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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那三名骑士驰得太快,听见孙念呼喊,也冲出去七八丈才勒住了马。三人之中一青年劲装疾服,腰悬长剑,高声呼道:“四娘,你这番可是害你二哥一番好找啊!”

    他抖动缰绳靠近二人,问孙念道:“你是知道二哥此时回来,特意出来接我的不成?”看见旁边的周同,顿时喜道:“咦,莫非这位便是我那未来的妹夫?”

    周同赶紧见礼:“周同见过二哥。”

    那青年丝毫不顾忌这是与周同初次见面,完全没有生分的样子,也不管都还骑着马,伸手便揽住周同的肩膀,低声笑道:“妹夫,我这不安分的妹妹,今后可就交给你了啊,委屈你了。”

    这青年正是外出寻找孙念的孙堂二子,单名一个熠字,他和兄长孙煜十数日前出发,分南北两路寻找负气离家的妹妹,他直追到江陵也不见人,又往回寻到宜城,都不见孙念踪影,于是又南下江陵。

    正值心急间,收到家中消息,说是已经探得了孙念消息,安全无碍,让他不用寻找了,这才放下心来。不过既然到了江陵,回程路上顺带打理一些家族事务也是理所当然,故此今日才到襄阳。

    他看看日头已过,本打算寻个地方先打个尖,歇息下人马再回家,刚好遇到从家中出来采买东西的顾叔,说是小姐和新姑爷到家了,于是顾不得再吃东西,立刻带人出城回家,没想到刚一出城,便遇到了二人。

    周同听得清楚,心中嘀咕:“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二哥的性格,可是和岳丈一样,就不知道四娘的大哥会不会也是如此。”他压住孙熠的手,稍稍提高一点声音:“二哥哪里话来,四娘性格分明温柔贤惠,定然你太过苛刻了。”说完眨了眨眼睛。

    两人交换了个眼色,露出彼此心知肚明的笑容。

    孙念虽知道这一位兄长,一位情郎都是在演戏,仍是忍不住心中一阵甜蜜。

    只是这孙熠一来,他二人想要再寻找僻静之处亲热,可就没了机会。周同心中惋惜,却也无可奈何。当下五人掉转马头,一路谈着回了庄子。

    刚到庄内会客大厅外,就见大门处立一年轻白袍男子,孙念一见之下,顿时欢呼道:“大哥也回家了!”跑过去抱住那男子手臂,脸上尽是欢喜。周同心下明白,此人正是孙念大哥。立刻抢上几步,抱拳行礼道:“周同见过大哥。”

    这白袍男子正是孙煜。同孙熠一样,也是接到消息赶回家的,只不过他搜寻得更远,接到消息时也更晚。两兄弟一前一后,均是赶在今日到家,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再过两日,就是自家父亲的生辰,自然要赶紧回来。

    孙煜轻轻掰开孙念抱着的手臂,温言责怪道:“都快出嫁的大姑娘了,怎的还如此不知礼数?这位便是妹夫吧,我因事外出,没能在家中接待妹夫,真是失礼了。”说完也朝周同行了一礼。他才回到家中,母亲便告知了孙念的婚事,因此这开口便称周同为妹夫。

    周同心道:“大哥性情稳重,二哥性情跳脱,看来是一个随母,一个随父,四娘还好也像他父亲多一些。”他心中乱想,嘴里连连客气。旁边的孙熠看不下去,一把抓住周同手臂:“你们两个,客气来、客气去的,还是一家人吗?都不知道进屋说话。我还没吃午饭,腹中饥饿,大哥你吃了没?妹夫陪我一起再吃点罢。”拉着周同进了屋。

    到得晚间,一家人一起吃饭,周同还见到了孙念的大嫂,孙煜的正妻何氏。至于二哥孙熠,也是早早便订下了亲事,据说年底便将完婚。周同心中盘算,如此一来,就算在时间上赶得再快,自己和四娘也只能在明年才能成亲了,心中甚为失望。

    孙堂高坐上首,见得下方坐了儿子儿媳,女儿也回了家,未来女婿周同也在,心中高兴,侧头问秦氏道:“夫人,今日团聚,为夫心中高兴,可否饮酒啊?”他平日被管得甚严,此时有机会便想讨酒喝。

    秦氏见自己夫君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又见有周同在此,只得应道:“老爷要喝酒,妾身自然不敢反对。”她最后还是劝道:“不过不许多喝。”

    孙堂得了允许,立刻叫人上酒,还劝周同道:“这贡品汾酒啊,就算送到大内去,每年也只有几百斤,老夫这里可是有整整一窖二十年份的。平日里舍不得喝,贤婿今日可得多喝点才是。”

    周同连声称是。

    酒过三巡,气氛越来越是热烈。不一会孙熠便提着酒壶,摇晃着来周同身边坐下,将周同的酒杯拿到一旁,取来两只大碗,一边倒酒,一边对周同道:“我说妹夫,我和你虽然今日才见,但觉得与你一见如故,凭这个,咱们干一碗不?”

