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气候甚是寒冷,枝丫都差不多秃了,天色灰蒙蒙一片,皎月和繁星都不曾看得见。
苏二五换上一身劲装,穿戴长靴,取出许久不曾碰过的佩剑,他站在夜幕下的院子中,抽出剑来检查了几眼,低声嘟囔道:“看来该找个机会换把更好使的剑了......”
这把断剑陪了他一年多的时间,直至现在早已伤痕累累、接近极限了,若非佳人相赠,他早就换了一把更好使的剑了,但事到如今的确该换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使出修至圆满的“天影鉴”隐匿身影,在黑夜中简直是如虎添翼,他迅速且无声地溜出了淮南王府,而不被护卫发现。
离开了淮南王府后,他仍然没停下来,来到了西门,西门城墙附近的城楼有士兵在盯梢,但全然没能发现他的踪影。他顺利潜出了城内,身法飞快地来到了郊外,最终在一个小山坡上停了下来,头也不回,面无表情地开口道:“盯了我这么多天,我这都给你机会了,还不出来吗?”
唰唰,一阵疾风闪过,噗啪,枝丫掉在泥土上,苏二五缓缓转过身去,目光冰冷,一个白衣飘飘、怀抱长剑的男人出现在他视野内。
苏二五打量着他:“你就是那什么五恶花的海棠花?”
海棠花冷哼,不理睬他的问题。
苏二五懒洋洋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刺杀我?”
“你心里有数。”他冷冷地回道。
苏二五再仔细琢磨他的神态举止,旋即他便感到了一阵莫名的熟悉感,忍不住笑了出声:“原来如此,你也是那什么狗啊,不过很遗憾,我跟木槿姑娘没什么关系。倒不如说,我猜她是在借刀杀人,即使如此你还是要跟我过不去?”
海棠花却是仰着头高傲地道:“那又如何,某愿意为他杀了你这朱门人!”
苏二五不由好笑摇头道:“我说的是她是借我这把刀杀了你......哎,算了算了,那什么狗就是激动起来啥理智都没了,不就一个女人么,至于嘛。”
海棠花脸色一沉:“像你这等朱门人,岂会明白芍药的好!”
“原来如此。”苏二五笑道,“她真是五恶花之一啊,还叫做芍药,你是觉得木槿好听还是芍药好听?”
海棠花冷笑不语,似乎觉得他这个问题很废话。
“也罢,如果你非要找死,那也怪不了我。”
苏二五耸了耸肩,随即缓缓抽出了断剑来,海棠花见到他手上的断剑,不禁耻笑:“看样子你连把能用的剑都没啊,要不要某借你?”
苏二五诚恳道:“我也不瞒你,我手上这把剑虽然很破,但已经沾上了几条人命了,如果没有意外,你这条命也会栽在这上面。”
“哈哈哈哈哈哈,那便让我看看你这朱门人的本事吧!”
海棠花全然不信,抽剑出鞘,飘然而来,手中七尺青锋霎时间竟是化作剑网笼罩而来,无数残影迸出,眼花缭乱,飘渺灵动。被动格挡的苏二五很快就体会到了敌人剑法的奇妙了,跟自己的“虚之一剑”有些相似,剑击快而纷乱,且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仅是好一会儿就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些许剑伤了。
苏二五轻笑道:“这是什么剑法?”尽管身处劣势,但他还是态度悠然,这似乎激怒了海棠花,他手中剑速更快了。
苏二五轻轻一叹,于是也认真起来了。
秋雷剑!
噼啪,轰隆雷蛇迸现而出,海棠花急忙退避,而那蜿蜒雷蛇却并不追击,而是在少年的周身缠绕盘旋,竟是形成了一道雷环!
这便是秋雷剑,可攻可守。
苏二五不做犹豫,立即持剑追击。海棠花也不愿轻易触碰他身旁的雷环,他忽地长啸一声,跃上半空,然后击出手中长剑。
白虹贯日!
倏忽一声,一道白线刹那间击破了夜幕,闪亮了整片树林,白线瞬间刺眼而闪耀地迅速落下了。苏二五毫不畏惧,猛提上气,断剑刺出,竟是硬生生迎上了从天而降的这道白线。
春雷剑!
轰隆轰隆......
一尺粗的雷柱爆发出更亮眼的光芒,以至于掩过了那道白线的光彩,并瞬间吞噬了落入雷柱中的白线。
海棠花又惊又怒,然后元气附体,再乘机出击,原来竟是比苏二五还高一个境界的三元境。
苏二五再次被剑网笼罩,仿佛一个被围捕着而不得寸动的蝴蝶,经过刚才的那还击他体内元气衰竭了不少,而偏偏对方还是比他高一个境界的对手,于是这下子重新陷入了困境,他只能做左支右绌地应付着那缭乱而飞快的剑击。
苏二五镇定自若,双眼漠然地看着剑网后面那双焦急的眼睛,他在等待着一决生死的时刻,或者说他在故意制造机会。
“我就觉得怪了,我看你长得还蛮好看的,为啥木槿姑娘不愿意接受你的爱意呢。”他边抵挡剑网边语气轻松地说起了话来,“哦,我懂了,因为你最爱的木槿姑娘偏偏最爱我这种朱门人对不对?”
剑影更乱了。
“哎呀呀,这么说木槿姑娘原来是个攀附权贵的势利姑娘啊,你说她待在青楼这么久,会不会已经被......”
“闭嘴!!”海棠花突然咆哮出声,元气更被激发而出,然而破绽也显露了。
机会来了!
苏二五心中叫妙,立刻抓住破绽出剑。
天地一剑!
霎时间,天地静止了,海棠花惊诧且无力地看着自己被万剑穿心,剧痛传遍周身。
“啊!!!”他大叫出声,眼前画面急剧一变,一把断剑硬生生地落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嘶啦——”
他整个人被一把断剑从头到脚一分为二了,鲜血飚溅飞洒,两半尸体向两侧落下。
苏二五拿着断剑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喘气,周身遍染血迹,但都是皮肉伤,麻烦在于在回去后如何掩饰这身伤势。
他看着血泊上的两半尸体,定定地望了一会儿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下辈子别再做那什么狗了。”
接着他将剑还鞘,也不毁尸灭迹,将身后的尸体扔下后便运起身法悄然而去了。
......
啪啪,毫不客气的拍门声响了起来。
典雅精美的闺房里,床上帷幔后的女子不满地缓缓穿上了衣服,随后掀开帷幔下床穿鞋,女子一袭桃色裙裾,三千青丝散乱披着,妩媚娇艳。
她来到了门口开门,一个个子矮小的男孩站在门外,不,并非男孩,而是一个侏儒,样貌分明是大人的样子。
侏儒捏住了鼻子,他皱着眉瞄了一眼房里床上已经没有声息的身影,嫌弃地道:“每次来找你都这么臭。”
女子笑吟吟道:“难道不是你嫉妒了?”
“呵呵,一个死人有什么好嫉妒的。”侏儒不耐烦地道,“海棠花的魂灯灭了,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女子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她便恢复了镇定:“我记得他好像说去找芍药来着......”
“没错,然后被杀了。”侏儒漠然道,“你好像在海棠花身上种下了暗香吧,凶手应该也被沾上了。”
女子娇笑道:“海棠花肯定接触过不止一个人的,这该怎么找?”
侏儒狞笑道:“那就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