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濞说完,只见一身穿戎装之年轻将领起身言道:“那娄磐虽为天子所派之朝臣,但如今贵为我吴国之丞相,竟敢当众令大王难堪,大王稍后,待臣下去宰了那娄磐匹夫!!”。
闻此言,刘濞心中自然是欢喜万分,却还要露出一副为难之姿态,“住口,丞相乃是朝廷所委派之官,怎能让你这莽夫轻易杀之”。
这时那中大夫应高又跳了出来慷慨陈词,大王勿怒,桓将军此乃是肺腑之言,大王自到吴国以来夙兴夜寐,为吴国国事费尽心力,此时削大王之地怎能不令臣等寒心!!
楚王入朝只是带来数名歌姬便被削去一郡,胶西王仅仅只是典卖官爵竟也被削去六县,如今朝廷削翻之刀竟要伸向我吴国,大王不若反之!!”。
那一众将军听了应高之言,皆是道:“大王,反之!!”
刘濞立即是怒斥诸臣,道:“住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寡人受高皇帝之厚恩得以封吴王,怎能行那叛乱之事!”。
应高忙跪地仰头大哭,更是凑前抱住刘濞的脚,道:”大王糊涂!大王糊涂!臣怎会敢要大王反天子。而是要大王起兵勤王,清君侧以安我汉家天下。
臣听闻,削诸侯王之郡乃是朝中御史大夫晁错之谏言,而天子自登基便是体弱多病,朝中决断皆是由晁错行之。
大王乃是如今诸侯王中年最长者,且素有贤明,故此只有大王有此资格,起兵清除我汉家之逆贼晁错,归政于天子,才能使我汉室得安,天下得定!!”。
“请大王下诏,起兵清君侧以安天下!!”,殿中一种将领立时便黑压压得跪倒一片。
清君侧,以安天下。这可是一个完美的借口,如今刘濞看这中大夫应高是越看越顺眼,心道:“中大夫当真是寡人之从龙之臣............”。
望着跪倒一地的诸多将领,刘濞扪髯,言道:“当年诸吕作乱危害社稷,便是齐哀王刘襄举正义之师讨伐才令我汉室得以保存。
然如今汉有贼臣,窜谋社稷,寡人虽已是垂垂老矣,但也愿为我汉家天下之安从容赴死!”。
这大殿之上的大臣诸将皆是跪地言道“大王圣明!”。
当即,刘濞便又言道:“如此,请诸将回军营之中,整顿军备,操练军卒,待寡人联络天下之诸侯,并起清君侧,以诛奸佞,安我汉家天下!”。
“诺,末将等谨遵大王之命”,在场的众多将领尽皆言道。
当这些大臣离去之后,刘濞独自回到回到其寝宫内堂,掀开书案上的布,赫然露出了一牌位,刘濞伸手轻抚这一牌位,言道:“我儿,为父为你报仇的日子不远了”。
自刘贤被刘荣的老爹当今天子刘启用棋盘砸死已然过去二十余年,刘贤可是刘濞最是喜爱的长子。自其出生刘濞便上报朝廷将其李维吴国太子。
然世间最悲痛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当年自己无暇入朝,便命刘贤与其太傅一同入朝拜见天子........
临去之时,刘贤还是一活蹦乱跳的少年,然再回吴国便成了棺中的一具冰冷的死尸。
当初更是有人劝他上书天子,严惩太子,然刘濞怎会不知,既然天子派人将刘贤送回吴国,定然是绝不会因此再惩处刘启的.......
自刘贤之死,仇恨与复仇的种子便在吴王刘濞心中萌芽生长,然而二十余年的光阴丝毫没有抹平刘濞心中之怨恨,反倒使其与日俱增。
如今想到不久便可大仇得报,年过六十的吴王刘濞竟抚摸着排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人在内堂之中边抽泣边咬牙切齿言道:“刘启寡人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以雪我儿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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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刘濞与这一众将军密议之时,娄磐一行也是齐聚一处谈论天子削藩之事,只听一人道:“陛下总算是拿定主意削藩,想来过不了多少时日,我等便可离开这吴国是非之地,回长安而去”。
娄磐却是言道:“此时绝不可有丝毫松懈之心,我观吴王此人绝非等闲之辈,说不得其兵变也非不可之事”。
接着娄磐便对一直沉默不语得中尉李渭言道:“诸侯王之兵尽皆由朝廷所派之中尉统领,如今正是紧要之时,望李中尉严防吴兵之调度”。
李渭是满口答应,然待众人散去,李渭便忙命人送一密信到应高家中..........
