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建这话就有点过于直白了,或许在尹普美的内心中真的这样想过,但她却从未曾在大家面前表露出来。毕竟如果她出来,只会让其他人对她更加的担忧。可现在朱友建这一出来,那就是把这些东西摆到了明面上。
看到尹普美又急着要解释,朱友建摆了摆手:“先不要急着反驳,可能我的不完全对,会有些过火。但是普美,我也希望你能反过来想想,若是今站在这里的是夏荣,而丢的人是你,对大家而言,会有什么区别吗?夏荣难道就不会伤心难过吗?还是我们大家就不会因为你的失踪而着急难过?”
至于现在要不要顺势向尹普美表白,将她也收入后宫。朱友建这会儿心中确实是没这个想法,自己今主要的任务就是来开导她的,既然任务已经完成了,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更何况尹普美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究竟对自己有没有感,这些都还不清楚。
看到尹普美脸上的笑容,朱友建能够感觉到,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为了应付自己而勉强露出来的。朱友建知道,以前那个大家熟悉的尹普美要回来了,再也不会跟这段时间一样如林黛玉一般地长吁短叹了。
尹普美看着朱友建,又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哥哥,你得对,以前是我太过于沉浸在丢了夏荣的那种悲伤中,反而忽略了更多的事。的确,现在无论怎样,我都应该振作起来,更加坚强一些。我也相信,夏荣她一定不会有事的。从现在开始,我会微笑着面对每一,等着哥哥给我、给我们带来好消息,把夏荣送回到我们边。”
于是朱友建继续道:“普美,像你现在这样每都生活在自责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反而还会把这种绪带给其他人。虽你已经在极力隐藏这种绪,可你想一想,你们姐妹之间一起生活了六七年,她们又怎么可能完全看不出来你心中的忧愁?我想告诉你的就是,你现在应该做回那个活泼、阳光、开朗的尹普美,把那些不高兴、不愉快全都从你的脑海中赶走。至于夏荣的事,全都交给我就行了。我向你们姐妹保证,一定会把夏荣找到,带回你们姐妹面前的,好吗?”
看到尹普美的脸上终于有些松动,朱友建知道自己这半的劝有了效果,只要自己再加把火,不定就能把她心中的心结给解开了。
“普美,在这件事上,真的不怪你,也没有人会去怪你,你不要总想着把丢失夏荣的责任往自己上揽。虽你是姐姐,可战争这种事是不会以我们个饶意志为转移的,它不会因为你对夏荣的护,就绕着你们走,是不是?所有人都明白,也都能够理解。即使是夏荣,她也不会责怪你。”朱友建继续劝解着女孩儿。
着,朱友建轻轻抓住尹普美的手,不过他心中并没有想要占便夷想法。而是将尹普美的手紧紧地握住,一脸认真地道:
“我明白,我也很能够理解你现在的心。”朱友建打断了她的话语,又劝道:“普美,你不用解释,也不要一直自责。夏荣现在是失踪了,不光是你,初珑她们也一样,就包括我,也是很担心她的安全。可现在担心没有任何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除了徒增我们的伤感和烦恼以外,不会有任何的作用。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过好每一,用一个好心来等待、迎接夏荣回来。”
“哥哥,你得对,可是,我……”尹普美被朱友建这一通开解,已经有些领悟了,但她心中的那份担忧又岂是那么容易就完全消除的?
“普美,中国有句成语,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致意思就是遇到一些灾祸,未必便就是坏事。夏荣暂时是失踪了,但我相信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能够找到她了,到时候你们姐妹六个不就能够团聚了?又或者,我们暂时找不到夏荣,可你想想,夏荣的外表看上去还是一个少女,可她也是有着后世的记忆,又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三四年。相比较一般人,她自己肯定能够照顾好自己的,不会发生什么很意外的况的。而我们现在要做到,则是保重自己,然后才能等到和她团聚的时候,你呢?”
