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别院用饭之时,刘萱想了想对邓玉道:“半年之期是否只剩下了一月半?”
邓玉看着她默默点了点头。
刘萱半垂了眸子道:“既然所剩时日不多,明日你陪我去见过胡管家与刘家众人,我们便启程回京吧。”
邓玉张了张口微有些犹豫着低声问道:“你是否已经有了决断?”
刘萱闻言抬头看他,一入眼的便是他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她轻叹了口气:“目前还未曾有,但是总该有的不是么?我想也该是时候回去做个了断了,义父义母那边此刻定然受了我的连累,我总不能永远这般任性下去。”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邓玉点了点头:“好。”
回到别院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刘萱便与邓玉一同去了原来一品香所在之地,准备祭拜胡管家。
刘萱原本以为出了那样的事情,那一品香原来所在之地定是萧条无比,可来到地方一瞧却愣住了,大街之上不但没有丝毫萧索之意,反而繁荣更胜以往,那一品香的旧址之上,更是新建了栋三层酒楼,这酒楼的样式竟与一品香一模一样!
看到那酒楼的一瞬,刘萱有些恍惚,若不是酒楼门匾之上的胡记二字,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回到了从前。
邓玉见她愣愣出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看到那牌匾之上落款的柳枝青三字,心中已经了然。他轻声问道:“可还要进去瞧瞧?”
刘萱回神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必了,我们回去吧。”
落款的柳枝青三字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已经不需要去看了。
回去的路上刘萱一度沉默,邓玉戴着面具看着车外,也不知在想什么,两人沉默着大龙他们也不敢开口,只默默赶着马车一路回了別苑。
下车之时邓玉才开口问道:“明日是否起程?”
刘萱抬头看他心中有了决断,她朝着邓玉露出一个微笑来:“嗯。回吧。”
瞧着她的笑容,邓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虽然面具遮面看不出神情,但他的语声都透出一丝欢喜来:“好。”
刘萱笑着白了他一眼。抬脚步入院内。
第二日一早,刘萱与邓玉便起程了,孙泽不知从何处听了消息,早早在城门等着,见了刘萱便问了一句:“主子的歉意。姑娘可曾看到?”
刘萱半垂了眸子点点头:“可是我与他之间的问题,并不是这些。”
是的,她与李澈之间的问题根本不是这些,当初她便打算带着这根刺与他在一起的,她与他的问题,乃是他的身份以及那个还在肚子里的孩子。
不管李澈是为何娶了吴颖与曹莹,那孩子总是在的,他的身份也是不会变的,而她以为她能忍的,她能放弃的。最终她都做不到。
所以,她不能再这般下去了,她不能再拖着邓玉,辱了他那般高洁的男子,与他高贵的心和情,她也不能再对李澈有所期盼与希翼,她的命是由刘家那么多人换来的,她要过的幸福才对得起以命相护的红苕,才对得起疼爱她的胡管家以及刘家众人。
她已经有了决断。
孙泽见她如此,只点了点头道了一句:“珍重。”
马车渐渐驶离了益州。瞧着渐行渐远的益州城门,刘萱在心中默默道别,别的不仅仅是过去,还有她初次萌动的情。
路过蓉城之时。刘萱去与江小公子道别,江小公子不曾想她竟然这么快便返回了,见到她时掩不住一脸讶色,刘萱笑着道:“我回京了,只怕这一别只得待你进京之时才能相见了。”
江小公子收起讶色也扬起一个笑容来:“待我回京之时,你可要尽地主之谊。说起来你与我泛舟之约还未曾履行。”
“不会忘的。”刘萱看着他叹气:“蜀地总归是我的故里,或许有朝一日我还会回来,希望回来之时瞧见的是一个清平繁荣的蜀地。”
江小公子闻言郑重点头承诺:“你会瞧见的。”
两人聊完,刘萱便告辞了,江小公子将他们一直送到城外,看着刘萱的马车消失在视野之中,他长长叹了口气。
一旁小厮见他叹气,忍不住开口道:“少爷,当初叫你别收回庚帖,如今后悔也是无用啦!”
江小公子抬手就朝那小厮头上敲去:“你懂什么?少爷我不是为自己叹气,是为我的主子叹气!”
