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孙大知府,李弘便来探望探望库勒擦。
既然库勒擦“病了”,为库勒擦深义重的好兄弟,李弘不来探望探望,实在是交代不过去。
“兄弟,来都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躺在上的库勒擦,瞅了一眼满屋子的礼品,不无埋怨的说。
李弘看了一眼库勒擦头上包着的毛巾,也是彻底无语了。
看来装病的手段也是不分民族没有国界啊。
“大哥您躺着别动,子要紧。”眼看着库勒擦要挣扎着坐起来,李弘忙不迭的扶住库勒擦。
“兄弟你偶感风寒,不也挣扎着来看某了嘛!”库勒擦一边说,一边固执地挣扎着坐起来。
李弘当然没库勒擦的力气大,只好由着库勒擦坐在上,李弘则是坐在边。
如果完颜褎看见这一幕的话,即便完颜褎再有涵养,肯定也会气得鼻子冒烟的。
“郎中说了,小弟这个病,最怕在屋子里憋闷着,适当的多出来走走,透透气好得快。”李弘笑吟吟的说。
反正现在李弘已经决定与完颜褎开撕了,自然就不用顾及完颜褎的颜面了。
“小尧舜”又怎么的,本公子脾气上来,不一样把你算计出翔来!
库勒擦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弘,想要说些什么,到底还是忍住了,长叹一声,徐徐的说:“兄弟,你的封赏快下来了。”
“嗯?”李弘一怔,随即想了起来,上次自己与库勒擦一举肃清济南府的匪患,诛杀贼寇两千多人,这个封赏可始终都没有下来呢。
“终于下来了?”李弘不由得兴奋起来:“是什么封赏?”
“如果某的消息没错的话,应该是准许兄弟扩建两个汉营谋克。”库勒擦徐徐的说。
扩建两个汉营谋克?那也就是有了九百名的编制!
“那小弟的官职......”李弘问。
“统领。”
“统领?”李弘一愣,有这个军职吗?
库勒擦顿时笑了:“这是陛下专门为你发明的军职!”
李弘阵阵无语,看不出来,完颜亮还有这癖好。
“说起来,陛下对兄弟你,可真不是一般的厚待!先是为你量定做了汉营谋克,现在又为你量定做了三个汉营谋克的统领。”库勒擦笑吟吟的说。
李弘忙拱手,摆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陛下如此知遇,臣必当为大金国赴汤蹈火,九死无悔!”
反正自己是笃定的无神论者,赌咒发誓也没什么好怕的。
库勒擦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不无愤恨的说:“论起来,这份封赏早就该下来了!结果被朝里的那群狗贼给耽误了!”
李弘一愣,还有这事?
这段时间李弘始终琢磨这事呢,孙正泰早就把请功的奏章递上去了,按理说早就该有封赏下来才是。
结果,封赏却如泥流入海杳无音信!
为此,李弘反复忖度之下,还以为完颜亮也起了忌惮之心呢。
如今听库勒擦这么一说,李弘才明白过来,自己冤枉了完颜亮。
原来,这份封赏完颜亮早就定下了,只不过朝中不乏一些投机取巧之人,眼见完颜褎主动来章丘县担任知县,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因此就自以为是的将封赏的诏书压下了。
好在,库勒擦在朝中自有一些好兄弟,几经奔走之下,惊动了金主完颜亮。
完颜亮震怒之下,连杀了三人,这份被压下的诏书也被快速流转下来。
“封赏了大哥什么?”李弘笑吟吟的问。
库勒擦笑着说:“封了个伯爵。”
毕竟,在肃清匪患上,库勒擦也是居功至伟,金主完颜亮自然不会亏待库勒擦,因此直接封库勒擦为“章丘伯”。
“孙知府呢?”李弘又问。
“传抄邸报褒奖。”
李弘点了点头,孙正泰初来乍到,传抄邸报褒奖一番,也算是正合其意。
“大哥。”李弘沉吟了下,终于步入了正题。
“什么事?”
“小弟自幼顽劣不堪,不服管教,父母双亲为小弟可谓是碎了心、累坏了。如今,幸赖祖宗庇佑、天可怜见,小弟事业有成。
本以为从此能好好回报双亲养育之恩,无奈担女真人、汉人一家亲之重担,承蒙陛下知遇之恩,小弟敢不殚精竭虑尽心竭力?
因此,虽然双亲与我近在咫尺,却不能早请示、晚汇报,空有尽孝之心,却无尽孝之,子养而亲不在,实在是愧为人子、枉自苟活......”
“说重点!”库勒擦的头都大了好几圈了,忍不住打断了李弘。
“小弟想把父母接出城来......”李弘弱弱的说。
库勒擦听了,不由得坐直了子,直勾勾地盯着李弘看了起来。
李弘心里虽然紧张的要命,但面子上却尽量保持淡定的样子。
既然决定与完颜褎开撕,那就绝不能把父母双亲留在城内。
要不然,哪天彻底撕破了脸皮,父母双亲顿时成了完颜褎手中的人质,可怎么办?
虽然完颜褎被后世尊称为“小尧舜”,但能有资格成为“尧舜”那样份的人,又有几个不是心狠手辣的角色?
况且,即便是号称宽厚至极的虞舜,据说不也囚了唐尧吗。
当然,李弘既然决定把父母双亲接到自己跟前,那就根本无须考虑任何人的态度。
但李弘觉得,正可以借此机会,试探试探库勒擦。
“怎么了大哥......”李弘弱弱的问。
库勒擦好像看弱智似的,看了李弘许久,最后忍不住问:“你要接,便接好了!问我做什么!”
李弘叹了口气说:“这不完颜大人对小弟有一些误会,如今整个济南府都流言四起,小弟担心把父母接出来,完颜大人会产生什么误会......”
“管他做什么!”库勒擦大咧咧的说:“你想接就接!”
顿了顿,库勒擦又说:“要是你怕完颜褎会派人阻拦的话,某这就派某的人进城去接!看谁敢拦!”
李弘心念一动,忙道:“那小弟就多谢了!”
库勒擦话说出口,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他本是个直爽的人,既然话都说了,那就必须要一个唾沫一个钉,岂能出尔反尔?
库勒擦便说:“那事不宜迟,某即刻派人进城去接你父母来埠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