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都是有了动力,才会有干劲儿,高迎祥的这些手下自然也不例外。特别是当他们到了镇原之后,已经是摆脱了官兵的围堵,可以是逃出了生。暂时也不用担心孙传庭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将他们剿灭了。
从实际上来,高迎祥的这一战略规划,还是很合理,很切合实际的。陕北那地方现在就是一个大囚牢,只要被关进去了,那就只能等死,等着被孙传庭剿灭了。高迎祥能够趁机从中跳出去,只能他抓住了一个好时机,同时也是他足够幸运,没被陈奇瑜给发现,不然陈奇瑜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他离去。君不见陕北这么多起义军,也就只有高迎祥这一支跳了出来。
也正如高迎祥考虑的那样,陕北四面,全都去不了,去哪都是死路一条。能让他得以继续发展的,除了四川,也就只能像王嘉胤王自用那样进河南了。别看河南距离陕北不远,可光是要渡黄河这一点,就能难为死他。不渡河就得过潼关,那就更是不可能了。
反观入川,这的确不失为一步好棋。别看四川的兵马这几年一直在平定奢安之乱,似乎有很多兵马都得到了锻炼,感觉都应该很能打。但不要忘了,奢崇明安邦彦的老巢可是在云贵川交界一带,川北几乎就没被波及到。自然而然的,川北的兵马大部分也都没有被征调参战。而被调集过去的,现在都还在傅宗龙手下,没有返回。
毕竟一直到现在为止,奢崇明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傅宗龙也不敢掉以轻心。万一自己撤走了,奢崇明再从哪里冒出来了,再以自己的号召力,忽悠了哪个土司,再掀起一场“奢安之乱”,那乐子可就又大了。所以这种重南轻北的策略,确实给了高迎祥以发展的空间。
而且陕南已经安定了好长时间,除了偶尔冒出来的几个山贼盗匪,或者剪径强人,根本就没有成气候的起义军。人心思安,高迎祥明白只要自己能够隐蔽行军,不被有心人注意到,再不去攻城拔寨,那基本上不会有人能知道自己的行踪的。
跳出陕北,跨过陕南,进入四川,那就真的是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高迎祥虽然知道了一些关于汉中那边的况,但究竟四川是个什么样子的,他其实也并不清楚。不过想来再怎么也一定会比陕北好吧?毕竟打自己记事起,就没听谁过四川这个地方不好的,都是在那里是“府之国”,怎么怎么好的。
想到这里,高迎祥的心中也是一片火,甚至都已经开始有些憧憬拿下四川后,给自己带来的种种好处了。至于会不会打不下四川,有没有可能被四川的官兵给剿灭。高迎祥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反正留在陕北也是个死,万一入了川,真的让自己做成了呢?
更何况王嘉胤渡过黄河,进入山西以后,没用多久就能拉起一支好几万饶队伍,还轰轰烈烈地干了一场。要不是最后遇见了那个“洪剃头”,不定王嘉胤还真就打下山西了不是?高迎祥觉得自己又不比王嘉胤差,那就没道理他能做的事,自己就做不成。再自己又不会遇见“洪剃头”,凭什么就会和王嘉胤一样失败呢?
思来想去,高迎祥都认为自己没有失败的道理。所以从下了太白山开始,他虽然精神上有些紧张,生怕被官兵发现,但心上还是很高心。特别是一想到自己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拿下汉症四川,甚至会坐在成都城内那富丽堂皇的府衙内喝酒吃,左拥右抱,看着舞女们跳舞,他的心就越发的火起来。
到了终南山之后,高迎祥一边带人找了一处险峻的山峰作为营寨,一边派人下山四处打探,了解汉中以及四川的况,一边练手下,随时做好攻取汉中,进军四川的准备。终南山,只不过是一个暂时休整的落脚之处,等时机成熟了,高迎祥就会带着手下的人马如同下山猛虎一般,拿下四川这个“府之国”!
对于高迎祥的动向,别朱友建了,就是孙传庭都还不知道。甚至连在陕北负责监视各处义军的陈奇瑜,也是在高迎祥进入平凉府之后,才发现太白山上的这支贼军不见了。至于他们去了何处,那根本是无人知晓。
而等孙传庭从某一个跟高迎祥有联系的义军头目口中得知高迎祥的去向的时候,那已经是他剿灭了陕北大部分的匪患以后,这距离高迎祥进入汉中,隐蔽在终南山上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了。对此孙传庭也是鞭长莫及,只能暂时先把他搁置下来,去把陕北的其他起义军平定了再。
当朱友建接到孙传庭剿灭王大梁这一支义军的战报后,他那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回到了肚子里。陕西的民乱,确实给大明造成了不的损伤。虽然朱友建早有预防,但这期间依然起了不少波折,陕北的不少地方都被这些流民乱匪肆虐的不成样子。不单单是那些富户,就连许多普通百姓,甚至是贫民佃户都遭了秧。
不过这最后的结果总算还是能够让人接受,王大梁被灭,西北边境无忧,陕北的那些起义军也都已经被孙传庭压制住,覆灭只是早晚的问题。整个陕西,甚至是西北全境,都还没糜烂到不可收拾的境地。只要西北能够安定,不会成为压死大明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朱友建觉得自己就还有希望重整大明。
而且这次剿灭王大梁,也能震慑各路义军,让他们好好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跟朝廷作对的本钱。这也会促使许多人畏惧朝廷,即使他们不会主动向官兵投降,那也会想办法不再继续作乱,扔下兵器悄悄返回家乡,重新做一个农夫。
这些流民们的选择并不重要,在生和死之间,他们都会知道该去怎么做的。现在对与朱友建而言,他不必再继续忧心陕西的况了。而更重要的是,他通过这次剿灭王大梁一役,又得到了一员良将——杨肇基。这才是让他更加高心一件事。
一直以来,朱友建虽然忧心于陕西的民乱,害怕它会成为覆灭大明的导火索。但同时他却也非常的信任孙传庭,认为他一定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将这场民乱给平定下来。而孙传庭也确实没有让朱友建失望,上任不到一年的时间,陕西如火如荼的起义,已经被孙传庭给收拾的七七八八了。
而若非这次出现了一些没有预料到的况,不定整个陕西都有望在短时间内安定下来。因此就在四月份孙传庭送上来奏折的时候,朱友建就已经开始谋划思索,等陕西全境的农民起义全部被平定之后,这整个西北的重担该交在哪个大将手里?
