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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鼠王

    当两个女人聊一个男人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变得亲近,而且也没有了地位的悬殊,即便刚刚相识,也仿佛相识多年的姐妹一般。

    嵬名粉粉听到她的话踏实许多,心中一阵窃喜,同样把心放下并且怒放的,还有鱼刺。

    “粉粉姼……”鱼淼忽然想起了尊卑与规矩。

    “还是叫我妹妹吧。”嵬名粉粉打断她道,“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呢?”

    “我叫鱼淼,我父亲是润下族趋善域右护法鱼鸽。”

    “淼姐姐好。”嵬名粉粉一脸调皮,完全没有公主的架子。

    “你听到我是水妖,不害怕么?”鱼淼有些诧异,毕竟出海以来,大多的人是闻水妖色变。

    “当然不,这些只是无知又无聊的人的偏见而已。”嵬名粉粉说道,“我还是土狗呢,姐姐不也不怕我咬你嘛,嘻嘻。”

    不得不说,可爱萝莉的杀伤力惊人。

    “妹妹,我拽断头发,你怎么就凭空出现了?”鱼淼诧异的问道,她虽然性格温顺,但骨子里也不并喜欢这些陈规滥矩,使人都疏远了。

    “这是一个道士送给我的圣发。”嵬名粉粉兴奋得口若悬河起来,简单的讲述了一遍。

    两人如同失散多年的姐妹一般聊个没完,似乎早已忘了自己要做的事,鱼刺实在有些看不下去,用力的咳嗽一声。

    嵬名粉粉这才留意到下面坐着的男人,不禁声色俱厉的大叫道:“啊!本公主的身体竟然被你看到了,你必须自废双目!”

    对待偷窥者,竟然有必须负责与自废双目两种选择,这就像对于救命恩人,有以身相许和做牛做马两种报答的说辞一样,原因大家都懂。

    “粉粉姼,在下一直在闭目修行,真的绝未看到。”鱼刺急得满脸通红,连忙解释,他并不惧怕所谓的公主,就连端王他也从未放在眼里,他真正怕的,是鱼淼因此生气。

    “是呀,妹妹,我作证,他绝不是偷看那种人。”鱼淼也出言相劝。

    嵬名粉粉盯着鱼刺道:“你发誓。”

    鱼刺斩钉截铁:“我发誓!”

    “好吧,我相信淼姐姐,这事儿就算了。”嵬名粉粉大方的说道,似乎感觉她心里就没有真正介意过。

    “淼姐姐,你们要去哪儿呀?”

    “我们要去兵州。”

    嵬名粉粉兴奋的大叫:“太好了,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这个……”鱼淼有些担忧的说道,“你不回王城能行么?恐怕端王又得满世界的找你,到时候怪罪下来,谁也承担不起呀。”

    “王城太憋闷了,我好不容易出来,才不要回去。”嵬名粉粉撅起小嘴说道,“再说了,父王正在筹备九十大寿,估计也没工夫搭理我,没准儿就根本没发现我不在。”

    “九十大寿?那不是又要在各州选美了?”鱼淼问道。

    “是呀。”嵬名粉粉耸耸肩,脸上露出一丝不悦,“这么大岁数的人,其实早已不进后宫,也不知道为啥还要糟蹋小姑娘,真是。”

    端王每隔十年会大办寿宴,其中最主要的一项内容便是选美,各地挑来的美女在王城还会再划分成三个档次,第一档自然是晋升为妃子陪王伴驾,第二档同样会留在宫中,做侍女或者佣人,这两档也算得到荣华,但最低一档则没有那么好命,会被关到“药房”成为端王进补的药材,是最惨的差事。

    富贵险中求,进王城选美也同样是一种赌博,要么获得恩宠富贵荣华,要么沦为药材凄风苦雨。

    鱼淼还想拒绝,脑袋里的傀儡虫却连忙大声呼喝:“别拦着,带她一起去!”

