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虎一却告知刘萱,圣上龙体欠安太子已经入宫随侍,只怕没有个三五日是出不来了。瞧见刘萱担忧,虎一又道:“圣上并无大碍,实乃是入冬旧疾复发,姑娘不必担心。”
听他这么说刘萱才放下心来,待虎一退下之后,想起今日肖公所言柳枝青的父亲柳太傅将要收她为义女的事情来,不由暗自琢磨着,应该添置些衣衫了,不仅仅是她便是这府中丫鬟仆役的衣衫也该一并做了。
她便问秋菊和冬梅:“这京城较好的衣衫铺子有哪些?”
冬梅问道:“小姐可是要做些衣衫?”
刘萱点头,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秋菊与冬梅:“天也渐渐要入冬了,府中人虽不多但冬衣也要赶紧准备起来,京城不比蜀地,我瞧着还未入冬便已有寒风,只怕今年冬季甚是寒冷,府中煤炭也该早些准备。”
秋菊笑着道:“这些事情本是我们姐妹的分内之事,怎敢劳小姐操心提点,只是这两日有些忙碌,做衣采买之事便推后了。”
“我知晓你们忙。”刘萱瞧着秋菊与冬梅打趣道:“所以我这闲人才捡些小事来做。”
“姑娘若是要做衣衫倒不如便宜了自家铺子。”听得刘萱打趣冬梅也不甘示弱的回敬:“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小姐既是要做衣衫倒不如便宜了自家人,奴婢可是知道殿下产业之中有衣裳铺子的。”
一旁的秋菊也凑趣:“就是就是,殿下都要将所有产业交给小姐了,小姐不妨在接手之前让殿下最后再赚上一笔。”
刘萱何曾被人当面如此打趣过,当下脸便微微泛红,她轻咳一声状似无意:“咳,我是我他是他,什么叫自家人。”
听闻她言秋菊和冬梅笑的更欢了,刘萱当做不知厚着脸皮补了一句:“不过既是熟人定要好办事些。”
她话还没说话,秋菊便在一旁笑着道:“可不是熟嘛。”
秋菊那个熟字拖的老长,那阴阳怪气的模样冬梅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刘萱顿时恼羞成怒伸手便去挠二人痒痒,边挠边道:“让你们笑,等你们二人有那一日瞧我怎么笑你们。”
主仆三人打闹着,关系不知不觉亲近了许多。
冬季不需日日沐浴。刘萱洗漱一番便上床歇着了,这两日秋菊与冬梅发现她有个坏习惯,便是每晚总是要在睡前躺在床上看书,秋菊与冬梅早在昨日就试着劝过刘萱,可刘萱是典型的阳奉阴违。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却不见任何行动,仍旧自顾自的在床上躺着瞧着。
今日刘萱刚刚躺好摊开书,只见一阵风过书便到了冬梅的手中,冬梅挥了挥手上的书朝刘萱道:“昨日晚间奴婢与秋菊的话小姐可还记得?”
刘萱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之相:“我只瞧一会,一会会就好。”
冬梅却不上当:“记得昨日小姐也是这般说的,结果直瞧到子时,眼里瞧书伤眼,何况小姐还是躺着瞧,今儿个说什么也不会让小姐再瞧上一眼了。”
眼瞧着冬梅拿着书本就要朝外走。刘萱哀求:“好冬梅,你就让我瞧上一眼吧,睡前不看看书,我睡不着。”
冬梅头也不回:“小姐这坏习惯还是早些改掉的好。”
秋菊瞧着刘萱一脸心痛模样有些不忍,关上房门之时朝刘萱道:“姑娘若是抢的过冬梅,这书便可以瞧的。”她说完便吱呀一声将房门关上了。
刘萱朝着门外痛苦哀嚎:“你们就是仗着有武艺才这般欺负于我。”
回答她的是门外秋菊与冬梅毫不客气的欢笑声。
刘萱叹气,暗暗想着明日出门定要偷偷买些书藏起来。
第二日出门之时刘萱在马车上便一路留意,但这一路下来却未曾看到有书铺,秋菊与冬梅将她的失望瞧在眼里,二人也不开腔。只是那洞悉的眼神让刘萱有些无处遁形。
今日她们出门是为了置办衣衫,所要去的地方便是太子产业之一的衣衫铺子。
原本冬梅与秋菊的意思是直接唤人来裁量置办便好,可刘萱却坚持要亲自去看看,她的理由十分充分:“只有亲眼瞧过才知晓那些铺子的情况。若唤了他们来肖公必然知晓,安排的人定当是个稳妥的,如此我怎知这些铺子的情况到底如何,好歹是要接手的,瞧一瞧也好心里有数。”
马车在一条巷子的铺子前停了下来,刘萱带着纱幔在秋菊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下了马车之后并没有直接进入铺子。而是在铺子门前细细打量着这个街道。
街道一条街均是些衣裳铺子和布匹铺子,刘萱观察了一下发觉前方几步远的一个铺子生意最好,她站着的这一会功夫,已经有好几个进进出出了。
刘萱朝一旁的秋菊问道:“那个铺子是谁家的?”