小厮捂着被敲痛的脑袋怨念的看着他,江小公子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了你也不懂,回去了,还有一堆事等着你家少爷处理。”
小厮点了点头,嘟着嘴随他往城内走,走了一会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开口道:“少爷,你让我盯着那城外乡下的刘家,可那刘家前几日便离开了蓉城,这可如何是好?”
江小公子闻言脚下便是一顿,他回头皱眉:“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的今日才说?可知道那刘家一家子去了何处?”
小厮摇了摇头有些委屈道:“少爷又未曾说那刘家有多重要,我以为你不过是念及同乡之情罢了,那一家子好像出了蜀地,至于去了哪我真的不知了。”
江小公子立在当场一时无言,半响之后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这事怨不得你,他们既然出了蜀地,这事我便是想管也管不着了。”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回身继续朝太守府走去。
回京的路如同当初进京的路线一般,先由蜀地前往汉中,再由汉中走水路到汉阳,然后一路顺江而下前往杭州,最后再由杭州乘船到达京城。
只是这次回京的路上并未遇到如陈良、许易辉这般有趣的人,亦或是因为刘萱心中有事,所以这一路十分平静。
众人顺风顺水的不到一月便到了杭州,刘萱早在汉阳之时便跟邓玉提过,要在杭州多呆些时日,邓玉知晓她是为了见陈良与许易辉,本来是不大愿的,但不知为何,后来竟主动提及让她去见一见。
刘萱满面狐疑的瞧着他。直瞧的邓玉偏过脸去不再迎着她的目光,他轻咳一声道:“爷又并非是那般不讲理之人,说起来那陈良也算是帮了爷的,再者他与你又多有往来。于情于理都该去见上一见。”
刘萱眨巴眨巴眼睛,微微一笑:“是么?”
邓玉点头:“自然是的,爷这便让大龙去递拜帖。”
刘萱并不知晓邓玉为何转变了态度,不过这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她的心中虽有了决断。但有些事情是不会变的,比如她曾答应过李澈,竭尽所能充盈国库。
此次见陈良,一是叙旧,二是表达谢意,三便是为了她与陈良合作的丝绸一事,陈良曾言今年春季第一批丝绸便会产出,她并不在京也未曾与肖公钱通联络,也不知晓这事到底进行的如何了,虽然只要有肖公在。她过不过问都没多大差别,但这些事情已经成为了她的责任,除非李澈收回那些,否则不亲眼看看总归是没法放心的。
此次刘萱与邓玉仍是住在金琴阁,入住后的当晚,邓玉便让大龙去了陈氏送了拜帖,不到半个时辰大龙便带回了消息,他回禀道:“陈公子接了拜帖,说是不敢劳烦爷与姑娘上门,他将明日前来此处拜访爷与姑娘。”
刘萱明白陈良这话的意思。如今陈氏已是李澈那边的人,而眼下她与邓玉私奔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她与邓玉的身份尴尬,若是前往陈氏老宅必定显得陈氏立场不定。陈良前来拜访,便只是陈良与她的私交,与陈氏无关。
刘萱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而邓玉却显出一抹失望来,他轻哼一声:“爷倒要看看他能藏到何时。”
听闻这话,刘萱终忍不住问道:“他到底做了何事。让你如此在意?”
邓玉看了看她却是不答,只是又哼了哼道:“这事还是你自己问他的好,免得说爷污蔑了他。”
他不答刘萱便没有再问,瞧着邓玉的态度,这事也并非什么能够影响她与陈良合作的事情。
第二日一早刘萱与邓玉刚刚用完早点,大龙便禀告陈良到了,刘萱闻言面上一喜,急忙让大龙将陈良引进来,大龙瞧瞧抬头看向自己主子,见他面色如常这才应声退下,去引陈良了。
陈良来到院中恭恭敬敬的给邓玉行了一礼:“陈良见过世子。”
邓玉哼了哼表示见过,陈良这才看向刘萱笑道:“刘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刘萱笑着点头:“自京城一别已有大半载,期间多是我劳烦你,此次路过杭州便特意多留些时日,正好当面道谢。”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陈良笑着道:“再者你我乃是好友,就更不必言谢了。”
刘萱见他这么说,便笑着点头:“既然如此我便不同你客气了。”
她示意陈良入座,待陈良坐下,秋菊奉上茶之后才道:“即便你不用道谢,但许公子我还是要当面谢上一谢的,不如明日寻一酒楼由我做东,你我还有许公子聚上一聚。”
陈良正欲道好,却听得一旁的邓玉一声冷哼:“爷呢?”
