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刘安心中虽是窃喜,表面上却也是为表现太过急切,只是言道:“天使容禀,张相国此前身体不适,向寡人告病之,此时正在其府中修养”。
言毕,却是又说了一句,“若是天使寻张相国有事,不若寡人便领天使到张相国之府中”。
望着显得一脸疑惑的淮南王刘安,赵禹是心中极为气愤之。
自己此到此来,皆是因其向天子参奏其张释之之事而起之,此时刘安却是表出一副事不关己,浑然不知的样子,怎会令赵禹不气愤之。
前几日听到天子所言之事,赵禹心中还有些忐忑之,此时却是对淮南王刘安之印象,急转之下,心中暗道:“怪不得陛下如此厌恶此人”。
强忍心中之不忿,赵禹便是言道:“那便请淮南王带路之”。
接着,赵禹便跟着刘安一同到了淮南国都中而去之。
不过多时,其便到了一府邸之前,淮南王刘安当即便是对赵禹言道:“此地便是张相国之府邸”。
若是刘安不说,赵禹还当真未看出,这竟然便是早在先帝之时便天下闻名,四海皆知的张释之之府邸。
在赵禹之会意之下,一侍从便是立即上前砸门,不多时,便见到一个一身奴仆打扮之家奴从其府中行出。
见到门外,如此多之人,这家奴过了好一阵才言道:“不知……不知砸门所为何事?”。
这侍从立即便是言道:“速去通禀你家主人,天使到此而来之”。
闻此言这家奴,立即便转身狂奔而去之。
此时张释之已然是开始向张擎嘱托身后之事,就在此时,便见到这家奴,狂奔而来之,一入正堂,这家奴便是气喘吁吁言道:“相国……相国……府外有人……有人遵之!”。
见这家奴如此急切,张释之便是问道:“究竟是何人寻之!?”。
“回相国,乃是……乃是天使而来之”。
听这家奴言之,乃是天子所派之天使到此,张释之哪里还坐的住,立即便是起身,行出房中,往其府外而去之。
天子所派之使者,且更是持天子节杖之使者,见其便是如见到天子,固此,一见到赵禹,张释之便是行礼言道:“下臣张释之,见过天使”。
见此时说话都已有些颤抖的张释之,赵禹当即便是取出来了,天子临行亲自交于自己之诏书。
只见赵禹立即是言道:“大汉皇帝召命,淮南国丞相,张释之接诏!”。
其行礼言道:“臣接诏!”。
“先孝文皇帝之时,便称廷尉张释之之能也,然卿任淮南丞相,亦是兢兢业业而任之,固此朕已决意,调任张卿回转长安!”。
闻此言,震惊的不仅仅是张释之,更还有亲自上书天子,参奏张释之的淮南王刘安更是难以接受之。
“天使此言可真?”,张释之忙问道。
“此乃是陛下亲书之诏,怎会有假,即便我亦是在此时,才知道这诏书之内容为何”。
闻此言,张释之当即便是喜极而泣之,自先帝殡天,便是被当今之天子一脚踹到了淮南国开。
其日日皆是想要,再能回到长安而去之。
如今总算是等到了天子之诏书,其怎会不兴奋之。
将诏书放在张释之之手中,赵禹便是转身对一旁还愣在原地的淮南王刘安言道:“淮南王容禀,陛下还有传于您之奏疏,这是要到您之王宫之中,才可宣读之”。
然到了淮南王之王宫之后,赵禹更是言道,天子此诏,乃是密召,绝不可令其余之人听之。
见此,最终,淮南王刘安自然是要遵从之。
然最终,赵禹传诏不过一日之间,淮南王刘安,竟是拔剑自刎之。
诸侯王死了,虽算不上是一大事,然诸侯王乃是非正常死亡,便是一大事也。
然天子所派之使者,还未归至长安,天子刘启便是知道了此事。
天子刘启对此事之结果还是非常满意的,刘安死了,但对刘安身死之时间却是甚为不满矣,天子所派传诏之使者还未走多时,淮南王便自刎矣,即便是长了八张嘴,也是解释不清。
不过天子刘启一番思虑过后,也是觉得,要让此事全然不未他人得知,也是不可能的。
“看来朕,还是要背上这个杀同宗兄弟之骂名了”。
固此,才会有了天子刘启训斥赵禹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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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臣请陛下治罪之”,赵禹是不停的叩头言道。
望着跪地不停叩头的赵禹,“此事非卿之过也,乃是朕接到密报,淮南王欲反矣,其定是因此事败露自刎之”。
言毕却是又说了一句,“退下吧”。
“诺!”。
出了麒麟殿,赵禹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凉,长叹这才下得御阶而去之。
天子刘启当然也是在心中盘算过,要不要以赵禹来顶罪之。
不过盘算了许久,还是觉得不可如此为之,若是处死赵禹,那便是变相的承认了,淮南王刘安之死,乃是天子授意而为之。
