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所有人都愣住了,陛下……醒了?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突然了,就连张鹤龄自己,也没有丝毫准备。
御门中,弘治皇帝身穿燕弁服,慢慢走近大殿。
不是做梦,是真的,陛下醒了!
所有人立刻跪拜,口中高呼万岁。
在这一刻,百官心中各怀心思,有的是激动,有的是兴奋,还有的却是不甘。
激动,是因为弘治皇帝终于醒了,虽然靖王辅政干的风生水起,但是,弘治皇帝才是大明真正的主人。
兴奋的,是因为心怀鬼胎,想要扳倒靖王,弘治皇帝是唯一的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
不甘者,心中却很复杂,在靖王辅政期间,诸多新政已经让大明改头换面,但是,弘治皇帝一旦拿回政权,这些新政会不会突然被叫停?
作为一国之君,看着本属于自己却很陌生的天下,是一种怎样的心态?
如果政策再改回去,将会有伤国本,对大明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朱厚照满眼兴奋,跪拜行礼,道:“儿臣叩见父皇,父皇圣躬金安!”
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只有一个人例外。
张鹤龄站起身来,静静地看着弘治皇帝,卧床六年,只靠流食支撑,现如今身体消瘦,面色苍白,眼眶都陷了进去,但是,一双眸子却精光锃亮,似乎能透人心扉。
弘治皇帝没有发话,所有人依然跪着,不敢妄动。
张鹤龄伸手作揖,缓缓道:“陛下,你醒了。”
弘治皇帝轻轻一笑,道:“对,醒了。”
也许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弘治皇帝说话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臣等正在进行朝会,既然陛下已经痊愈,今日朝会请陛下主持,臣等恭迎圣驾!”
所有人匍匐在地,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等待弘治皇帝的反应。
伴君如伴虎,虽然弘治皇帝是古来少有的仁君,但是,仁慈的老虎也是老虎,獠牙只是藏起来了,不经常显露而已。
弘治皇帝看了看朱厚照,又看了看满朝的官员,说道:“都起来吧,朕今日是来旁听的,不参加议事,你们继续。”
大家刚刚站起身来,听到后面半句,顿时哗然,这是什么意思?
焦芳心中暗喜,听弘治皇帝这样说,莫不是对靖王已经起了杀心?
当初就是靖王坏了自己的大事,还当着别人的面骂自己是狗,又将自己的儿子流放到万里之外的黄金洲,至今音信全无,这些年来,自己忍辱负重,今日,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
“启奏陛下,臣焦芳有事要奏!”
弘治皇帝说道:“朕说过了,今日只是旁听而已,你们有事别跟朕讲,这不是有靖王呢,跟他讲!”
焦芳心中更加确认,弘治皇帝已经容不下靖王了,那好,趁你病,要你命!
“陛下,靖王名为辅政,实为窃国,此等奸贼,当诛之!”
群臣再次哗然,焦芳竟然完全不顾情面,直接撕破脸,一出手就要决生死。
不过,看目前的情形,焦芳的选择确实很明智。
朝政已经被靖王把持六年之久,弘治皇帝大病初愈,想要拿回大权,必定要拿靖王开刀,但是,师出需有名,这时候需要有人站出来,弹劾靖王的罪过。
然后,弘治皇帝就可以将靖王治罪,哪怕弹劾的都是莫须有的罪名,也不重要了。
这时候,又有人站出来,说道:“启奏陛下,微臣户部主事屈树志,弹劾靖王十九大罪状,全部记录在册,还请陛下为民除害,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说着,屈树志竟然从身上摸出一本奏折,不知道藏了多久,就等着今天呢。
“启奏陛下,臣户部员外郎余怀良弹劾靖王谋逆之罪,还请陛下明察!”
“臣附议!”
“臣附议!”
焦芳心中已经在打算今后的前程了,作为弘治皇帝夺回大权的头号功臣,给个内阁首辅应该没问题吧?
到时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就不再是你张鹤龄,而是我焦芳。
是人是狗?
这句话,我一定会在你被砍头之前当面还给你!
朱厚照急了,再次跪拜,口中说道:“父皇病重期间,儿臣尚在年幼,无法胜任监国大任,全赖靖王尽心竭力辅佐儿臣,才有了大明的今日,焦芳等人心怀不轨,父皇万万不可轻信谗言!”
刘健心中暗暗着急,什么叫全赖靖王啊,你这么说,不是把你亲娘舅架在火上烤吗?
焦芳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说道:“太子殿下,你是被靖王蒙蔽了……”
“行了!”
弘治皇帝终于说话了,所有人再次陷入沉默。
接下来,却见弘治皇帝看向张鹤龄,说道:“有人弹劾你,十九条罪状,朕还没看,但是猜得到,定是谋逆等罪,你怎么看?”
张鹤龄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大明律法,谋逆者,当斩!”
焦芳心中暗道,都现在了,你竟然还笑得出?
紧接着,张鹤龄又说道:“大明律法亦有规定,诬告他人者,负反坐之责!”
弘治皇帝点了点头,说道:“依法办事,思路清晰,不错,怪不得你做的比朕好,就这一点,朕不如你。”
百官心中再次出现波澜,什么情况啊,画风不太对啊!
焦芳也有些急了,说道:“陛下,靖王曾在百官面前身穿衮服,多项改革皆有违祖制,此人眼中根本没有陛下,甚至,连太祖高皇帝也不放在眼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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