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靖难一战,建文帝直接没了,燕王judy从一个藩王摇身一变,成为天子,可以说,这一切都是削藩引发的后果。
所以,一般情况下,在明朝,削藩这个词是比较禁忌的。
这也是为何刘健宁愿以身赴死,去拿到宁王谋反的真凭实据,朝廷再出兵围剿,这样才符合规矩。
也不能说刘健太过迂腐,毕竟每个人心中的理念不同,信仰不同,做事的方式当然也不尽相同。
张鹤龄虽然不同意刘健的做法,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为了朝廷,我也是为了朝廷,所以,张鹤龄把自己计划全盘托出,跟刘健说了。
然后,刘健原地爆炸了。
“什么?你已经派兵去突袭宁王府?”
刘健脸色涨得通红,手指一个劲地哆嗦。
“靖海侯,你真是胆大包天,没有陛下的圣旨,没有对方造反的证据,私自出兵讨伐一位亲王,你当这天下姓朱还是姓张?”
“刘大人且息怒,事情没那么严重的。”
张鹤龄摇摇头,还是不应该跟他说啊。
“靖海侯,不要以为你立了些功劳,又是陛下的姻亲,就可以为所欲为,老夫好言劝你一句,若再不收敛,早晚要吃大亏的!”
张鹤龄叹了口气,道:“刘大人,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但事已至此,我也是被逼无奈,你愿意做你的忠臣,以身赴死,为国捐躯,可我不想啊,我想活着啊,一个人只是想活着,有什么错吗?”
刘健道:“可是,你已经触犯了律法,无论是是何目的,犯了法就要受到惩罚。”
“我认啊!”张鹤龄说道,“我是擅自用兵了,陛下想怎么处置我,可以啊!”
“这可是抄家灭祖的重罪,甚至,皇后娘娘都会受到牵连!”
张鹤龄笑道:“刘大人你再想一想,若是我从宁王府里搜出来他谋反的铁证,你觉得还是死罪吗?”
此言一出,刘健心中不免泛起疑惑,历来,他都是为过程论者,就是程序必须合规合法,就如这趟江西之行,明知道凶多吉少,你还非去不可。
但是,张鹤龄却不是这样想的,他是为结果论者,我怀疑你造反,但是我没有证据,那怎么办呢,我先打死你,然后去你家搜证据。
如果搜不到证据,我就完犊子了,轻则被判个杀头,重则抄家灭族。
但是,如果我能搜到证据呢,说明我做的对,你就不能定我的罪。
至多落个不听指挥,擅自用兵,最后功过相抵。
张鹤龄这种事可没少干,颇有心得。
刘健面沉似水,道:“即便你说的是对的,你可以先动手,再找证据,但是你要清楚,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能成功控制住宁王。现在只有三百人,没有任何其他兵力支援,在南昌城突袭王府,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张鹤龄笑笑,道:“这就不劳刘大人担心了,是成是败,明日可见分晓。”
“怎么能不担心?”刘健怒道,“若你行动失败,那宁王不正好有理由来杀我们?”
“反正宁王都会动手的,有没有理由不重要。”
刘健感觉张鹤龄真的是不可理喻,摇了摇头,径自离开了。
此时,南昌城的宁王府,金漆大门两边挂着崭新的灯笼,府门外蹲着两座威武的大石狮子,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不同的是,今日王府的守卫比平日多了一倍,而且这些守卫个个神色凝重,气氛似乎有点紧张。
内堂密室,宁王朱觐钧正在召集手下亲信密谋,在座的有上高郡王朱宸濠,江西镇守太监孙有忠,幕僚刘养正、李日芳,洞庭湖匪首闵廿六,铅山匪首吴应熊,还有宁王另外三个儿子。
此刻,密室中的气氛空前凝重,因为来南昌宣旨问罪的钦差已经到了安庆,明日便进入江西。
宁王早就暗中筹建了一条通往京城的情报线路,刘健和张鹤龄才刚动身出京,消息已经快马加鞭传到南昌。
吴应熊沉声道:“王爷,那皇帝虽然表面说是申斥,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想要你的命啊,如今刀已架在脖子上了,不可再犹豫了,反了吧!”
闵廿六大声附和道:“对,反他娘的,属下愿意率兵拿下九江,直捣安庆,再取南京。”
吴应熊和闵廿六都是杀人如麻的大盗,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自然不会把龙椅上的那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们都是依托在宁王的荫庇之下才能过得如此滋润,一旦宁王权利被削,他们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造反成功,日后封侯拜相,封妻荫子,岂不痛快?
其实宁王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准备不足,历史上宁王一系造反,是朱宸濠时期,比现在晚了二十年,即便再经营二十年,也不过着急了区区五万兵马,其中还是乱七八糟啥人都有,硬凑出来的。
实际兵力只有三个卫,一万五千人而已。
而现在,宁王的主力也只有一万人,其他的不是山匪就是水贼,以前还勾结了福建的倭寇势力,被张鹤龄给灭的干干净净。后来又勾结上了扶桑人,结果又被张鹤龄打跑了。
其实,宁王还联系一条出路,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能仰仗的,只有自己的人了。
反了吧,准备不足,心里发虚。
不反吧,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了。
防采集自动加载失败,点击手动加载,不支持模式,请安装最新版浏览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