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便到了梁王刘武离去之日,而天子刘启更是下诏特意将刘荣召入了麒麟殿中。
而当王仡到刘荣寝宫之外,正好是看到刘荣正在殿外练剑。
见来人是王仡,刘荣当即便停了下来,将手中之长剑递给了一旁之王声。
“王公到此来何事?”。
忙上前一行礼道:“殿下,陛下急召您到麒麟殿去”。
闻言老爹召见,刘荣当然是忙去之。
到了麒麟殿中,天子刘启便言道:“梁王此次回梁王,朕本欲亲去送之,然近日太医有要言,要朕在宫中静养,固此而不便去之。
今日召你前来,便是要你代朕出宫去送送梁王,你可愿之?”。
言毕,天子刘启又是止不住的一阵咳嗽。
“还请父皇在宫中将息,儿子愿之!”。
“好”,接着天子刘启便朝王仡一使眼色,王仡便立即明了其之意,当即便从书案之上拿起一托盘行到了刘荣之近前。
然王仡到了身前,刘荣才看到这托盘中之物,竟是一雕刻精美的之龙形玉佩。
刘荣所见过的玉佩之中,能与其聘美者,也只有当年祖父孝文皇帝赏赐自己的那块玉佩可比之。
老爹是要赏赐我不成?刘荣是暗叹道。
不过自己好像什么也没做,如何会有赏赐。
就在刘荣暗自琢磨之时,天子刘启又开口了,“此物你代朕送于梁王,朕之意其一看便知之”。
这时刘荣才明了,这是要自己转交那梁王叔之物。
“诺!”,一行礼刘荣便转身离去。
而当刘荣出了麒麟殿,王仡便端上来一碗汤药,行至天子刘启近前,“陛下该服药了”。
天子刘启皱着眉头,也未看王仡,只是淡然言道:“且先放下吧”。
说完,更是出神的望着这麒麟殿之殿门…………
此时的梁王刘武可说是万念俱灰,固此,自从宫中归来之后,刘武便命府中奴婢连夜收拾行囊,准备离去之。
待第二日清晨长安城门刚刚打开之时,便是立即乘车出城离去之。
固此,而当刘荣乘车驾到了梁王府门外之时,却见到这梁王府门紧闭之。
“看来我这皇叔已走之”。
当即刘荣便下来马车,骑上一快马疾行去追梁王刘武之一行。
刘荣出城门之时,还特意问了守城门之军卒,从其口中得知梁王之车驾从此而过还不过一个时辰。
闻言,刘荣出城之后,便策马狂奔而去之。
如此跑了近半个时辰,总算是追上了刘武之车驾。
刘荣策马拦在前面,刘武之车驾自然是停在了原地。
而刘武坐在车驾之上,问道:“为何无故停之,此离睢阳尚远之”。
张羽是忙凑前行至车驾之旁行礼道:“大王,皇长子殿下来之,此刻正在车驾之前”。
听闻是刘荣来此,刘武是直皱眉头,暗道:他来此作甚?
不论如何,刘武只得下了车驾。
而刘荣当即便下马,将马之缰绳交于王声后,便立即凑到了刘武之近前。
当即一行礼道:“侄儿刘荣拜见皇叔”。
刘武是没好气道:“皇侄此来做何?”
“父皇知道皇叔今日离去,便命侄儿来送之”。
此时刘武的心中,对于天子刘启与刘荣可是大有怨恨之。
天子刘启说着要立自己为储君,然不过多时便用朝臣堵住了窦太后之口。
刘荣便更不用说了,从始至终都是自己做储君之最大的障碍,如此自己离去之,不出意外,刘荣便已是此次夺嫡之争的最大受益者。
刘武一拱手道:“劳烦陛下惦念,皇侄已见寡人,这便回宫复命去吧”。
而刘荣自然也是知道,此刻刘武对自己定是不喜之。
便也不多言,当即便又一行礼道:“父皇命侄儿到此,还要送一物于皇叔”。
言毕,刘荣便从怀中取出了那龙形玉佩,交于刘武。
“此便是父皇命我亲自交于皇叔之物”。
看到刘荣递过来的物件,刘武是看的双眼发直。
伸出颤巍巍的手接过这玉佩,刘武急切问道:“此……此当真是陛下命你交于寡人?”。
刘荣也不知道刘武此刻为何会如此激动,便言道:“自然,此乃是父皇亲自交于侄儿之物,父皇更是言道定要将此交于皇叔”。
然当刘荣再抬头之际,却见到眼前这梁王叔竟是双眼红润,“敢问皇叔,此为何物”。
一阵沉默过后,刘武才言道:“当年先帝册立陛下为太子之时,便将四块玉佩赐予了陛下、寡人、刘参以及刘揖。
当时先帝更是要我四人,对天盟誓,此后不论如何,绝不可同室操戈!”。
说完,刘武更是从怀中拿出一块与这近乎一模一样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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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虽可以说是天下最无情之人,但舔犊之情怎会没有呢,当年刘荣之先祖高皇帝刘邦为了不令刘如意在自己死后,受吕后之迫害。
想尽办法,更是将周昌派到了赵国为相,以保其周全。
