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走得相当突然,朝廷官军这边始料未及。
等到天亮,发现不对时,李自成所部精锐已经走远了。
“国公,李自成大部分人马还留在这。精锐主力离开,怕是有什么阴谋诡计?”追丢了李自成,无功而返的周遇吉,得知情况后立刻向张明伟禀告提醒道。
白广恩听了,也是有点疑惑的开口说道:“难不成是哪里的官军正在和其他流贼打仗,所以他们是去救援的?”
“或者就是引诱我们去追击,然后中途埋下伏兵对付我们?”吴三桂也猜测道。
“……”
其他将领也多有发言,但是没有人敢肯定。对此,张明伟也有点不知道李自成的意图,毕竟这个情况已经没法从历史上借签。
众多将领正在猜测时,刘金忽然闯进了中军帐,急切的向张明伟禀告道:“老爷,李自成大营现在很乱,很多流贼跑出来投降了!”
一听这话,张明伟吃了一惊道:“难不成李自成真的把这么多部队都给抛弃了?”
说完之后,他便领着手下将领一起出营察看。
果然,就看到李自成大营那边,就好像水从盘子里漫出来一样,里面的军卒从四面八方破营而出。
有的直接往官军这边跑过来,还有的往其他地方跑了的,总之各个方向都有。
之前已经散出去的朝廷骑军,从四面八方围过。那些逃出营的流贼,看到官军过来,不管是哪个方向,全都跪地投降。
看着这一幕,是个人都知道,李自成是把他们都给抛弃了。
不过具体的情况,现在还没法知道,就无法得知李自成为什么会这么做?
如果说李自成在上次的战事中吓破了胆,所以仓皇而逃,对此,张明伟是不相信的。
李自成好歹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他手里的骑军还有3万左右,步军精锐更是有5万之多。这么强大的兵力,和自己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这么想着,张明伟除了派出夜不收查探周边之外,还把手下将领都派到李自成大营那边,一边收拢流贼,一边了解情况。
此时,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开封之战算是结束了。
到中午时分,一条条的消息汇总上来,张明伟总算是明白了李自成为什么要抛弃这么多的兵力溜走,因为他没粮草了。
将近20多万的人,虽然比起他的精锐手下来说,确实要差很多。但是,这20来万人,其实并不是老弱妇孺,而是不懂兵事的农夫,算是属于炮灰的那种。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这么多人好歹也是可以凑数的,李自成未必会抛弃他们。
现在好了,这些人就得张明伟来养活了。
对此,张明伟确实也是头疼。这李自成的人马加上罗汝才的人马,都有40多万。而朝廷官军本部,哪怕是加上袁时中的部队,以及后来收编的流贼部队,也就5万多点而已。
虽然战前不断的在转运粮草,可时间并不长,又分了好多给开封城里。加上战事持续了一个月左右,张明伟目前手里的粮食,并不足以支撑这么多人的吃饭问题。
因此,面对众多将领要求趁机痛打落水狗,发兵追击李自成所部时,张明伟摇了摇头道:“如今最为紧要的,还是战后的安置。直接扔给开封府,是没那个能力的,会出乱子的。”
听到这话,这些将领便沉默了。
这也是他们所处的角度不一样,对于这些将领来说,他们只需要剿贼。这么多俘虏,直接往上面报,就是军功。至于其他的,他们就不会操心了。
而作为主帅的张明伟,他就必须要考虑这些俘虏的问题。
此时听张明伟这么一说,他们除了遗憾不能趁机痛打落水狗之外,也只有遵从军令了。
好在张明伟手中的权力够大,他立刻下令,向周边城镇发出命令,让他们按照战时向当地乡绅征集粮草,火速运粮到开封。敢有违抗,地方官员和当地乡绅全都严惩不贷。
发出这个命令之后,张明伟就准备去开封府一趟。
然而,他还没有起身,朝廷就来圣旨了。传达旨意的是张明伟所熟悉的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二彪。
风尘仆仆的王二彪,刚一见到张明伟,就笑容满面的说道:“恭喜国公,贺喜国公,招安了罗汝才所部,开封胜利在望!”
听到这话,边上的朱媺娖便笑着说道:“那李自成也败了,丢下他的20来万人马跑了!”
一听这话,王二彪才回过神来,立刻见过公主殿下,然后大喜说道:“万岁爷要是知道了这个好消息,还不高兴坏了!”