陈良一时哑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将目光投向了刘萱,等待她拿主意。
接收到陈良的目光,刘萱无奈的叹了口气,转眼看向邓玉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模样:“我们乃是好友相聚,你若去了,陈公子与许公子定是不太自在的,你若不放心,让大龙大虎跟着我一同前去便是。”
邓玉闻言哼了哼不置可否,见他这般模样刘萱便当他是答应了,当下决定不再理他。
她转眼看向陈良道:“我此次在杭州停留,除了想与你和许公子道谢外,便是为了杭丝一事。去年你曾说今年春季便有第一批杭丝产出,只是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情,我虽未曾与你联络,但一直是记挂着的,不知如今那第一批杭丝如何了?”
刘萱与邓玉之间若有似无的亲昵,陈良不动声色的收入眼底,他微微一笑为刘萱解释道:“第一批杭丝已经在三个月前便送往了京城,你不在的期间都是肖公与我联络,肖公在你我合作的基础之上又扩大了杭丝的产出,如今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你若有空,改日我带你去看看。”
刘萱摇了摇头:“不必了,肖公与你办事自然是稳妥的,这一路行来,我瞧见杭丝已经在各地盛行,本欲与你谈谈扩大规模一事,却不曾想你与肖公已然在做了,既然如此我便无甚可担心的。”
她转念一想又道:“虽然如今我们已经自产杭丝,但也不能亏待了其他的商户,尤其是殷家,当初他们能够不顾行情,低价将杭丝卖与我,虽是看在了你的面子之上,但这份恩情我却是不能忘的。”
陈良听闻刘萱提及殷家,面上露出一丝不大自然的神色来,他微微点了点头道:“嗯,这事我自然醒得。”
他那抹不自然的神色,虽然掩藏的极好,但刘萱还是瞧了出来,她微有些担心的问道:“我瞧你面色有异,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刘萱这么一问,陈良的面色便更加不自然了,他微有些踌躇,半响之后才低低道:“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殷实有个女儿名为殷若?”
刘萱点了点头,殷若她自然是记得的,想当初她还曾与殷若为了陈良一诺,而比试过,在她的印象之中,那殷若性子活泼倒也是个好相与的,而且文采也是斐然。
只是她有些不大明白,陈良为何好端端的提起殷若来。
见她疑惑,陈良轻咳一声道:“后日我带她前来拜访,你自然便知晓了。”
刘萱点头应下,又与陈良闲聊了片刻,陈良这才起身离去。
陈良一走,刘萱便瞧着邓玉那张带着面具的脸道:“你先前说的陈良藏着的事,可是与那殷若有关?”
邓玉取了面具挑了挑眉,偏头轻哼一声道:“算他识相。”
刘萱瞧着他那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这不过是他的私事罢了,就算是藏着掖着,也是有他的考虑,陈良并非那般品行不端之人。”
对于这话邓玉似乎有些不大赞同,他看向刘萱轻哼:“这话只怕言之过早,待后日你见到殷若再下评断不迟。”(。)
ps:说洗白太单薄的,请回头看一下红苕死的那章,我从发文到现在没改过一个字。
四个暗卫,一个龙一,龙一有命在身不得杀了佘幻雪,虎一四人分身乏术。
说放了佘幻雪不对的,请问身为一国太子,在对一个见面不过月余,又不肯跟了他的女人,他要如何做?他做的已经够好了,他可以不问的,他也可以直接掳人的。还有你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一开始佘幻雪就是女主带回刘宅的,是佘幻雪一开始就挑上了女主,没有太子,佘幻雪一样会杀了女主取而代之,女主当时只有刘家人知道,而佘幻雪为了躲命要个身份,她完全可以取而代之的。那是后文才讲到的,但是我实在忍不住要剧透了!!!
还有,邓玉党们可以准备大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