    周同道:“二哥但有吩咐,周同岂敢不从?”当下两人干了一碗。

    孙熠将两只碗倒满酒,端起碗来又道:“你和四娘订下婚约,替我们家……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我这兄长该不该感谢你,该不该再来一碗?”

    周同道:“得岳父许配四娘与我,该是我感谢兄长对四娘这些年的照顾,我先干为敬。”说完将自己碗中酒水一饮而尽,孙熠陪着也又喝了一碗。

    周同见孙熠已经摇摇欲坠,便劝道:“二哥你要不要先吃点菜?这么喝酒小弟可有些受不了。”

    孙熠倒好两碗酒,听得周同说话,转身拍了拍周同肩膀道:“吃菜……嗝……有什么好吃的,还是喝……嗝……酒才好喝。”说罢又去端起酒,对周同道:“咱们今日高兴,就……为了这个,再来一碗。”

    周同见他那碗酒乃是被孙念换过的一碗白水,于是端起自己的碗道:“这碗喝了,二哥可就得让小弟先吃点饭,再陪你慢慢喝,可好?”孙熠根本没听清他说些什么,只是道:“喝,干。”周同无奈,只好又喝一碗。

    三碗喝完,孙熠又伸手要去拿酒,结果一个不稳,趴在桌上便睡了过去,几名下人赶快过来帮忙扶了下去。

    此时女眷已不胜酒力,回了各自房去,只孙念还守着周同。孙堂见自家老二醉倒,倒是没有生气,只是不停叹息:“熠儿就是这样,酒量太浅,偏偏还不自知。煜儿,你是大哥,怎的不陪周同喝几杯?”

    孙煜指着身前的碗,笑吟吟地:“适才只是让二弟抢了先,儿子这不早已准备好了?”说罢端起酒碗,也是坐到周同边上。

    孙念忿道:“你们这不公平,怎么用车轮战来欺负人?”

    孙煜讶道:“什么欺负人?四娘你这才不公平!大哥我可是疼了你这么多年,你便不帮大哥说话啦?妹夫你说是不是?”

    周同只得应道:“大哥说的是。”

    孙念气道:“哼,不识好人心。不理你们了,我去给爹爹倒酒。”说完跑到孙堂身边。

    孙煜端起酒碗,对周同道:“我平日不爱喝酒,父亲总是嫌我们兄弟俩酒量太浅,陪他喝不尽兴,妹夫记得今后多陪父亲喝一些。”

    周同双手端碗应道:“这个自然。”

    孙煜却不立刻干完,而是又道:“适才本应是我先来陪妹夫喝酒,但被二弟抢了先,把我要说的话先说了。因此咱们就得先喝三碗,再说其他,干。”

    周同不住腹诽:“大哥刚说不爱喝酒,结果上来就是三碗;这要是平常就爱喝酒的话,岂不是得改成三坛?看来存心想把我灌醉,给我这个准女婿一个下马威。”

    他见孙煜连干三碗,只得也端起碗来喝了三碗。

    孙堂看周同喝得干脆,不住微笑点头;孙念看在眼里,肚里一阵好笑。她对两位兄长的举动心知肚明,却并不阻止。

    孙煜见周同爽快连饮三碗,大为满意。他伸手比划了个大拇指,用衣袖拭了拭嘴角,赞道:“妹夫果然爽快,为兄佩服。来先吃点菜缓缓。”说罢不停朝周同碗里夹菜。

    周同酒量甚巨,自然不惧饮酒,但却有其他担心。他偷眼看向上首,见孙堂望着自己二人喝酒,满脸微笑;见孙念不停替她父亲夹菜倒酒,脸上并无不愉,心中便有了底。

    二人越谈越高兴,越喝越尽兴,到得后来,孙煜甚至吵闹着要立刻和周同去习武场上比试一番,看看谁的剑法更高。被周同拉住按回座椅后,嘴里嘟哝了几句,也是梦游太虚去了。

    次日上午,周同独自在习武场练吐纳功夫和骑术快到巳时,才见孙熠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一见面就责怪周同:“我说妹夫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厚道人,却没想到你小子不老实,害的我一醉醉到现在,这头现在还疼。”

    昨晚饮宴到最后,孙堂不服两个儿子先后战败,欲待亲自上阵,被孙念劝住。对孙念而言,两位兄长平日里总是欺负于她,此时情郎给自己报仇,没有阻拦的道理;可是父亲上了年纪,再纵酒便会伤身,自然不许。孙堂不耐烦女儿的劝阻,执意要和周同拼酒,周同不敢接招,最后想了个办法,借口自己口渴,将宴席上剩余的几坛酒一气喝光,将自己岳父震惊当场,这才悻悻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