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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南军巡视

    文帝见匈奴竟派兵火烧甘泉宫,心中便有些担忧,要知道甘泉宫距离长安只有二百余里,匈奴在撤退之时,还能派兵转道袭击甘泉,杀死守军,且放火烧宫,可见匈奴骑兵战力极强。

    若有下次匈奴入侵,是否便会派兵来袭击长安…………想到此处文帝顿觉无奈。

    翌日,早朝之时,跟随周灶、栾布大军返回长安的云中太守魏尚也到了宣室殿之中。

    朝议刚刚开始,魏尚便起身脱帽行跪礼痛哭流涕道:“陛下,罪臣魏尚向陛下请罪,臣身为云中太守却未尽到守边之责,至使匈奴长驱直入我汉境,请陛下治罪”。

    魏尚此人治军还是不错的,任云中太守之时,效仿先秦之时赵国名将李牧的治军之法,将军市租税之收入,都用于犒劳士卒。并拿出自己的薪俸,五天杀一次牛,用来犒劳他的宾客、军吏、舍人等。因此当匈奴入侵,士卒人等才会如此为他效命赴死。

    且魏尚不仅有才能,更对文帝忠心耿耿,文帝不欲因此便罢免魏尚,但却见满朝文武,三公九卿竟无一人为其求情,身为天子,也不能无故便赦其罪。

    文帝只得看了一眼在跪坐在丞相申屠嘉之前手持玉笏太子刘启,太子见父亲竟看向自己,太子又看了看跪在殿中的魏尚,立即明了父亲之意。

    立即起身走至殿中行礼道:“儿臣以为,魏太守虽有罪责,却罪不至死,我汉律有定,其罪者可以金或爵位抵其罪。

    魏尚之罪只罚金自然难以服众,儿臣知魏尚之爵为少上造,不如削其爵抵其罪,此即可服众,又不伤陛下赏罚分明之名,陛下以为如何?”。

    汉承秦制,少上造是二十等军功爵之中的十五级。

    文帝闻太子之言,当然是愿意,立即就坡下驴,当既正襟危坐的下诏,削魏尚之爵,以抵其罪责,并令魏尚当日便返回云中,不得在长安中逗留。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文帝是不想再见到魏尚,但其实为文帝对魏尚‘爱护’,怕有朝臣以为此罚不公,再生变故…………

    一众朝臣当然知道文帝是怎样之人,文帝一向都是如此选择性的执法,当年贾谊献策‘诸侯之国’,文帝便是如此。

    勒令自己不信任的绛侯周勃辞去丞相之职,带头回封国绛县去,反手便将丞相之位交给了自己信任的,同位列候的太尉颖阴侯灌英,更令其一人身兼丞相、太尉两职。

    众臣也自然知道这是天子与太子两父子的‘倾情演绎’,以此为魏尚脱罪,便也无人出声反对。

    戏剧的是,此时匈奴王庭也正发生着同样的事,军臣单于除派小股轻骑袭击汉朝甘泉宫外,其余军队则是火速的撤出来了汉境,星夜兼程,到了王庭之地,白羊王便也向魏尚一般,跪地向军臣单于请罪。

    在处理要魏尚之事后,文帝问道:“众卿,此次云中上郡,遭匈奴所劫,损失巨大,百姓此时已无粮可食,朕欲命人调熬仓之粮,救济百姓,且免除云中、上郡两地徭役丁税三年,众卿以为如何?”。

    一众文武尽皆起身行礼道:“天子圣明,此为天下百姓之福”。

    又道:“治粟内史此事便交于你去办”。

    之后卫尉张武又上奏道“陛下,南军此时还在长安城外驻扎,是否将其调回营去?”。

    文帝闻张武之言,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不必,南军暂不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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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匈奴这边,军臣单于手持战刀,挥刀指着白羊王怒道:“此番与汉军作战,白羊王可真是出尽了风头!!

    竟然被汉军围困,要不是都尔汗来报,此时我大胸奴五万铁骑定要在你手中损失殆尽!!”。

    白羊王跪地低下头道:“大单于,属下…属下有罪”。

    “来人,白羊王出战不利,损兵折将,将他看管起来,明日给本单于将他流放到北海之地去,无本单于之命,不准其返回,白羊部,暂归王庭指挥”。

    北海指的便是如今的贝加尔湖,匈奴领地处于内陆之中,便将这这处大湖唤做北海,此地可是苦寒之地,白羊王闻此自然是心灰意冷。

    而匈奴诸王在闻得单于返回王庭,便通通赶来王庭问候,此时白羊王可没有魏尚那么幸运,王帐中的诸王无一人为其求情。

    是夜,待诸王走后,军臣单于又秘密召见了白羊王,说道:“白羊王,本单于也是实属无奈,你领兵大败,本单于如若不惩处你,其余诸王定有异议。

    你放心,北海之地虽苦,本单于会命人给你送去牛羊衣食之物,白羊部还是你的,待过个一年半载,此事平息,本单于定会将你再召回来”。

    白羊王闻军臣单于之言,当然是大喜过望,单膝跪地,将手臂握拳放至胸口,起誓道:“伟大的昆仑神在上,今日我白羊王向昆仑神起誓,今生永远效忠于我匈奴大单于,如违此誓,人神共诛!!”

