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结果导致整个京城中暗流涌动,许多官员都开始猜测起皇帝的病,毕竟大明已经有前例了——正德皇帝不就是因为落水留下了病根,最后呕血而死的。
所以大臣们一边上书请安,一边开始打算起自己的退路来。可以说,整个京城在暗地里已经动起来,天启帝只要一不好,这风波就会一平息不了。
朱友建听完之后,只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命令徐应元继续盯着宫内的动向,别的什么都不要做。等徐应元下去之后,朱友建仔细思考了一番,按捺住了请刘莱臣和宋献策来商议的想法,觉得自己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此时宫里的魏忠贤也是急的火冒三丈,那天游西苑的时候,他也陪天启帝去了。虽说皇帝落水令他没有想到,但后来太医诊治时,还不曾如此严重,因而他觉得一切都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但现在搞到现在这个地步,实在是魏忠贤所没有料到的,他直恨不得把霍维华和客氏都拉出去砍了。但客氏是自己的盟友,霍维华的行为也是经过自己许的,所以他现在也是没办法去动他们俩。
魏忠贤是一直看着天启帝长大的,说二人同父子都是不为过的。此刻魏忠贤若是不伤心那是假的,但这其中究竟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担忧自己的权势,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他这些年做下太多的恶事了,而天启帝又无后,若是天启帝真的驾崩,不管谁即位,只怕都有可能会清算自己,魏忠贤觉得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行。
想到这里,魏忠贤不有些担心,在屋里来回踱了半天步,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个办法,最后只能命小太监去传王体乾和崔呈秀过来。这两个人,王体乾是自己的心腹中的心腹,崔呈秀则是自己的“义子”,都可以算是能够真心依靠的,所以魏忠贤才会叫他们两个。
没过多久,王体乾跟崔呈秀就进宫来了,王体乾五短材,长得白白胖胖的,颇有些土地公的样子,现在担任司礼监掌印太监,掌管着整个紫城的门,在宫中也是极有威势的人。
他在王安死后,就一直依附着魏忠贤,当年杨涟上书弹劾魏忠贤时,他为天启帝诵读奏折,把其中的要语隔过不读,这才使得魏忠贤逃过一劫,而杨涟最后却被罢免。
他和内监李永贞是魏忠贤最心腹的太监,魏忠贤不识字,票拟奏章之类的披红全都是经过王体乾之手,魏忠贤全都默许。可以说,王体乾也是个只手足以遮天的人。但他却一直以来都对魏忠贤忠心耿耿,没有丝毫异心。
而崔呈秀也是依靠着魏忠贤走上来的,天启帝刚即位的时候,他担任御史巡按淮扬,期间因为贪污被高攀龙举报,遭到革职等候处理。后来他就投靠了魏忠贤,做了他的“养子”,这样才恢复了官职。
从这以后,崔呈秀就成了阉党的中坚力量,排除异己,打击起东林党来毫不手软。
从去年十一月开始,崔呈秀擢升为兵部尚书,兼任左都御史,并被封为少傅,可以说是权倾朝野都不为过。他能走到这一步,跟魏忠贤是密不可分的,所以崔呈秀对魏忠贤也是感恩戴德,忠心耿耿。
魏忠贤一看到他们两个进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就拉着他们来到屏风后商议。两个人听了魏忠贤的话,顿时都陷入了沉思。
王体乾毕竟是个太监,若是说起对皇帝的了解,他比魏忠贤也不遑多让,但对朝中的许多况,那他还是有些不足的。崔呈秀则不然,如今朝政中的大权都在阉党手中,许多事都要经过他,自然他就比较清楚大臣们的心思。
崔呈秀略一思索,便先开口说道:“厂公,依我看来,此事未必会如厂公想象的如此严重。今上正值秋鼎盛之际,此次不过是偶感风寒,霍维华进献之药我也知道,并不会对皇上的龙体产生什么影响,相信只要能够好好静养一段时,皇上必然能够不药自愈。”
魏忠贤却道:“奈何如今朝堂上暗流涌动,若再这么下去,只怕会出乱子啊!”
崔呈秀却出言宽慰道:“厂公所虑及是,这如果万一有事,我们还是要早作打算。以我之见,厂公可将朝中与我们不和的几个大臣寻个由头,发配出京。如此一来,加上五位与我等相近的阁臣,根本不必忧虑。”
魏忠贤听完,笑着点了点头:“不错,只要朝政大权在咱家手中,皇上这边我们盯紧了,其它人就是想找事也没机会,好,就这么定了!”
这时候不光是朝廷上下,宫中也是人心异动,很多人都在盯着乾清宫的动向。而此刻在乾清宫侍奉的张皇后也是十分焦虑,皇帝落水当天以及感染风寒的事,她根本都不知道。若非后来霍维华进献丹药的事在宫内传开,只怕到现在她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就是这样,魏忠贤和客氏都不愿让张皇后见天启帝,硬是要把他们给隔离开来。幸好张皇后也不是个软弱之人,面对着魏忠贤和客氏的阻拦,她手持皇家戒条诘问二人:“汝等不畏家法耶?”
这皇家戒条中的祖制规定:帝有疾,后需服侍在侧。光这一条,魏忠贤和客氏就不敢违抗,无言以应对,只能乖乖的放行,张皇后这才得以入内服侍。
可这些天过去了,天启帝的病依旧不见有所好转,不光浑的水肿不消,人也愈发的瘦了。这可让张皇后心中着急万分,也愈发的不安起来了。
天启帝万一真的龙御归天,那自己又该如何自处?魏忠贤和客氏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吗?张皇后心中是没有底的,她想找人问计,可自从她父亲张国纪被魏忠贤整回老家后,她边连一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了,如今也只能是干着急,却没有丝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