赵禹仅仅一个千石之吏,怎么可能三言两语下来,便将一诸侯国之诸侯王逼死。
且自己不论处不处死赵禹,想来,淮南王之死这个锅都是要背在自己的身上。
那还不如直接便将淮南王所做之事公告天下,其在吴楚叛乱之时,的的确确是有意参与谋反之。且此时还有一关键之证人,正在赶往长安而来之。
其之死乃是畏罪自杀!与天子无关。
不过几日,便是到了朝议之时,天子刘启跪坐案前,扫视在场之朝臣之后,轻咳一声其便是言道:“众卿可听闻淮南王之事”。
淮南刘安与其太子刘倩自杀了,这事在发生之后,便是如瘟疫一般,传遍了整个汉家。
这些个朝臣,怎会不知之。
然见无人回天子之言,周亚夫便是言道:“回陛下,臣的确是听闻矣”。
“那众卿可知淮南王为何会自杀之?”。
天子刘启这一问,却是问住了在场之臣,其皆是不知之,淮南王刘安此人平日虽是无人高傲,但其素是有些贤名在外。
见无人言语,天子刘启便是言道:“此皆是因,淮南王刘安在吴楚等五国叛乱之时,欲起兵而反之,朕乃是接到了淮南国丞相张释之之急报,才知之,刘安竟是有如此大的胆子”。
“此次朕遣使到淮南国去,便是要其代朕询问淮南王,可否有此事,却不想淮南王与其太子刘迁竟一因此而自杀之”。
天子如此一说,在场之朝臣,皆是炸开了锅,天子遣使询问此事,其却因此便自刎,那必是心中有鬼,才会因畏惧而自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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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此日之朝议,刘荣却是未参与其,正在要到宣室之时,却是听王声来之急报,那些个工匠已按照自己的要求,真的造出了纸来。
且王声,更是拿出了一张纸,递交给了刘荣,刘荣看着手中的纸,虽不太洁白,略显发黄,但却是韧性极佳,刘荣拿起一支毛笔写下了几个字,感觉十分顺畅,顿觉欣喜。
如此,刘荣便是向老爹请假之后,火急火燎的到长安郊外的那作坊之中。
一见到那老者张俭,刘荣便言道:“当日吾命你负责造纸之时,吾便曾许诺过,纸造出之日定有重赏,便赐你帛五匹如何?”。
这老者是支支吾吾言道:“老朽谢殿下赏赐,只是老朽不要这些帛,是否可以求殿下一件事,老朽家中贫穷,无法让族中之子侄到长安做郎官,所以想要求殿下让老朽之侄,做殿下的侍从”,
说完这工匠张俭便是立即跪地叩头。
汉家之定,家有财产四万钱,自备车马服装生活费,可以到京师做郎官,等候朝廷的使用。
刘荣皱起眉头道“你之侄子,何名?是否读书认字?”。
“回殿下,其名为张骞,现在汉中,年幼之时其便拜了一位先生为师,所以他也算是个读书人”,张俭道。
“什么?汉中张骞,不会是那个为刘彘出使西域,寻找月氏的张骞吧?”。想到此处,刘荣也想见见这个张骞,便道:“帛,照常赏赐于你,孤会命人去汉中郡寻这个张骞的,你大可放心”。
接着刘荣又赏赐了其他几名工匠一人一金,让他们继续造纸。并要求他们一定要保守纸的事,绝不可对他人提起。
“看来父亲的寿辰,不用再找别的什么礼物了”,刘荣心道,汉朝虽然不重视生日之说,皇帝寿辰不会搞什么举国同庆,但家宴还是有的,刘荣正愁没什么合适的东西送给景帝,这些纸就是绝好的礼物。
然一回京,刘荣却也是听闻了那淮南王之事,然却是未多言之,刘安乃是咎由自取之。
然到了景帝诞辰之时,,就在未央宫中办了一次家宴,此次家宴并没有太多的人,除了刘荣只有太后,皇后,刘彘,长公主和阿娇,以及窦太后的心肝,梁王刘武。
席间,在场的诸位都说了一些为皇帝贺寿的话,轮到刘荣之时,刘荣道“儿子此次,有贺礼送给父亲”。
景帝微有不悦道:“朕不是说过不要送什么东西,朕富有四海,还要你送什么?百姓此时尚难果腹,你身为朕之子怎能如此”。
刘荣立即回道:“父亲息怒,儿子送的不是什么贵重之物,父亲定会喜欢的”。
景帝也有些好奇,刘荣要送什么,刘荣立即命人呈上一托盘,里边赫然放的就是竹纸。
“父亲容禀,此乃是我前些时日命人所造之物,这种新的纸,十分轻薄,并且方便书写之用,特献于父亲”。
景帝抚摸着这些纸,道:“竟然能造出这种轻薄之纸,如若大量使用这些纸,便不再用的上竹简那些沉重之物了”。
又道:“荣儿,朕命你将此造纸之术交于少府之工匠,你可愿之”。
刘荣在送这些纸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老爹如果知道了定然不会让他一人独享这造纸之术的,便欣然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