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有内侍进来禀告说信王下及百官已到了外,正在等候着召见。一旁的张皇后听了,心中大定,转头看向榻上的天启帝,等待着他的回答。
而魏忠贤心中则是顾不得悲伤了,却是那一个的气啊,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可这会儿怎么全都没用了?
他不明白朝臣们怎么会来,还把信王给带来了,这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魏忠贤转头看向客氏,客氏却也是一脸的茫然。在场的众人,唯有张皇后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君不见她边的心腹太监王承恩这段时间就一直没伺候在侧吗?
但现在还有最后一关,那就是天启帝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会不会同意召见信王。若是天启帝不愿,只怕之前张皇后和众人做出的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朱友建此刻能在外等候召见,这完全是张皇后和朝臣们共同努力的结果。早上太医来给天启帝请脉之后,就向张皇后禀告说皇帝今天极有可能会转醒,所以张皇后就留了一个心眼。
当午门外的消息传到她的耳里之后,张皇后就知道,人心可用,她当即就派王承恩持自己的金牌出宫,去和信王以及英国公等人见面,要他们尽快进宫。
当朱友建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以张惟贤徐希常胤绪等人为首,再加上施凤来黄立极温体仁等文官都来到了信王府,众人一致请信王入宫。有了皇后的懿旨,再加上百官的请求,朱友建心中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了一半了。于是他和四个女孩儿告别之后,在百官的簇拥下,前往宫中。
这时候的魏忠贤不光是生气,更多的是后悔啊。他心中一边大骂着田尔耕是个废物,连把守宫门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一边后悔着当初没下狠心,将朱友建给送出京去就国。
可现在还有什么用,事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再无挽回的余地。魏忠贤现在心里唯一希望的就算天启帝能够拒绝百官的谒见,让信王打道回府。
可现在根本轮不到他说话了,依照天启帝的格,他根本不可能那么做的。果不其然,天启帝立刻就传旨命信王及内阁大臣觐见。
很快朱友建和内阁的几位大臣便在内侍的引领下走了进来。众人来到前,齐齐跪拜道:“臣弟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启帝轻轻点了点头,一旁的张皇后立刻会意,柔声说道:“皇弟、诸位大人快起来吧。”朱友建等人谢恩之后才站起来,等候着天启帝说话。朱友建用眼角的余光瞟到天启帝在看了一圈之后,把目光集中在了自己上,那眼神中包含着无限的哀怜惜别之。
在打量了朱友建一番后,天启帝终于开口了:“弟弟何瘦,需自保重。”朱友建心中一动,自己的这位皇兄,对自己确实是有有义,看重这份兄弟之。其实若用现在的眼光来看朱友建的体格,并不算瘦,他经过长时间的锻炼,子显得比较精壮,只有脸庞是那种比较瘦削的,比之刚穿越那会儿,确实看着瘦了不少。
反观天启帝,这段时间在太医们的精心调理下,虽然没能治愈,但浮肿还是消去不少。不过原本天启帝就不瘦,旁的那些个人看上去也一个个都比朱友建胖,所以天启帝才会这样关心上一句。
不等朱友建答话,天启帝继续说道:“来,到朕边来。”朱友建闻言,向前走到边,垂着头等着天启帝的下文。
天启帝看着朱友建说道:“吾弟当为尧舜之君。”这话的意思,就已经是天启帝要将祖宗江山社稷托付给朱友建了。听到这一句,朱友建立刻跪了下来,口中大呼:“臣弟死罪!”
即便是提前知道天启帝会这么说,但当这句话一说出口之后,朱友建还是下意识的跪下来,趴在了地上。现在可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呢,若是自己有一点出格的举动,只怕都会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所以朱友建决定还是按照史书上记载的路来。
“臣弟万死!皇兄当自保重,相信不龙体便可康复,臣弟又岂敢僭越?”朱友建急忙连口推辞。
天启帝却不以为意,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必定不久于人世,自己又没有子嗣,这皇位只能传给亲弟弟。而且从这两年来看,自己的弟弟一定会比自己强的。
所以他轻轻摇摇头:“皇弟,还记得小时候的话吗?朕刚登基的时候,你问朕这皇帝是个多大的官,能不能给你当当?朕当时也不懂,就答应你过几年给你做。想不到当年童言无忌的一句玩笑话,现在竟一语成谶。不过仔细看看,你确实比朕适合当这个皇帝,济南、川贵的事若是让朕去做,只怕连你的一半都及不上。若是能给朕选择,朕宁可去当一个逍遥的亲王。”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天启帝也感觉有些累,他缓了一口气,朝一旁的内侍点点头,命他将朱友建扶起,这才继续说道:“如今的大明,内忧外患,还有许多事要做,就全都指望皇弟你了,朕自己的体,自己还能不清楚?”
朱友建这时候是真的有些感动了,从穿越至今,天启帝对待自己可以说是真心实意,对自己是有求必应,哪怕有些要求并不合朝堂上的规矩,他都会想方设法给自己做到。仔细想想,朱友建越发觉得,有这么一位兄长,真的可以说是自己的福气。
他本不是一个伤感之人,遇事总是很沉着冷静,可这会儿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自己的这位皇兄,人家对自己可是真实意,尽到了一个兄长的责任和义务。如今眼看着人家都要死了,自己却还打着各种算盘。
虽说这些都是为了大明的将来,可他仍然觉得有些难受,眼眶也开始红了,再加上又有这么多人看着,索做戏就做全,很快泪水止不住的慢慢流了出来。
“皇兄,臣弟、臣弟只盼着皇兄能尽早康复,不敢有他想,只恨不能以代皇兄受此病!”朱友建装出一副强忍着泪水的模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