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回到坤宁宫内坐下,朱友建先向女孩儿们开口说道:“闲话暂且先不说,等把事解决了,有的是时间。”接着,他看向尹普美:“普美,你先跟我说说,夏荣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况,她有危险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现在我还是一头雾水呢。你说明白了,我也好做出针对的安排,想办法让人去救她。等办好这件事了,你再跟我们说说你们这几年的经历。”
尹普美看着朱友建点了点头,用还带着一丝丝沙哑的声音说道:“今年年初的时候,我和夏荣奉母亲的叮嘱到开京去祭祀先祖。哪里料到在回来的路上竟然碰到了一队女真人的兵马,他们正在驱赶着一群我们朝鲜的百姓,肆意杀戮抢掠。我和夏荣想管,可却被随行的管家劝住了,他说这种事在朝鲜的土地上已经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根本管不完,更何况我们手下的人也根本不是女真人的对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趁着他们没注意我们,赶快离开再说。管家这么说,我们也只能听从。可谁也没有想到,那些女真人估计是看到我们赶着马车,又有不少的随从护卫,就把我们当做是有钱的大户人家了,于是便分出了几十个人向我们这里杀过来。”
听到这里,后边的不用尹普美说朱友建也能猜出一二:慌乱之中她和吴夏荣必定是赶快脱下外衣,穿上一下人的衣服。这么一来即便被女真人抓住,也会以为她们不过是丫鬟小厮,不会太过注意。
果然,只听尹普美继续说道:“管家看到这种况,急忙要上去交涉,毕竟朝鲜跟女真人已经签了和约。可没等管家说话,一个女真人就直接一刀将管家给杀了。看到这况,我知道女真人肯定是不会放过我们了。趁着手下的护卫在拼死抵挡的时候,我和夏荣匆忙换上了一男仆的衣物,又用泥土把脸抹黑,这才没被女真人注意。不过他们仍然没有放过我们,我们的那些侍卫虽然都被他们杀死了,却也杀掉了他们七八个人。有几个女真人想把我们都杀掉泄愤,却被一个好像是个不小的将官阻止。他让那些女真人把我们连同先前那些被他们追杀的百姓全部抓了起来,押送着我们一路向北,一直出了朝鲜,来到了辽东。”
后边的那些事就不用说了,毛文龙在战报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不过以毛文龙的格,肯定是夸大了自己的战果,缩小了自己的损失。不过这半天了,怎么都没提到吴夏荣?难不成只有尹普美一个得救了,吴夏荣还是被女真人抓走了?
“姐姐,那夏荣呢?”孙娜恩插嘴问道。
“那会儿全都是喊杀声,到处都在打着,所有人都乱成一片。我拉着夏荣的手,想要趁乱逃出去。哪想到刚好有一群百姓为了躲避战斗,也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我们两个被人群这么一冲,在里边挤来挤去,结果就走散了……都怪我,要是我能紧紧拉着夏荣就好了……”说到这里,尹普美再也忍不住了,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声音也开始呜咽起来。
看着流泪的女孩儿,朱友建想过去把她搂住好好安慰一下,但尹普美毕竟其她四个女孩儿不一样。之前朱友建虽然有心把她也拿下,但这是他们两个穿越后的初次见面,女孩儿的心思是什么样的他根本无从得知。更何况人家现在正在担心自己的妹妹,自己现在这么过去是不是会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不过还是孙娜恩更细心,女孩儿们现在眼眶都红了,想来都是在担心吴夏荣。但孙娜恩还是强忍着走到尹普美边,轻轻抱着她安慰道:“姐姐,别难过了。这件事不怪你,我们都不会怪你,夏荣也不会怪你。这不是你的错,那会儿兵荒马乱的,在那种况下,生死难料,谁都无法预测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你不要这么自责了。”
朱友建也点了点头:“普美,娜恩说的没错。战场上的事谁都说不准,没有谁敢保证自己在战场上一定能怎么样。再者说,现在你都能安全的站在了我们面前,我相信夏荣同样也不会有事的,她现在也肯定平安的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呢。”
虽说大家都知道这是朱友建安慰的话语,但还是不生出了一丝希望,金南珠一脸期盼地问道:“哥哥,你说真的会是这样吗?夏荣肯定不会有事,是不是?”