如此刘濞一人独在内堂之中待了半日,而应高离去不久后便又入广阳宫,听闻大王在寝宫之中且命任何人不得入内,应高便知晓刘濞在作何也不敢打搅。只得一人在寝宫之外徘徊了大半日...................
见刘濞可算是从寝宫走出,应高忙上前行礼道:“大王,臣有要事要禀报大王”。
“何事?”。
“臣私下用重金多番拉拢那朝廷所派之中尉李渭,适才他派人报知于臣,娄磐竟召其一众议密............”。
见刘濞不语,便又言道:“大王,若要行事,必要将此隐患铲除!”。
闻此言,刘濞淡然言道:“此时还非除去此等逆臣之时,派人盯紧便可,此事寡人便交于中大夫来办”。
“诺!”,应高向刘濞一行礼便转身离去。
虽应高立即派人盯紧了娄磐一众人等,但天子刘启在吴国之眼线可是多的很。深夜之时,便有一人带着由火漆密封之匣,沿着淮河向东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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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日奏报便传到了长安,黄昏日落之时,
长安城外,只见一士卒策马狂奔而来,身后更是插着两个小旗子,旗子上面更是写道急报。路过长安城门之时大声喊着:“东南八百里加急,急报天子!!”
八百里加急无关乎社稷安危之事,绝不会轻穿,长安守门之士卒怎可能阻拦,连忙命人净街以便其通行。
如此,此士卒从西门飞驰进入长安直冲皇宫而去……
到了司马门,士卒下的马来,一边喊着:东南八百里加急!东南八百里加急!一边往未央宫狂奔。
自削藩之消息传出后,天子刘启整日坐卧不安,便是要等候吴国之消息。
这可是刘启与贾谊相商之后的决意,先是更换齐地诸王中尉,以控其兵权。
另一边则是当庭明道要削吴国之地,却不下诏书,便是摆明了让那吴王刘濞得知此事,观其动向!
此时之刘启可不是历史上那被吴楚七国一反吓得杀人求和的汉景帝……
听到殿外东南八百里加急之言,天子刘启不到毫无惊异,而却是有些兴奋。
终于是来了!
接过王仡疾步递过来的匣子,刘启亲自手持短刃解开那刻有加急字样的火漆,只见其中只有一短小竹简,竹简之上不过写有一句话。
曰为:吴王整军备战决意反之!
阅完竹简之言,天子刘启是顿时青筋暴露,握着竹简的那只手更是吱吱作响……
接着竟是起身,露出一副咬牙切齿面相,竟又哈哈大笑,“刘濞!朕终于等到你反了!”。
当年下棋之时,失手打死刘贤,刘启可是怕的要死,当时他还是与刘荣一般大小的少年。
且二弟刘武有母亲之偏爱,四弟刘揖更是有老爹圣天子刘恒的宠爱,自己虽为太子,确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主……
后来还是听了晁错的话,待事情还未令父亲得知时,跑进宫中去求太后薄姬,由薄姬出面与文帝言明此事。
当时,天下诸侯王可是与朝廷正处于蜜月期,正是文帝欲借诸侯王之力与朝中以周勃为首的功臣列候斗法之时。
文帝却是没想到,自己太子竟然给自己闯出了天大的祸来…………
在薄太后的百般劝说之下,文帝只得亲自出手替刘启擦了屁股,更是将刘启严厉训斥一顿后,将其关进了小黑屋近一月,更令其抄袭孝经百遍……
文帝平日待人皆是一副和蔼之姿,即便是对直言顶撞他的朝臣也是从未大发雷霆过,而刘启也是第一次见自己的父亲大怒,吓得近一年都不敢稍有造次……
如此,失手打死刘贤之事,便成了刘启心中的一根如何拔也拔不掉的刺。
起初,心中自然是有些愧疚,但时日长久之后,便是改变了想法,“孤身为汉之储君,在孤面前造次有此下场就是他咎由自取”。
而当刘启做了天子,想法自然是变得更加离谱…………
这大汉之天下,人人皆可有错,但朕是天子!代天而牧天下万民,巡狩四方,天子怎会有错!!
此时便是拔了心中这根不知何时便会发作的毒刺之时,天子刘启怎会不兴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