这种兵荒马乱的事,在一个人上,尤其是一个女孩儿的经历上,发生过一次就已经是很残酷的了,若是再有一次,那会如何?这是根本无法想象的。所以朱友建到这里,尹普美也慢慢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吸着,想要平复自己的心。
“所以即便你和夏荣这次能够安全返回朝鲜,回到翁主府中,可下次呢?根据我的了解,几年之后,皇太极就会亲自率兵攻打朝鲜,朝鲜根本不是女真饶对手,最后只能完全臣服于后金。这其中的损失,完全无法估量,就连被朝鲜国王送到江华岛上的家眷都被皇太极俘虏。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和夏荣又该如何自保?万一再被女真人掳去,还会如这次这么幸悦救吗?这全都是一个未知数,谁也无法打包票的。”朱友建语重心长地劝道。
不光是尹普美,就连偷听三人组这时候也明白了,这次没有能够实现目标,女真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早晚还会卷土重来,直到把朝鲜打得心服口服,跪下来唱征服叫爸爸。
看到尹普美似乎是有些明白了,朱友建继续道:“了这么多,相信你也能够明白,女真人并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毛文龙依然会让他们如鲠在喉,朝鲜也不会因为这一次的战败而完全听他们的话。因此这次女真人攻打朝鲜,看似获胜了,但除了掠夺了部分钱粮和人口之外,他们的既定目标是没有实现的。”
朱友建跟尹普美这么一个女孩子这些战争上的事,虽然不上是对牛弹琴,但大部分的话也是白费功夫。别是古代的女孩子了,就是在后世,大多数的女孩儿也是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不怎么感兴趣的,她们根本不会去浪费时间了解这些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除非是那种对历史和战争非常有好的。朱友建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有些话该的还是要,不然尹普美是无法知道这其中的关窍的。
只听朱友建接着道:“女真人入侵朝鲜,除了想要得到大量的粮食财物和铁器之外,更多的是想要保证自己后方的稳定,让他们在与大明进行交战的时候,不至于被朝鲜和毛文龙偷袭,使自己后院起火。虽然朝鲜没有能力与女真人打仗,但毛文龙有啊!这几年以来,毛文龙在朝鲜明里暗里地支持下,没少给女真人添乱。这次他们进攻朝鲜,其实也是想顺带把毛文龙给灭聊。虽未能达成所愿,但在女真人看来,只要朝鲜臣服了,不再支持毛文龙,那他们的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
仔细想想朝鲜现在的状况,貌似的确是这么回事,就连自己的父亲,不也是整在想着大明有朝一会把女真人给打败,将朝鲜给解救出来吗?想到这里,尹普美不由得点零头。
在尹普美的一阵愕然中,朱友建道:“你在朝鲜这么长时间,肯定比我们更加熟悉朝鲜那里的况。这次女真人入侵朝鲜,虽打赢了,可相信你也能够看出来,朝鲜上下对于女真人并不服气。可以,朝鲜的君臣并没有真正把女真人放在眼里,他们更多的人还是心向大明的,不然这中间也不会起这么多幺蛾子了。”
到这里,朱友建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普美,你可能不清楚,女真人对于朝鲜的入侵,这次才仅仅是一个开始,根本就没有结束。在这之后,还有比这一次更严重的。”
稍停了一会儿,朱友建才接着道:“相信你也已经想到了,若真是如我所的那种况,只怕我们根本不可能相认。而且以后什么时候才能相遇,那真的就是一个未知数了,不定这辈子都没有机会遇见。”
可现在听到朱友建这么,她们才都发现,原来自己之前的幻想真的是太真了,一点都不符合现实。正如朱友建所,若是尹普美和吴夏荣真的都获救,她们又怎么可能来到京城?估计十有**是要被送回朝鲜的。
不远处躲在灌木丛中的三个女孩儿,这时候也是相顾无言。曾几何时,她们也都幻想过若是尹普美和吴夏荣能够一起被救出来,然后再一起来到这里,大家姐妹六个不是就能团聚了吗?那样不是就不用再为夏荣担惊受怕了?
这个问题一出,尹普美再没有了刚开始想要急着反驳的样子,而是完全沉默起来,一声不吭地在那里认真地思考着朱友建的话语。
看到尹普美若有所思的样子,朱友建又加料道:“可能会因为你的份是朝鲜的郡主,而使得毛文龙不会对你怎么样,会对你比较尊重,再安安全全地把你和夏荣都送回朝鲜,和你们的父母亲人团聚。可若是那样的话,你还能和我们大家相认吗?”
听到这里,尹普美的目光不再闪躲,抬头看向朱友建:是啊,若是真的被救了,之后会是什么结果呢?尹普美看着朱友建的目光,心中则是在认真地思考着。不仅仅是尹普美,就连郑恩地孙娜恩和金南珠三个也都在互相看了一眼之后,陷入了沉思。因为她们都忽然发现,若是真如朱友建所的,那个结果肯定不会是大家现在想要的。
看到尹普美有些闪躲的目光,朱友建没有退让,反而盯着尹普美的眼睛,问道:“普美,我再打个比方,就算那在战场上,你们两个能够紧紧抓着对方,没有走散,可你还能保证你们两个人都能这么幸运,最后会被毛文龙的兵救出来吗?又或者,即使你们两个全被救了出来,又跟着毛文龙的兵回到皮岛,那之后会是什么样子,你有想过吗?”
躲在一旁的偷听三人组听到这些之后,心中也都是一紧。她们互相看了一眼,才发觉亏她们还跟尹普美是多年的姐妹,可对于她内心深处的一些想法,竟然还不如朱友建这个才跟尹普美接触没多久的哥哥了解得多。这算不算是真的以前开玩笑时,互相调侃大家是表面姐妹被实锤呢?
尹普美微微一怔,她这一段时间一直生活在内疚和自责中,确实也想过若是自己能以代替吴夏荣,和吴夏荣换换位置就好了。可她确实也没有想过,若是自己现在真的和吴夏荣互换位置之后,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处境,更没有想过吴夏荣以及大家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若是她也像郑恩地金南珠一样,对自己有意那也还好。万一若只是感激,自己现在跟她些表白的话,把人家女孩儿吓着了怎么办?就算没有吓着,搞不好也难免会让人家觉得自己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所以一直到最后,朱友建也没有那些有关表白之类的话语,而是陪着尹普美在西苑转了一圈,两人又一起吃了些东西后,就一起返回坤宁宫向朴初珑复命了。
只可怜躲在暗处偷听的三个女孩儿,从头到尾跟踪了一路,搞得自己浑腰酸腿痛的,生怕被发现在偷听,却没有听到一点可以有的谈资。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心中不生起一个念头:早知道要是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回宫里边吃冰棍儿边凉快呢!本来是打算以后拿这件事来奚落尹普美的,这下倒好,要是被知道了,反过来还要被尹普美给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