张明伟听了,只是笑笑道:“皇上有什么事情,尽快传旨意吧!”
王二彪一听,连忙答应,便先把正事办了。
崇祯皇帝的这份圣旨,主要是对之前的开封捷报做出的回应。
张明伟在捷报中所报的军功,奏请封赏的将领名单,崇祯皇帝全都准了。
值得一提的是,5个原总兵,也就是吴三桂,白广恩,唐通,马科,李辅明全都升为副将,也就是俗称的副总兵,离他们原先的总兵一职,也就是半步之遥了。
除此之外,崇祯皇帝还说了,周王就番海外之事已经定下,原有周王名下所有田地据都收归朝廷所有,由兴国公统一处理。
这个事情,其实是张明伟向崇祯皇帝要求的。而崇祯皇帝对于张明伟的要求,自然是绝对答应的。也正是因为张明伟的要求,崇祯皇帝才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和周王谈妥了一切。
各种细节如何,肯定是有一个谈判的过程。崇祯皇帝没说,张明伟也能想到。不过这些细节,他也顾不得操心了。
这道旨意,算是来得非常及时。张明伟听了,很是高兴,便要求王二彪随他一起去开封城。这样既可以在城里休息,又可以在路上的时候多向王二彪打听京师那边的消息。
然而,他们还没有出营门,就见蓝天保快马疾驰而来。人未到近前,那焦急的情绪就已经传了过来。
一见他的样子,众多将领不忧反喜,该不会是李自成又杀回来了吧?对此,他们最喜欢了。
“老爷,不好了!”蓝天保滚鞍落马,气急败坏的说道:“李自成所部大营内有瘟疫!”
一听这话,就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打在了众人的头上。
哪怕是这些带兵将领,天不怕地不怕,也是顿时色变。
张明伟其实知道,在明末这个时候,对人口的四大杀手是兵灾,旱灾,蝗灾以及瘟疫。
这其中,又以瘟疫最为恐怖。据史料记载,一旦瘟疫发生,往往一个地区都死绝。甚至有一种传言,明朝灭亡其实就是亡于鼠疫。
崇祯7年时,刚好京师发生鼠疫,守城士兵大都中招,因此就等于是不设防的城市,从而被李自成从容攻陷。
据说李自成的手下,在这个时候也被传染上了鼠疫,只是有潜伏期,并没有立刻爆发。紧接着吴三桂献了山海关,刚好在一片石战事时,鼠疫过了潜伏期,大规模爆发,以至于李自成的部队,在此之后面对建虏的攻势,压根没有了还手之力。
如今,要是李自成的军中瘟疫真的是鼠疫,那张明伟也是没有一点办法,这个病他没法治。
因此,在听到蓝天保的禀告之后,他便连忙问道:“是什么瘟疫?有什么症状?”
“回老爷,是风寒!”蓝天保带着惊慌回答道,“我巡查李自成后营的时候,发现好多死尸,还有很多人躺在那里,咳嗽,流鼻涕,怕冷,就知道情况不妙,便立刻赶来禀告。”
听到这话,张明伟边上的王二彪,吓了一大跳,连忙躲到一边去了。这个时候,其他将领也都回过神来,一个个明显的离蓝天保远了一点。
而蓝天保也回过神来,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后退,同时惊慌的说道:“老爷,我忘记了,该死,我真该死……”
此时此刻,中军帐内最镇定的还是张明伟,只要不是鼠疫,他其实就不怕。事实上,哪怕是鼠疫,他其实也是不怕的。因为他是肉身穿越,身上都打了很多疫苗的,其中就有包括鼠疫。
只听张明伟对他说道:“只是风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如此惊慌!”
风寒这个东西,对于后世来说,就是一种常见病,就算不去医院,自己买点药吃吃,也是能好的。
然而,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风寒真不是小病。满清乾隆皇帝的儿子,就有得风寒死的。由此可见,风寒在古代是难治的。
也因此,中军帐内的这些人,看到张明伟最是镇定的时候,一个个都露出了钦佩的神情。
国公临危不惧,实在是让他们这些当兵的都汗颜。
真要说起来,在场的人里面,谁的命有国公金贵?国公都不怕,那其他的还有什么好怕的?
还真别说,张明伟的表现,一下镇住全场,事情就好处理一些了。要不然,如果他们都惊慌,那事情就不好控制了。而这,其实也是李自成他们最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