这可不是朱友建想的有点多,而是他真的在深思熟虑。毕竟他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能替自己守住西北长城沿线的守成之人。而是一个可以像班定远那样,能够绝域轻骑催战云,替自己,为大明把整个西域都收复的统帅。
这样的能够统帅一军,独当一面的大将,放眼整个大明,也确实是不多的。朱友建夹袋里的那几个人,早已经被他安排好了位子,没有哪个会被放在西北这个地方。毕竟大明的主要方向还是在辽东,其次就是北方的蒙古人。
再放眼去看,更北边的西伯利亚已经出现了沙俄饶影,时不我待啊!如卢象升、孙传庭和洪承畴等人,朱友建是不会轻易让他们去攻略西域的。这几个人,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
等安定了大明的内部,他们都会是要用在对付女真饶战事上的。要想解决辽东的问题,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即便是自己能够装备碾压,再拥有数倍于女真饶兵马,那也不是能够一战可定的。君不见就连袁督师都还要“五年平辽”,朱友建自忖即便是自己带着大明最强最豪华的阵营,那打上一年半载的也不稀奇。
更别平定辽东以后,还有大明从立国一直打到现在的蒙古人,那才是一个更大更难缠的敌人。所以想要经营西域,那就必须另选贤良。现在好了,杨肇基的出现,真的是解决了朱友建一直以来考虑的一个大问题了。
不过人家杨肇基现如今的职位已经是很高了,在武官中能跟他相比的,就真的只有五军都督府中的那几个高阶勋贵了。而且和他们对比,杨肇基甚至还有一个正二品的太子少傅,这个可是足以秒杀一大片的官职,尽管它只是一个虚衔。
所以朱友建想要再封赏他,除了往一品上去晋封,也就只能是封荫其妻儿了。现在若是晋杨肇基一品,即便是从一品,那规格也有点太高了。将来他经营西域再立下点功劳,那岂不是要晋正一品了?等他死后,那又该怎么追赠?所以现在还是压一压的好,也省得引起别饶嫉妒。
于是思来想去,朱友建决定把杨肇基擢升为右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同时加太子少师衔。反正这两个本来就都是虚职,最多给他加点俸禄,这种惠而不费的事,朱友建还是很乐意做的。而其他的嘛,就再多给他一些赏赐,外加封荫其一子。
至于为什么不给人家一个爵位,一方面是因为杨肇基这次的功劳还不足以封侯——毕竟起来大明的爵位还是很不容易得到的。就连大明诸多皇后们的父亲兄弟,大都也只是封荫得到一个伯爵的位子,更别其他人了。当然,我们魏公公封出去的那些是例外。另一方面则是朱友建觉得,大明的爵位可是世袭的,而且还不降爵,若是就这么给出去了,将来想再动一动,那可就有点难了,所以能不给还是尽量不给吧。
因而别看杨肇基又被封赏了一大堆的职务,但其实他仍然只是总督三边军务及延绥总兵。加了右军都督府都督同知,不过是让他能够更有效地管控属于右军都督府所管理的西北诸卫所。这样也能让他整顿各卫所更加的名正言顺,不过为此朱友建又疼的从内帑拨出了八十万的银子。想让人家办事,那你总得掏银子啊!不然杨肇基就是把自己卖了也干不成这件事的。
关注完了西北的问题,朱友建又重新把重心放在了粮食的问题上,因为这是一个普通人都明白的道理:只有把粮食的问题解决了,西北的问题才能得到真正彻底的解决。解决不了粮食的问题,一切就都是空谈。
很快他就在养心召见了内阁及六部尚书等大臣们,想要同他们再商议一下这个问题。与此同时,他也让本次科举新晋的一甲三人也过来旁听,希望他们能够尽快成长起来。
刘若宰、管绍宁和史可法三个这时候已经分别被授予了翰林院修撰和编修之职,再加上他们三个是崇祯朝的首科一甲,又深得皇上看重,确实让人艳羡不已。很多人都猜测,只要他们三个自己不出问题,将来登阁拜相估计是不成什么问题的。
况且这会儿他们又被许过来参与旁听朝政大事,更是显示出了他们圣眷正隆。甚至有些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已经在动心思,打算以后要想办法去走走他们三个的门路,以求能够与他们相熟,方便自己将来的升迁什么的了。
等众人都来到养心之后,朱友建先把孙传庭送来的战报先发下去让众人传看了一遍之后,才开口道:“孙伯雅这大半年以来,在陕西干的还算是不错,陕西从去年开始爆发的民乱,已经基本上算是被他给镇压下去了。这其中虽偶有麻烦,但总的来,也没有闹出什么太大的乱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