“嗯,夏荣不会有事,像那种战斗,都是双方的兵马厮杀,平民百姓们只要不是刚好跑到战场中央,谁会顾得上去管?夏荣再怎么说,也不会自己傻乎乎的往战场中央跑。更何况当时普美和她被挤在人群中间,厮杀的双方没有人会突然冲着他们去的。我们现在没有夏荣的消息,说明她应该是躲了起来。”看着女孩儿们一双双充满期盼的眼神,朱友建只能往好了去说。
“如果是这样,哥哥,那我们更应该赶快去找夏荣啊!说不定她现在还在那一带躲着呢!你快派兵过去吧!”郑恩地抓着朱友建的手来回摇晃着,一脸焦急的说道。
朱友建摇了摇头:“恩地,有些况你不了解,东江一带属于大明跟后金还有朝鲜三方的交界地带,一直都是我们与后金两方拉锯的地点。现在后金兵势正盛,大明在野战中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要是派兵过去,少了必然被吃掉,多了又没有地方找这么一支兵马,你说我该怎么派?那些将士们谁会愿意去?”
接着不等她们回答,朱友建又继续说道:“况且向辽东派兵,那也是要经过朝廷商议的。别看我是皇上,但在这种国家大事上也不是我一言就可以决定的。这跟上次发兵去救南珠的质还不一样,那毕竟是在大明国内,打的是一群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而且还能打着一个练兵的由头。”
“可是哥哥,那我们就这么看着,不去救夏荣吗?”郑恩地急切地问道。
“救,肯定是要救的,但你能保证夏荣现在就一定还在东江那一带吗?她也是个有思想的成熟的女孩儿,和普美走散后,肯定会想办法四处去寻找普美。假如我一力坚持,压制住了大臣们,把兵派了过去,结果花了大力气没找到夏荣,那该怎么办?恩地,事不是这么做的。夏荣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况,我们谁都不知道,也没有办法预测。我知道你们几个做姐姐的都很着急,担心害怕会出什么意外。同样的,我也很着急啊。可这样着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凡事都要一步一步来,事总会得到解决的,夏荣也一定会找到的。”
“哥哥,那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朴初珑开口问道。
朱友建握住朴初珑的手:“你们什么都不用做,所有的事我都会把它安排好的。你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安安心心的待在宫里,不要胡思乱想,不要愁眉苦脸,更不要唉声叹气,天天长吁短叹的。尤其是普美,这几个月颠沛流离,肯定是吃不好睡不好的,你现在更需要好好休息,把自己的体养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尹普美咬了咬嘴唇,又点点头,用还带着一丝丝沙哑的声音答道:“谢谢哥哥。”
“哥哥,那你打算怎么做?先和我们说说吧。”朴初珑问道,其余的几个女孩儿也都看着朱友建,等待着回答。
朱友建知道,自己要是不和她们说说计划,她们肯定是不会安心的。“现在派兵过去肯定是不现实的,况且距离那场战斗已经过去差不多两个月了的时间。两个月足够出现很多况了,我估计夏荣的下落有三种可能:第一,她没能逃脱,被女真人带回去了;第二,在战场上夏荣趁着混乱,逃了出去,然后一路向东,回朝鲜去了。而且若是夏荣真的逃脱了,这种可能是最大的。”
女孩儿们听到朱友建这么分析,也都纷纷点头,确实,这种可能是最大的。“哥哥,那第三种可能是什么呢?”金南珠问道。
“第三种可能反而是我觉得最不可能的,夏荣被难民们裹挟,往辽东这边来了。”
“哥哥,为什么这个是最不可能的?如果夏荣逃脱了,确实有很大可能会往东回朝鲜,但她一个女孩子,无分文,又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跟着难民们一起走反而不是更安全、更有可能吗?”孙娜恩有些疑惑的问道。
