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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出宫许可

    朱友建爬下假山,缓步走回寝宫。只见曹化淳带着所有人都盘腿围坐在火炉边守岁,大家都聊得很热闹,也有几个在一旁玩花牌的,气氛正是热烈之时。看到信王殿下走进来了,众人顿时都止住了话语。

    朱友建笑着摆了摆手:“你们玩你们的,不用管我。曹公公,叫大家继续吧,该怎么玩就怎么玩,我到书房去看会儿书,五更了记得叫我。”说完,就抬步走进了书房。

    曹化淳急忙应声,朝众人说道:“殿下都说了,那咱们就接着玩,不过别那么大声音了,别吵着殿下看书。”于是一众人都压低了声音,继续玩着。

    四更天时,坐在书桌前打着瞌睡的朱友建被曹化淳给叫醒了:“殿下,该去给皇上和皇后娘娘以及刘老太妃他们拜年了。”朱友建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接过手巾擦了擦脸,就任由宫女给自己换上了朝服,在太监们的引路下,开始前往后宫去拜年。

    朱友建先去拜见了居住在慈宁宫的刘老太妃,她是万历皇帝的妃子,早在万历六年,她就同万历帝的王皇后同时册立,封为昭妃,资格很老。虽说她不受万历帝恩宠,也无子嗣,但她性格宽厚,不与人争宠,加上多年来抚爱诸王,倒也颇受尊重,被天启帝尊为宣懿太妃,居慈宁宫,掌管皇太后的印玺。

    看到朱友建的到来,刘老太妃也是异常高兴,毕竟这是自己孙子辈的人,拉着朱友建好一番嘘寒问暖,尤其是看了看他额头上的伤势。在得到朱友建信誓旦旦的保证,说自己没事后,老太妃这才放过他。临了走的时候,又赐给朱由检一对白玉狮子镇纸,朱友建心中也是十分感动。

    他能够看得出来,老人对自己的疼爱并不是作假,而是出自于真心。前世的时候,他根本没见过爷爷奶奶,更别提感受那种老人的疼爱了,此时被老人这么一番打动,差点让朱友建给流下泪来。

    直到出了慈宁宫,朱友建的眼眶还是红红的,鼻头也有些发酸,他不住的搓脸,深深吸气,才总算平复了心情。接着又来到坤宁宫,给自己那位美貌的皇嫂拜年。再次见到这位便宜皇嫂,朱友建总觉得他那便宜皇兄眼光有问题,放着这么漂亮的一个媳妇不要,偏偏整天迷恋一个三四十岁的老女人。

    即便说那客氏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但朱友建绝不相信她能比得过自己这位皇嫂,毕竟张皇后可是历史上排名前五的艳后啊,又怎么能是一个老女人可比的?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朱友建不停地感叹着,以至于张皇后跟他说的什么他都没听清楚,只是一个劲的嗯嗯答应。张皇后见他有些心不在焉、魂不守舍,以为是他思念庄妃过度,也没有在意,只是劝他看开一些,要节哀顺变,不要总是沉溺在过往中。最后,又赐给他几样珍品才算结束。

    离开坤宁宫,朱友建又依礼去拜访了后宫剩下的长辈,便赶回自己宫中。稍作休息之后,已经是辰时过半,大朝仪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是重中之重,可耽搁不得。他命小太监在前边跑着引路,自己带着众人慢跑跟着,紧赶慢赶,总算是没错过点。

    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便宜皇兄——传说中的木匠皇帝,他高高的坐在这乾清宫的金銮宝座之上,接受这王公大臣、文武百官的朝贺。朱友建站在人群之中,依照礼仪向自己的皇兄行礼,连头都不能乱抬,自然对于皇兄的长相,他也就没能够看清楚。

    等到朝会散了,这一天就基本算轻松了。他年纪还小,虽说已经封王,但终究没有出宫建府,自然许多活动就与他无关了。剩下的大头就是晚上的家宴了,到时候都是皇室中人,坐在一起吃个饭也就完事了。

    此时的他就直接回宫睡了个回笼觉,连午饭都没吃,一直睡到半下午。醒后觉得闲来无事,就哼着曲儿到御花园转一圈去看看有什么花开没有,可惜这是隆冬时节,哪里会有花开?

