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一,朱友建下旨:朕闻去恶务尽,驭世之大权;人臣无将,有位之炯戒。我国家明悬三尺,严惩大憨,典至重也。朕览诸臣屡列逆恶魏忠贤罪状,俱已洞悉。窃思先帝以左右微劳,稍假恩宠,忠贤不报国酬遇,专逞私植党,盗弄国柄,擅作威福,难以枚举,略数其概……
圣旨上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堆,看着这花团锦簇的文章,朱友建表示:不管您看没看懂,反正我是看不懂。不过这道圣旨的中心思想就是告诉所有人:叱咤了朝堂四五年的魏忠贤魏公公魏九千岁倒台啦!终于被新皇帝给收拾啦!这消息一出,朝野上下可以说是弹冠相庆,有的更是直恨不得放几挂鞭炮来庆贺庆贺。
尤其是东林党众人,更是高兴万分,就差给朱友建送一面锦旗了。因为不光是打压他们这么多年的魏忠贤被扳倒了,而且自己领袖之一的韩爌韩阁老还被皇上起复,重新做了内阁首辅。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皇上还是十分看重我们东林人的啊!想要重用我们啊,属于我们东林人的天马上就要到啦!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朱友建虽然不喜欢魏忠贤,可更看不惯的是东林党,若不是实在无牌可打,韩爌就是老死家中也不可能被起用。东林党这会儿根本不是什么起死复生,只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跟着朱友建便命把魏忠贤发配凤阳皇陵去守陵。魏忠贤得到这个消息,没有一丝不高兴,愉快的接受了旨意,开始收拾家当,准备离京。皇帝都放自己一马了,能回家做个富家翁其实也不错的。
朱友建得到这个消息,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魏忠贤这个巨擘倒下,自己正好可以挟此大胜之威,肃清朝堂,换上一批自己认可的人,也籍此机会,立威朝堂,让朝臣们暂时不会与自己的意见相左。
不过这时候朱友建心中又开始犹豫是不是要把魏忠贤干掉了,现在的魏忠贤等于是一只没有了爪牙的老虎,已经再无伤人的能力,但若是自己再给他一把刀,那他立刻就会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把利刃。
而且朱友建也有自信能够掌握住这把利刃还不伤手,一旦将来有需要,魏忠贤一定能够很好的帮自己完成任务。所以朱友建心中有些矛盾,自己到底是留下魏忠贤好,还是按照历史干掉他的好?杨涟左光斗等人遍体鳞伤的样子还在眼前浮现,若是这样放过魏忠贤会不会太便宜他了?
在纠结了一天之后,朱友建还是没能拿定一个主意。这件事他想找人商量,可朝中的那些人在这时候必定都想将魏忠贤处之而后快,估计就连刘莱臣和宋献策心中也会有这样的想法的。至于后宫的朴初珑等人,这种血腥的事还是不要让她们知道的好。
最后思来想去,朱友建决定还是把刘莱臣找来,希望他能够站在一个比较公正的角度来帮自己分析一下。于是当刘莱臣进宫之后,就产生了如下的对话:
“今朕召先生进宫,是有一件要事想向先生请教一下。”
“陛下想必是对魏忠贤的处置还有其它打算,不知臣猜的可对?”刘莱臣的说话永远都是这么直接,所以朱友建也就开门见山的接着问道:“不错,朕思来想去,还是拿不定主意,是否应该留他一命。”
“若臣猜的不错,陛下还是觉得若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住,魏忠贤这把刀用着还是很不错的。留他一命,或许将来去制衡朝堂的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先生所言不差,朕心中确实有这种考虑,再加上皇兄遗命,朕总觉得魏忠贤杀之可惜。可每每一想到杨涟左光斗他们那遍体鳞伤的模样,就又对魏忠贤恨之入骨。朕始终觉得,朝堂上党同伐异,互相攻讦,若都是一心为公,也并无不妥。但上升到严刑拷打甚至祸及家人就有些过了,所以朕还是拿不定主意。”
“万岁,依臣看来,魏忠贤虽然是把好刀,但于陛下来说,此刀却无大用,不过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哦?为何?还请先生试言之。”
“陛下,先帝即位之初,东林党依仗拥立之功,在朝堂上势力极大,压的其它各党连喘息的机会都快没了。而魏忠贤当时不比王安,故而东林党人看不上他。在这种况下,魏忠贤与齐楚浙党联手,经过这些年的打压,终于使得东林党元气大伤,蛰伏起来......”刘莱臣侃侃而谈。
朱友建听得是连连点头,“......但东林党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如今虽然在朝堂上的话语权不足,却在士林中有一个好名声,若是陛下强行留下魏忠贤,不仅会使得东林党人不满,在士林中也会让陛下留下骂名,而且其它各党也会生出别的想法,这是其一。”
朱友建继续点头,不错,以东林党人的尿,若是知道自己没杀魏忠贤,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把自己说成天启帝第二的。
“其二,魏忠贤此人或许并无二心,但他在朝堂及宫中经营这么多年,手底下的心腹死士还是有不少的,有了魏忠贤这个主心骨在,他们势必会担心陛下秋后算账,谁又能保证不会生出其它变故?若是魏忠贤死了,这些人惊慌失措之下,必定乱作一团,陛下只需派出缇骑,很快就能将他们全部捉拿,将隐患消灭于萌芽之中。”
刘莱臣一语中的,说的朱友建十分赞同。“这其三,则是以陛下的雄才大略,又何须用一个魏忠贤呢?的确,用魏忠贤来压服外朝是个不错的办法,可当陛下扳倒魏忠贤的那一刻起,他的这种作用已经是微乎其微了。朝堂上的那些大人都是官场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先前是被魏忠贤的积威给震慑住了,现在一看,陛下不过一道中旨,就令他无法翻,那么谁还会真的怕他?就算害怕,也只是畏惧陛下而已。故而,臣认为,还是杀之以绝后患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