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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决裂

    “嗯。”大灰破涕为笑,不住的点头。

    小白一瘸一拐的来到马伟良面前,但出前爪说道:“你好,我叫小白。”

    大灰同扑棱着小脑袋说道:“你好,我叫大灰。”

    “你们好,我叫马伟良。”马伟良明白它们的用意,心中十分感动,蹲下身来,两手分别抓住它们的前爪说道,“一会儿一定要多喝几杯。”

    “好呀,我去取你给我们做的……”大灰刚说到这里,便被小白一巴掌打断。小白眨着眼睛说道:“我们也喜欢喝酒,就是这酒杯……唉。”小白说着,拿眼瞟了瞟远处放着的青铜樽。它们俩身材娇小,用酒樽喝酒的确有些太过困难,要是做浴缸,或许更无违和感。

    马伟良顺手捡起地上的小块木头,用匕首削成两个小号酒杯,递给它们,说道:“你们还是用这个更合适。”他从未记得削过这样的酒杯,可是手上却十分熟练,如同天生就会一般。

    一人两鼠哈哈大笑起来。

    白毛鼠王缓步走过来,面有难色的对马伟良说道:“毛奇看似城府极深,但毕竟只是一颗老鼠脑袋,貌似荆棘密布,却枝干离离,清晰直白,心性单纯,在你看来甚至有些笨拙可笑。他这么多年来忍辱奔波,一心为光复鼠族,我实在不忍心再责罚于它。”

    马伟良闻言大惑不解,问道:“它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几乎丧命,为何还要责罚?”

    “鼠族由多个部落聚合而成,思维习惯风俗理念多有冲突,最忌讳的便是彼此猜忌,定为重罪,当受万棍之刑,就是将鼠活活打成肉泥。”白毛鼠王说着,牙关紧咬。

    “什么?”马伟良眼珠瞪得溜圆,连声说道,“你既然知道毛奇是为了鼠族,怎么还可以责罚它,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

    “可是他激怒了你。”

    “我又不是老鼠脑袋,怎么可能耿耿于怀。”马伟良刚说完便发现自己有些语失,但救命为主,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在下不属于你们鼠族,自然不能按鼠族的规矩办,还望鼠王前辈成全。”

    白毛鼠王果真是老鼠脑袋,竟没有听出马伟良的话中有什么不妥。“好,既然你老弟这么说了,我就破一次例。”这个马伟良果然没让自己失望,鼠王喜笑颜开的说道:“我欲与你结拜,不知你意下如何?”

    马伟良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抱拳拱手道:“能够与前辈相识已是伟良的荣幸,从来没敢奢望结拜之事,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你们人说话怎么这么墨迹,就说干还是不干!”

    “干!”

    “哈哈,这就对了嘛。”白毛鼠王与马伟良相视大笑起来。

    毛奇早已知道自己被赦免的事,忙前忙后的张罗起来,攒土为炉,插草为香,一人一鼠跪倒在地,“吱吱吱吱”盟下誓言。

    在鼠庄结拜,自然均用鼠语。

    白毛鼠王问道:“你多大?”

    “二十七。”

    “我刚好大你二百岁,那么我就是大哥了。”

    “啊……哦,哦,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马伟良连忙施礼,心中暗道:二百岁,我的天,那何止可以做大哥,做我大爷都委屈了。

    马伟良站起身来,抱拳问道:“鼠王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舒书他们,还有庄里的鼠丁……”眼下鼠庄怪异的情景,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那些小家伙幸不辱命,总算保住了我这张老脸。”白毛鼠王突然话锋一转,板起脸说道,“怎么还叫鼠王前辈?”

    “是,大哥。”

    “哈哈,没什么,他们只不过被蚀魂使者侵入了身体,每个人的心脏边上都蹲着一只行监坐守的巢鼠,若想活命只能听命于我,只要我一个响指,他们便要接受诛心之刑,万劫不复。”

    马伟良倒吸一口冷气,这种情形让人细思极恐,但又有些不解:“直接将他们杀掉岂不痛快,为何要这样做?”

    “我自然也想干脆利落,以报我鼠族受辱之仇。”白毛鼠王笑道,“但这里毕竟是斗兽山,我若贸然将他们杀死,其他各峰又岂能善罢甘休?况且我们身为鼠族,不便抛头露面,外事还需要他们来做,索性便留下性命。只要听命于我,他依然是鼠庄的庄主,依然可以睡猫坞的小姐姐,岂不更好。”

    马伟良连连点头,虽是老鼠,但毕竟是前辈高鼠,做事顾全大局,深谋远虑,滴水不漏。

    白毛鼠王又对马伟良说道:“老弟,我虽然不懂分身之术,但毕竟拙活了百年,有些不成熟的建议如鲠在喉,不说出来憋的难受。”

    “前辈但说无妨。”

    “你这分身之术确是奇妙,却功力尚浅,没有掌握要领。你现在生出的这些分身,只能领会从你身体上分出那一刻的思维,因此顶多算是行尸走肉,很难派上大用场。”白毛鼠王一脸严肃的说道,“他们是你根据自己克隆出来的人,你在创造的时候有多用心,他们就有多强大。”

