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朱友建就像没听见一样,在水里呆了十多息的功夫,才又猛地一仰头,很用力的将头发甩了甩,然后把铜盆递给了目瞪口呆的曹化淳,接着拿起汗巾擦了擦脸和湿漉漉的头发,顿时就感到精神了许多。
“曹伴伴!”朱友建喊了一声,但曹化淳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朱友建看着他呆立的样子,又加大了声音:“曹伴伴!”曹化淳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应声。“外边现在是什么况?”
“回下,吴副指挥方才来回报说破损的城墙已经基本修补完毕,将士们也都已经用过了餐饭,做好了准备,随时能够上阵杀退敌军。”
“恩,这样就好,城外奢寅那里有没有什么动静?”
“暂时没有,不过据咱们的探子回报,奢寅从昨晚开始就派兵一直盯在各处城门那里,似乎是担心我们弃城而走。”
“哼!奢寅真是太小瞧本王了,区区一万人马,就想把我吓得弃城而逃?以为本王是什么人?别的还有什么没有?”
曹化淳又想了想,摇摇头道:“别的倒是没了,不过郑姑娘交待,说等下醒了后,要告诉她一声。”
朱友建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曹化淳端着铜盆低头说道:“是,那奴婢就先告退了。”说着便慢慢退了出去。
朱友建站在那里又思考了一阵,这才也出了门,找郑恩地一起吃早饭。
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说话,谁知才吃到一半,曹化淳就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下,黄指挥派人来报说城外的敌军已经压到了东城下,正在列阵,黄指挥派人来问下现在要不要过去?”
听到这个消息,朱友建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又喝了一口粥,便站起子:“去!怎么能不去?本王要去给将士们鼓鼓士气,不去的话岂不是让人以为本王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了?”
说着,朱友建又笑着看了看郑恩地:“恩地,你慢慢吃,安心待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放心,欧巴不会有事的。”
郑恩地心中纵然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但在这个时候,她也知道自己绝不能拖后腿掉链子,努力的弯着一双笑眼点了点头:“恩,那欧巴要注意安全,我就在这里等欧巴凯旋归来。”
朱友建答道:“好!”转走出了门。郑恩地只听得门外的朱友建大声喊着:“曹公公,去取本王的金甲来,我今天倒要好好会会这个奢寅,看他是不是……”
后边的声音随着朱友建渐渐走远,郑恩地已经听不清楚了,但她依旧是弯着笑眼,看着门外。任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她眼角渐渐聚起的那一颗晶莹的泪珠儿,郑恩地很努力的咬着牙,控制着自己不让那滴泪落下来。
虽然朱友建嘴上说的轻松,但这可是真正的战争,谁又能保证说自己不会遇到一点危险?郑恩地不想让朱友建分心,这才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她心里的苦楚,恐怕只有远在京城的孙娜恩才能明白。
哎,男人啊,终究是为了大事大场面而生的,尤其是像朱友建这种有着雄心壮志,又从未来而来的。
郑恩地十分清楚,自己和孙娜恩必须做好他的贤内助,绝不能再给他添麻烦,这才是给他的最大支持。
可以说,朱友建的预感还真的准确的,此时的奢寅,确实是将主力兵马给集结在了东门之外,放眼望去乌压压的一片,似乎都要把阳光给遮住了。但朱友建明白,这不过是为将者利用天时地利的一个方面而已。
此时太阳才刚升起不久,将兵马集结在东门外,奢寅刚好背对着太阳,完全不会受到光线的影响。而朱友建他们是守城,却正好是迎着太阳,阳光正好刺入双眼,怎么看都是有些不利,可总不能因为这种况就不守城了吧?奢寅占不到地利,那只好利用这个天时了。
只见城外的人马摆开阵势,一排排的竖着刀枪剑戟,最前边的是几百名骑兵,旗帜林立,倒是显得蔚为壮观。朱友建在一群侍卫的保护下登上了城楼,仔细的观察着城外敌军的况。
黄得功一手握着腰间的刀,一手指着远处将旗下乘着一匹黑马、穿亮银铠甲的男子道:“下,那个就是奢寅,他应该是在等后边攻城的器械运上来。”
话音刚落,就只见一架架长梯从人群中冒了出来,跟着的还有几棵一人多粗的圆木,每棵圆木都被十几个壮汉抬着,估计是用来撞击城门的。
朱友建一度以为双方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先有人过来通报一番,双方再有一阵骂战,然后才开打。
哪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就只见得那边的奢寅抽出腰刀向前一指,大声说道:“儿郎们,听我号令!首先攻入城中的,赏黄金百两,封将军!能够生擒朱由检者,封侯并赏金千两!”
这一下可是大大激发了那些人的士气,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大声呼喊着:“攻进泸州卫!活抓朱由检!”跟着便疯了一般的往城墙下冲了过来,甚至连弓箭手的掩护都不要了。
大概在他们的心中,像泸州卫这种低矮破旧的城墙,根本不可能挡住自己一个回合的冲击,人人都想着那一千两黄金和列侯的爵位。再不济,也要成为第一个攻进城去的,好弄一百两黄金花花。
听到城下呼喝着要活抓朱由检的喊声,连同黄得功在内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这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竟然敢冒犯下,实在是罪不容赦!所有人一个个都憋着一股气,随时准备着给冲上来的敌军一点颜色看看。
倒是朱友建根本不以为意,人家既然都已经把城给包围了,本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会儿喊两句口号就是冒犯了?事都做出来了,还怕再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