    军臣单于见白羊王此举,似乎非常满意……

    如此,此次汉匈之战便彻底告一段落,事后文帝从各地密保密报中得知,诸侯王在朝廷与匈奴交战之时的异动,特别是吴王刘濞,更是集结了吴国的军队,若朝廷大败,吴王此时便有可能已率军北上,文帝看完奏报后,拔出了腰间的天子配剑,抚摸着剑身说道:“吴王,刘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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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文帝命王仡前往太子宫中,再次把刘荣诏进了宫中。

    来到宣室之中,刘荣竟见文帝一改平日之服,竟身着戎装腰挎宝剑,刘荣甚为不解,问道:“不知,祖父今日为何身穿甲胄?”。

    文帝捋须笑道:“今日,朕欲到南军巡视,荣儿可愿随朕前往”。

    刘荣还从未到过军中,自然也想去看看大汉军队的风采,笑道:“长者命,不敢辞,孙儿遵命”。

    文帝便命王仡前去命御者准备车马,王仡要走出殿内之时,文帝又叫住王仡道:“等等,今日朕身着甲胄,便不乘天子车驾,你去告知御者,朕要改乘战车”。

    王仡行礼道:“诺”。

    汉时战车,可乘三人,按左、中、右排列。左方甲士持弓,主射,是一车之首,‘称车左’,又称‘甲首’;右方甲士执戈,主击刺,并有为战车排除障碍之责,称‘车右’,又称‘参乘’;居中的是驾驭战车的御者,只随身佩带卫体兵器短剑。

    如此刚好,战车除一御者外,左右一侧可乘天子与刘荣。

    乘上战车之后,由天子亲卫开道,文帝一行,便奔南军驻扎之地而去。

    前些时日,匈奴派兵袭击甘泉宫,文帝便对如今汉军军力有些怀疑,准备到军中巡视,因此张武奏报要将南军调回军营,文帝才未应允。

    战车之上,文帝道:“朕此次出行,并未提前告知张武等人,便是要令其无所准备,定可见其真容”。

    刘荣在一旁拍马屁道:“祖父高瞻远瞩,孙儿受教”。

    只不到一个时辰,文帝便到了张武大军处,车骑还未行至军营门处,便有传令兵赶往大营,大营守门士卒问道:“你是何人,此地不可轻易入内”。

    “我乃是天子近卫,来此传令,陛下马上赶至此地,命我通报张将军,令其接驾”。

    此人一听是天子驾到,便立即放此近卫策马入大营而去。

    张武听说是天子至此,有些意外,心想:“陛下为何此时到此处来?”,虽心中疑惑,但还是立即整理衣冠,带领手下一众校尉前往营门迎接天子。

    张武行至营门处,只听一阵马蹄攒动,便见文帝的车驾行至,张武等人立即行礼道:“臣等恭迎陛下驾到”。

    文帝笑道:“朕未知会张卿便至此地,可有令张卿为难?”。

    “陛下说笑了,陛下能来此,臣下自然万分欣喜。”

    说着,张武便带着众人,迎接文帝的战车进入大营,行至张武大帐之中。

    在大营门处至大帐这一段道路之上,文帝见士卒并未穿铠甲,且未有士卒训练,军中士卒竟大多未持兵器。

    这些都被文帝看在眼中,记在心中。片刻,一行人便到了张武大帐之中。

    文帝问道:“张卿,近日在军中做何?”。

    “回陛下,臣近日在军中读兵书,《孙子兵法》、《吴起兵法》及《尉寮子》”。

    “士卒如何?”。

    “士卒,由五校尉统领,平日时有练兵,近日士卒劳顿,便命其轮流休整”。

    汉军军制军营分五部,分左右前后中五部。各部设校尉一人,比二千石,假军司马为副,比千统兵两万五千人,并有军司马一人,比千石。

    部下有曲,分左右前后中五曲,曲有军侯一人,假侯为副,比六百石统兵五千。

    曲下有官,分左右前后中五官,官有二五百主一人,官分前后队,五百主为副,统率一千人。

    官下有队五百,队下有列,分左右前后中五列,列有百将一人,比四百石,统率一百人,屯长为副,比二百石,统率五十人。屯下有什,什长一人,伍长为副,比百石,统率十人。

    文帝见此并未做声,离去之时,在战车之上对刘荣道:“南军既如此,天下五十余郡,士卒还不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