那就更不用提文帝了,从吕后掌权之后,刘邦的儿子们便是七零八落,随时都有丧命之忧,文帝当时为代王虽远居代地,然时常还是会怕何时吕后便会下诏令其入长安。
固此,这便成了文帝心中之隐痛,只怕自己这四个儿子相互争斗,同室操戈。如此才会趁着当年册封刘启为太子之际,命人雕刻了这四块玉佩,赐于诸子。
闻此,刘荣才算是明白了,老爹为何说梁王见此便会明了他之意。
如此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刘武是怅然泪下,对刘荣言道:“皇侄回宫之后,劳烦告知陛下,皇兄之意,弟已知之,望陛下保重身体!”。
刘荣当即便躬身行礼道:“侄儿恭送皇叔”。
如此,刘武便在侍从搀扶之下,又上了车驾,只见这马夫持鞭一抽面前之马,不出多时,刘武之车驾便消失在了刘荣的面前。
如此当刘荣又到长安之时已至正午,然刘荣也不敢稍作歇息,便急忙往未央宫而去。
“原来是殿下回来了,陛下一直批阅奏章到正午,适才才服下汤药,此刻已安睡之”。
听到老爹刚刚睡下,刘荣便要转身离去之。
见刘荣要走,王仡是忙上前拦住了刘荣,“殿下,陛下有言若是您回来了,便要立即禀报之”。
然不等刘荣再言,王仡当即便推门而入之。
不过须臾,王仡便行至殿外道:“殿下,陛下命您进入”。
如此,刘荣只是一点头,便跟着王仡进入了殿中。
当即一行礼便道:“父皇恕罪,儿子到皇叔府中之时,皇叔已走之,儿子骑快马追了许久,才赶上皇叔,将那玉佩交于了皇叔”。
闻此,天子刘启一点头,扪髯言道:“能将那玉佩交于他便可”。
接着刘荣便言道:“父皇恕罪,来时,儿子便听闻父皇正在安睡,儿子这便告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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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刘荣出了麒麟殿中,天子刘启哪里还睡的着,自言自语般的小声嘀咕道:“刘武可还是怨恨朕…………”。
见陛下呆坐原地,王仡便上前问道:“陛下可还要安睡之”。
如此天子刘启才回过神来,叹息道:“将朕未批阅完之奏章取来”。
“诺!”,言毕,王仡便转身唤来两个侍从,去取奏章。
而当这奏章放在天子刘启面前之时,刘启却突然问道:“卿以为,令刘荣为太子如何?”。
当即王仡便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陛下,此……此……此怎会是臣敢言之事”。
上次天子刘启问王仡刘荣此子如何之时,已经是将王仡吓得不轻,如今又问令刘荣为太子如何,自然是吓得王仡,话都快说不全了。
“不必如此惊吓,朕问你,你便言之”。
跪在地王仡只得颤颤巍巍的言道:“臣只知殿下乃是至纯至孝之人”。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荣:“起来吧”。
“谢陛下”。
对于令刘荣为储君之事,天子刘启早已有此想法。
然却如此久未有动静,一者是为了继续考验刘荣,二来自己当初为了拉拢刘武许诺要立其为储君,自然是不能贸然就立刘荣为储君。
然此时刘武自然被踢出了局,且天子刘启自己清楚,此刻自己的身体出了大问题,是到了不得不要立储之时。
庆幸的是,天子刘启眼前有一个完全符合一切要求的人选可立储。
但要立刘荣为储,却还不得不要面临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栗姬该怎么办!
汉兴五十年来,天子之生母,皆都是皇后、太后。
天子刘启也曾动过念头,要立栗姬为皇后。
但正有此想法之时,栗姬却因薄皇后之事与刘荣闹翻了。
然前不久,栗姬却是到窦太后处去告刘荣不孝。
虽不是其刻意为之,但这么容易便被人忽悠的去状告自己的儿子,这样的人哪里做的了皇后,更别提此后该要做太后辅助天子处置朝事。
吕后虽是狠毒,但其却是不缺乏政治智慧,其掌权之时,遭殃的皆是刘姓宗族之人,底层之百姓却是丝毫未受影响。
但栗姬却是既不能辅政,又不能做一慈母。
固此在天子刘启心中,已对栗姬失望透顶。
有心想要除掉栗姬吧,又怕此事祸及刘荣,更怕除掉栗姬之后,刘荣得知,会怨恨自己这个父亲…………………………
天子刘启此刻是左右为难,暗叹道:朕该如何是好。
想了半天,天子刘启突然想到一人或许有解决之策。
当即便对王仡言道:“黄昏之时,去将到账后召入宫来!”。
“诺!”,王仡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