秋菊瞧了瞧禀道:“是薛郡王家的铺子。”
刘萱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抬脚进了铺子,她刚进铺子便有人迎了上来,迎上来的是个瞧着颇为机灵的伙计,那伙计见了刘萱等人便到:“这位小姐可是要为府上做些衣裳?”
刘萱不明白这伙计为何一眼便知自己要为府上做衣裳,但她还是点头道:“正是,快要入冬了府中丫鬟仆役的衣衫也该备着,顺便我也瞧着做一些。”
那伙计听见刘萱说要为自己做衣裳似乎有些吃惊,他不禁又问了一遍:“小姐是要为自己置办几身衣裳?”
刘萱将他的讶色收入眼底点头道:“正有此意,怎的你们铺子不接么?”
伙计回过神来连连点头:“接,自是接的,只是已许久未曾有女眷来此做衣裳了。”伙计说完见刘萱疑惑便笑着道:“小姐刚进京不久吧?”
刘萱点了点头。
“难怪小姐不知。”那伙计恍然大悟:“小姐刚进京可能有所不知,这京城凡是些有头有脸的女眷皆在前面的椛绣坊做衣裳,那椛绣坊是薛郡王妃一手打理的,薛郡王妃的衣裙皆是那椛绣坊做的,薛郡王妃典雅贵气衣裙件件都美不甚收,是这京城女眷争相效仿的。”
说到这里刘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而后看向那伙计道:“那你们铺子呢?女眷的生意都没了,你们铺子主营些什么?”
伙计不以为意:“姑娘有所不知,衣衫虽是女眷做的多,但各府丫鬟仆人所做的也不少,虽说单件比较便宜但胜在数量,哪个府中不有个几十上百的丫鬟仆人,我们铺子便是主营这些的,就连宫里的太监宫女的衣衫也都是咱们这做的。”
刘萱暗暗点头,肖公果然精明女眷的生意没了便将各府仆人的生意接了过来,她朝那伙计道:“今日我是来瞧瞧的,明日你派人上我府上给各个丫鬟仆役量身,我府中丫鬟仆人不多,还望你们能稍微快些。”
伙计问了问刘萱府上的地址点头应下,刘萱问那伙计可要交些定银,那伙计笑着道:“小姐不必客气,凡是在京城有着府邸的,岂会少了咱们这点银子,待明日上门量身之时小姐随意给些便是。”
刘萱点头应好:“我的衣衫便不在这做了,既是你说我便要去椛绣坊瞧上一瞧。”
伙计笑着将刘萱等人送出铺子,指着那三四步远的椛绣坊道:“小姐去瞧上一瞧,椛绣坊对做女眷衣衫是有些本事的。”
刘萱对这伙计颇有好感,此人并没有因为要为自己招揽生意便胡乱吹嘘,反而十分认真的给她最好的建议,她辞了那伙计,带着秋菊与冬梅朝那椛绣坊走去。
她走过去的时候正巧一伙计送了人出来,见到刘萱便笑着迎了过来:“小姐可是要做些衣裳?”
刘萱点头称是,那伙计笑着将她往铺子里迎,边引路边道:“正巧了,铺子里刚来了新的花样,乃是我们夫人亲手绘制的,姑娘不妨瞧瞧。”
刘萱不无不可的点头,进了铺子便打量着,这椛绣坊显然要热闹许多,有不少女眷在丫鬟的陪同下挑选着花样,一进铺子最吸引刘萱的便是那一排排的桌子,那些女眷便是坐在这桌子旁细细瞧着的,看来这椛绣坊长期人满为患,不然也不会摆上这许多的桌椅。
刘萱进了铺子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可见这椛绣坊人来人往众人早已习以为常,引刘萱进铺子的伙计将刘萱引至一桌旁坐下,自己反身去内堂拿了些花样出来,而后递给刘萱。
刘萱一张一张的翻着,那伙计便在一旁一一解释,这些花样均十分好看,并不繁琐却恰到好处的展露了女子的身段和华贵,刘萱一一瞧着听着,心中暗自点头,能将京城女眷生意都接过来的,果然是有些本事的。
其实刘萱也是做衣裳铺子起的家,她在益州起家之时靠的便是锦绣坊,一年的时间她便将锦绣坊做成了益州最大的衣裳铺子,也正是如此才引得柳枝青前去做衣,才了后来她与柳枝青的交集。
如今瞧着这些花样刘萱心中是佩服的,便是自己来做也不见的会比这些更好,她随意翻了翻挑出几张喜欢的递给一旁的伙计:“便照着这个做几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