    这货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可他又不想回宫继续睡觉,就漫无目的的溜达了起来,一直到了傍晚时分,才在曹化淳的提醒下来到后宫,准备参加家宴。

    这一顿饭吃的朱友建也是十分无趣,自己的木匠皇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除了刘老太妃和张皇后跟他说几句话,木匠皇兄回答了一下之外,他几乎全程无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侍立在他身边的那个太监就是魏忠贤了,至于“奉圣夫人”客氏,坐在张皇后下首的位置,虽然这不合礼仪,但木匠皇帝却是一力坚持,众人也都没有办法,只好默认了。

    见到客氏之后,朱友建才算明白便宜皇兄为什么会痴迷她了。这老女人穿着一身露xiong装,那丰满的上围,被挤得都快要呼之欲出了,加上快四十的人了,皮肤却还像十七八岁的少女,再配上并不平庸的容貌。朱友建明白,自己的皇嫂输的不冤,虽然你漂亮,但架不住人家敢露啊,何况你真的“凶”不过人家,唉!

    等到晚宴快结束之时,天启帝突然对朱友建说道:“皇弟,你的伤势如何了?”朱友建急忙离席跪在中间:“启禀皇兄,臣弟已无大碍,多谢皇兄关心。”天启帝点了点头:“那就好,那日听闻你受伤,朕也是担心万分,还好后来御医回报说伤势不重,朕这才放心。原本朕是打算去看你的,可这几日朝政繁忙,又恰逢新年,也就给耽搁了。现今看到你无事,朕也很高兴。”

    “朝政繁忙?估计是做木匠活繁忙吧?”这话朱友建自然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地腹诽一下。

    不过能够看得出,天启帝对朱友建也是真心关爱的,这也算是木匠皇帝的一个最大优点了,至少还重感情,对自己的亲人还是十分关心的。这也是为何魏忠贤和客氏多次陷害张皇后都没能得逞的原因。

    朱友建原本打算起身回座,却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便继续说道:“皇兄,臣弟尚有一个不情之请,望皇兄能够答应臣弟。”天启帝看着朱友建,微微一笑:“哦?不知皇弟有什么事情想求朕啊?”

    朱友建抬起头:“皇兄,自从母妃这一去,臣弟总感觉心中郁结难舒,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所以,臣弟就想出宫去走走,到各处去转转,看一下我大明的风土人情,散一散心。”

    “信王,你年纪还小,依哀家看来,还是应该呆在宫里,好好读书才是。至于说心结难平,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哀家相信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抚平了。”刘老太妃当先开口说道。

    她这么一说,天启帝自然不会反驳,也顺着她的意思:“是啊皇弟,老太妃说得没错啊,依朕看来你还是留在宫里好好读书吧。想当年朕就是因为读书太少,现在处理起朝政都有些吃力,多读些书还是有好处的。”

    朱友建自然是不愿意了:“皇兄、老太妃,话虽然如此,可臣弟如今看到这宫中的一草一木都不由得会想起母妃,实在是觉得难过,就恳请皇兄让臣弟出去走走散散心吧。再者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只一味的读书那也只能是个书呆子,还是要将书上的东西灵活用到实处才是。”

    天启帝听了,稍稍有些松动,正欲答应,张皇后那边却说:“信王,话虽如此,可你终究尚未成年,又久居宫中,于宫外的事情一点也不了解,人心险恶,世道艰难,你若出去,首要的安全都未必能够保证,又如何让我们放心呢?”

    这一下众人都看向了朱友建,以为他会知难而退,却不料他接着道:“正如皇嫂所言,人心险恶,因而我才更应该出去感受一下,经历一番,这样才能够有所长进,回来后再结合所见所闻继续读书,想必更能有所成就。”

    侍立在一旁的魏忠贤对此嗤之以鼻,在他看来,朱友建的父亲光宗皇帝好女色,现在的天启帝喜欢做木匠,他们这都算是好玩,那这朱友建必然也不例外,这小子肯定是变着法子的想出去玩呢。既然如此,自己何不加一把火,推波助澜一下呢?

    等到时候他玩疯了,不愿意回宫,正好让他早点就国,省得在宫中碍手碍脚。于是他躬身对天启帝道:“皇上,依老奴看来,信王千岁所言不差,让信王千岁出去走走,散散心情,舒缓一下丧母之痛也是好的啊。”

    “这老阉奴为什么要替小太爷说话?他究竟打得什么主意?”朱友建心中微微迟疑。天启帝那边听了,立刻点了点头:“嗯,忠贤说得也很有道理。好,那就这样吧,朕就赐你一面金牌,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没人敢阻拦的。唔——再赐你五百两黄金,省得你出去没钱花。”

    朱友建中大喜,哪里还去管魏忠贤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当即就拜谢道:“臣弟多谢皇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