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下边的官兵被乱石一顿猛砸,早就已经晕头转向了。等那个领兵的千户一死,他们立刻就没了主心骨,根本不知道该自己又怎么办。当见到一大群人从山坡上冲杀下来后,又哪里还有心思抵抗,一个个丢盔卸甲的,转头就跑,只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只脚,怕跑慢了就会脑袋搬家、尸首分离了。
不过王自用既然敢在这个地方设伏,又怎么会没有后招?他早已经猜到官兵们一旦不敌,那立刻就会掉头逃跑,因此又怎么会给他们留下逃脱的机会?张应金和王虎带着千余相对比较精锐的人马早已在山口外埋伏好了,在官兵进山后,他们就把口袋牢牢的扎紧了,出山的道路已经被他们用土堆和大石给堵死了。
官兵们绝望的看着被大石堵死的山口和早已经在两侧山头上严阵以待的农民军,他们这会儿若是想活命,除了放下兵器跪地投降之外,那是别无他路可选的。负隅顽抗?那就只能去跟被穿了脑袋还躺在路当中的千户上司作伴了。
这一仗不过短短的半个时辰就结束了,进山围剿的官兵们一个都没跑掉,除了先前被杀的百多号人之外,剩下的三四百人全都乖乖的做了农民军的俘虏。至于那些负责运送辎重的民夫,也都一个没跑,全被抓住了。
不过这些人原本就是被官兵们强征而来,心中本对官兵就多有不满。再加上这一路上更是被官兵们动辄肆意打骂凌辱,心中的恨意更深。这会儿见官兵败了,他们没掉过头去帮农民军已经是很不错了,又怎么会去帮官兵打仗?不过很快,在那些后加入农民军的农夫们现说法之下,这些人一个个就都加入了这支队伍,至于个别不想加入的,也都暂时被看管了起来。
张应金此刻正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指着众人乐呵呵的大声叫着:“快点快点,把东西都收拾干净了,咱们回去好好喝酒吃!今天让你们都喝个够!”说着又抬手指向一旁:“那边那谁,地上的东西都别扔了,快捡起来,咱们什么都缺,就是一块破布都不能放过,拿回去也能擦桌子呢!所有东西一个不拉,全都给老子带回去!”
正在打扫战场的人群就像是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农夫一样,额,当然,他们也确实是刚刚放下锄头没多久的农民。又如同蝗虫过境一般,把地上除了尸体以外的不管什么东西都一股脑的往自己上塞,有的人甚至连死人的衣服都不放过,那场面,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可高处的张应金却还笑眯眯地看着,一点要阻止的意思都没有。而正从远处赶来的王自用见了,却是眉头微微一皱,不过也没有制止这些人的行为。而是随手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快步来到张应金跟前,低声道:“哥哥,咱们现在算是打胜了,那不知道哥哥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张应金微微一愣,跟着笑着拍了拍王自用的肩膀:“兄弟,咱们这一仗能打赢,你居功至伟啊,哥哥还得好好感谢你啊!嗯,先不说那么多了,咱们先回山寨去,好好喝他娘的一顿,至于其他的事,都等明天睡醒了再说。”说着,就要拉王自用回去。
哪知王自用却一把拽住要走的张应金,沉声道:“哥哥,兄弟以为,现在还不是咱们喝酒庆功的时候,更大的危险马上就会来了,咱们可不能大意啊!”
“危险?什么危险?官兵都被咱们杀败了,咱们还能有什么危险?兄弟,你太多虑啦!”张应金笑呵呵地说道。
“哥哥,咱们一下子打败了这么多官兵,你觉得官府得到消息后,会无动于衷吗?”王自用一脸凝重,沉声问道。
“怕什么,就算官兵们敢再来,既然咱们能杀败他们一次,那就能杀败他们第二次。兄弟,这个就不用担心了,咱们守在山里,这茫茫大山的,官府是奈何不了咱们的。”张应金大大咧咧的说道。
“那官府要是封山呢?”
王自用的这一反问,顿时就让张应金哑口无言。你藏在山里我是奈何不了你,但我把整个山封起来,看你还能怎么办?不过这要是让朱友建知道了,也只能说王自用有些杞人忧天了,官府怎么可能因为一伙山贼就把整座山给封了?那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完全是件入不敷出的事嘛!自己又不傻,怎么可能去干这种傻缺的事?
“哥哥,咱们现在已经没退路了,一旦官兵再追过来,这大山可帮不了咱们一世!所以兄弟以为,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这时候官府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就带着弟兄们杀下山去,先把元氏县打下来再说。”王自用恶狠狠的道。
“这——兄弟,这能行吗?就咱们这点人马......”张应金有些犹豫。
“放心吧哥哥,我刚刚向那些官兵问过了,整个元氏境内现在都已经没有官军了,咱们要是不抓住现在这个机会,等官府反应过来,恐怕就只能像原来那样去钻山沟了。”王自用继续劝道。
一想到自己将来还要钻山沟,重过那种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子,张应金心中自然是不愿意的。于是他猛地一拍旁边的石头:“好,兄弟,就听你的!说干就干,咱们现在就出发。”
“嗯,哥哥,所以眼下的这点小便宜不用贪,等咱们拿下了县城,还怕什么没有?”
当下张应金不再犹豫,立刻命令所有人马集合,除了留下一队打扫战场,看押俘虏之外,剩下的人把上的东西全部扔掉,只带铠甲兵器,向元氏县城快速奔袭过去。
元氏城内的官吏们哪里会想到自己派出去的兵马竟会全军覆没,更加不曾想到会有一支兵马敢来攻打县城。次一大早,城门才刚刚被打开,埋伏在城门外的农民军就立刻涌进了城中,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整座元氏县城就被农民军给占领了,包括县令在内的所有官吏们一个没漏,全被农民军抓住砍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