“娜恩,你这么考虑是没有错,但你想过没有,从东江到宁锦一线,有上千里远,先不说这其中要翻过多少山,跨过多少河流,只看沿途要经过的全是女真人控制的地方,一旦被发现,不是被当做逃难的边民杀掉,就是会被充作某个女真人的奴隶。夏荣即使不知道这一点,但只要在那里走上几天就会了解到这些况。这样反而不如转回朝鲜,东江本就在朝鲜边上,好歹回朝鲜要比去辽东近得多。”
“哥哥给我们分析了这么多,那到底是打算怎么寻找夏荣啊?”郑恩地着急的问道。
“这个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很难,毕竟没有目标地找人就如同大海捞针,我们现在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只能是去碰运气。”朱友建顿了一顿,继续道:“而且这件事绝对不能大张旗鼓,因为一旦被有心人盯上,反而会坏事。尤其是我们这是在敌人的地盘上找人,更加的容易暴露。”
“这个我们都懂,可是哥哥,若是只派几个人去找,那又得找到什么时候?人多一点希望不是也大一些吗?”
“话虽如此,可暴露的可能也随之会增大。所以派出去的人不在多,而在专业。至于需要多久能有消息,这个谁都说不好,也许一个月,一年,也有可能是两年、三年,甚至五年八年。但我可以你们保证,只要夏荣安然无恙,就算在这三五年内没有她的消息。等我平定了女真,再发布一道诏令,那时必定可以找到夏荣。”
这点自信朱友建还是有的,吴夏荣现在就是再能跑,也跑不出辽东那点地方。如果她回到朝鲜,那就不说。但要是她还在辽东,等朱友建灭了后金,诏令一发,吴夏荣只要能够看到,又怎么可能不自己找来?
“那岂不是说我们还要好几年才能跟夏荣团聚?哥哥,这个时间太长了,而且中间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没人能够保证。就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吗?”朴初珑还是觉得朱友建这个方法太慢,变数也很多。
“这是最安全最保险的办法。想要快一点的办法,确实也有一个,但未必能管用。”朱友建摇了摇头。
“哥哥先说说。”听到确实还有别的办法,女孩儿们齐齐地盯着朱友建。
“这个办法就是让朝鲜向后金发一封文书,就说普美和夏荣被后金的兵马给掳走了,现在普美的母亲天天以泪洗面,思女成疾。朝鲜国王不忍公主这样下去,就希望后金把两个人还给朝鲜。这样一来,后金或许会看在刚刚与朝鲜签下和约的份上,帮忙找找,或许就能有夏荣的下落了。”
“可是普美姐姐现在在我们这里啊!”金南珠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呵呵,南珠,我们知道,可是朝鲜和后金不知道啊,只要作得当,他们不会察觉的。”朱友建笑着解释道。
“这个主意不错,哥哥,那你快些命人写一封信给朝鲜那边送去吧!”郑恩地眼睛一亮,摇晃着朱友建说道。
“好,我会让人去做。但能不能成却不好说,因为朝鲜和后金两方都未必会太在乎这么一件事,尤其是后金那边,他们可能只会嘴上答应一句,却没有任何实际行动的。因为他们知道朝鲜不会因为这么一件事对自己感激涕零的,也不会为此就跟自己完全翻脸。所以你们最好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我觉得最靠谱的还是我们自己派人去找。”
听到朱友建这么说,女孩儿们还有些兴奋的心瞬间都低落下来。看到她们的样子,朱友建劝慰道:“也不要这么失落,这不过都是我的猜测,万一后金想跟朝鲜唱个‘哥俩好’,十分用心的去找呢?这也说不好,不管多么的艰难,希望还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