他三人都是熟人,又都是军人,因此在饭桌上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隔阂。酒过三巡,刘昌又在感叹周同没机会到边地去教训金人,真是一件可惜的事,周同听得好奇,问刘昌道:“我下山之前,也曾听师傅说过金人的事情,只是讲得不怎么明白,今日便问问几位哥哥,这金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何总是和我大汉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