    马伟良眼睛一亮,说道:“多谢大哥指点,在下明白了。”

    “嗯。”白毛鼠王欣慰的点头,随后又换成一副戏谑的表情说道,“我听小白说,你曾经给它们做了小号桌椅酒杯,羡煞旁人。现在整个鼠族都嚷着朝我要,你看……”

    “没问题,我这就去做。”马伟良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非也,非也。”白毛鼠王说道,“这么多用具你一个人做,岂不是会累死,不妨唤出一些分身,将此意念灌输进去,让他们来做,也算是对召唤分身的一种锤炼,一举两得。”

    “大哥英明。”马伟良心悦诚服,拱起的手还未收回便用力按在胸口,心中一阵撕裂似的疼痛,几乎要窒息一般。

    “老弟,你怎么了?”白毛鼠王吃惊道。

    “我也不知道。”马伟良疼得身体弯曲成半圆,艰难的回答道,“心脏忽然一阵疼痛,如同被人撕扯一般。”

    “我来看看。”白毛鼠王从地上一跃而起,一口咬住马伟良的胳膊。

    马伟良眼睛瞪大了一下,但身体的疼痛已经让他无法恐惧,这种疼痛,即使是被咬死都是一种解脱。

    鼠王牙齿搭在马伟良脉搏上,咬合时轻时重,眉头越皱越深:“你身体健壮,筋脉有力,毫无病相,但你体内的赤鱬之肝却不平静,心为五脏之主,想必是心有了危险,救它便是救已。我给你服粒丹药,暂时减缓你的痛苦。”

    “赤鱬之心?”

    “没错,它在兵州,一个叫巫马心的人体内。”

    “你怎么知道?”

    “赤鱬之肝告诉我的。”

    马伟良猛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凛,问道:“若是心死了,肝会如何?”

    “心死神魂灭,肝亡肉体消,脾失筋脉逝,肾陨精气绝。这四个脏器同气连枝,任何一个人损伤,其他的人都会到影响。而心为心为君主之官,一旦心受损,那其他人尽然无法苟活,神魂俱灭。”

    “那,如果万一一个人想杀另一个人,岂不是同归于尽?”

    “也不尽然。”鼠王捋了捋头上的白毛道,“但是就不能用杀这个字了,而是用炼化,或者说吸收,这样更为妥当。”

    “那该怎么做?”马伟良急切的说道。

    “附耳过来。”白毛鼠王贴近马伟良的耳朵,如此这般的说了几句,听得马伟良目瞪口呆。

    “随后我就赶来了。”马伟良讲述完毕,表情却越发凝重。

    巫马心与汪自清二人啧啧称奇,神秘而不可一世的斗兽山,竟然被马伟良轻易的进入,还当上了中二峰的副丘主。

    ……

    “老二,你太厉害了。”汪自清大笑道,“不过,你干嘛问杀人的方法,你又不可能会杀小五。”

    马伟良冷冷的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如果他是我的仇人,我就会杀。”

    “风王和鬼王都已经死了,我们已经报完仇了。”

    “不,他们只是无辜的替罪羊,是受了操控,而真正的凶手,竟然是我亲近的兄弟。”马伟良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冰冷,“巫马心,整个村子竟然都是因你而死,你敢反驳么?”

    “我……”巫马心感觉自己百口莫辩,张着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竟然说出了和夜殇一样的话,莫非整个村子真是因自己而死?

    “老二,你瞎说什么呢!”汪自清急得满脸通红。

    “老大,你让他自己来说说看。”

    巫马心深吸一口气说道:“老二。”

    “你别叫我老二!”马伟良厉声打断。

    巫马心愣了一下,如同百蚁噬心一般痛苦,许久才发出声音:“马副丘主。”

    汪自清心口一疼,牙关恨不得咬出血来。马伟心也同样心中一疼,不过很快便被愤怒稀释了,毕竟斗兽山能给他所要的一切,他的仇还没有报完。

    马伟良身体一抖,一个分身脱体而去,手持匕首向巫马心刺去。

    “不要!”汪自清急得大叫,可是身体无法动弹,只能干着急。

    体内的赤鱬之心感应到杀气而躁动起来,却被巫马心死死压住,身体僵在原地,紧闭双眼。匕首刚刚刺入皮肤,马伟良改变了主意,刀尖横向一割,整个分身也随即灰飞烟灭。

    用噬魄鼎做交易之时,俞几乌开出的条件是杀了巫马心,他没有答应。当他知道桥洞村以及自己父母都是因巫马心而死时,所有的兄弟情义都不再重要,他必须要杀了巫马心,可是俞几乌变卦了,不许他现在动手,巫马心只能死在斗兽山上。

    当初是交易,现在是命令。

    巫马心睁开双目,心中泛起一阵温暖,眼中映射出马伟良表情古怪的脸。

    “你们巫马家的人果然没那么容易死。”马伟良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当血海深仇与手足之情碰撞之时,谁的心也不会静如止水。

    “老二!”汪自清不顾嘴角的干裂大声喊道,“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不能冲动,小心中了歹人的奸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