    ……

    斗兽山,鼠庄地牢

    马伟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淤泥之中,光线阴暗,四周和顶部满是拳头粗的钢条,不断的滴着水,发出“哒哒”声,这是一个什么地方?自己头疼欲裂,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他能够判断出这是一个监牢,而且除了自己还有另外两个人。

    “你醒了?”一声浑厚粗犷的声音响起。

    “呃,”马伟良干燥的喉咙发出嘶哑的一声回应,紧接着又一阵咳嗽,眼中出现了一个穿着粗布蓝衣的魁梧老者,眼睛瞪得像牛一样大,一双满是老茧的手递来一碗水。马伟良有些费力的伸手接下来喝了一口,感到一股清凉沁心润肺,大口大口的将整碗喝得一滴不剩。这一碗水如同洒向沙漠一般,虽然一阵清凉舒爽,但杯水车薪,对于水的渴望让他一骨碌坐了起来。

    地上放着许多破旧的碗,接着从上面滴下的水,很多都已经接满了,却也没人挪动,外溢满地。马伟良两眼放光,一碗接一碗的抓起来便喝,又小心的把空碗放回原处。一连喝了十几碗,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手刚放到面前的水碗上,发现碗的另一边也被两只小爪子抓着,上面满是白毛。

    “吱吱,吱吱吱。”对面是只一尺高的大老鼠,浑身雪白,四条小细腿支撑着一个肥大的肚子,瞪着蓝黄两只鸳鸯眼,正发出了抗议的声音。它身后种着几株长得晶莹剔透的水晶兰。

    人,魂主记忆,魄主能力,马伟良只剩下了掌管语言的一魄,依然可以听懂它说的话。那只白毛大老鼠说的便是,它就是鼠王,没有人可以侵犯它的领地。鼠王?马伟良隐约感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是现在却完全记不起来了。马伟良并未想放手,可是手却毫无力气,那大老鼠用力一抢,自己竟然抓不住破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鼠王抢了过去。那白毛鼠王带着一副胜利的姿态盘膝坐下,端起那碗水小口的喝起来,又用手指了指地上吱吱的说道:“这是边界线。”

    马伟良低头看去,地上果然有一条模糊的线,圈起来的就是它的地盘。马伟良颇有些无奈的回头看了看另外两个人,牛眼老者哈哈笑着,说道:“点火伯,你看到没,新来的这小伙也让那个老白毛给打败了。”另外一个叫点火伯的老者却依旧紧闭双眼,表情冰冷,只是哼了一声,马伟良很是纳闷,这里并不冷,甚至还有些闷热,怎么这个人头发和眉毛上都沾着霜。

    “敢问两位前辈是,这里是什么地方?”马伟良拱手问道。

    “我是长春涧的牛一蒡,他是恒夏泽的点火伯。”牛眼老者笑道,“你都被抓来了,竟然还不知道?这里自然是鼠庄的监牢了。”

    “鼠庄?”马伟良努力思索着,仍然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一个劲的摇头。

    牛一蒡问道:“你失忆了?”

    “回前辈,以前的事也都能记起,唯独为何来的这斗兽山,确实想不起来了。”马伟良费力的说道,“而且我现在手上没有半分力气,竟然连一个碗都抓不住了,才让那鼠王抢了去。”

    “你是被鼠庄的庄主给夺魄了。”一直未开过口的点火伯说道,语气如同他的眉毛一样挂着冰霜。

    “夺魄?”马伟良仔细思考着,师叔的确曾让自己去裴府偷一个什么噬魄鼎,可是自己偷到了么,想不起来了。

    这时,鼠王蹦跳着跑了过来说道,“你听到我说我是鼠王了?你竟然能听懂鼠语?”

    “呃,是呀。”马伟良更为惊诧,“你能听懂我们说话?”

    “那有何难,不听懂敌人的语言,怎么偷他们粮食。”鼠王一下子开心得手舞足蹈起来,“呀,太好了,这么长时间可憋死我了。那两个没文化的家伙,听不懂我们高贵的鼠语不说,一个眼睛瞪的像牛一样吓人,另一个好像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一样,看着他我都冷。”鼠王说着,身体夸张的打了一个哆嗦,两个前爪抓着自己胸前的毛,仿佛在拉紧衣服一般。

    牛一蒡看他们俩聊的火热,也觉得有趣,说道:“嚯,你竟然会说鼠语,看来你定是这鼠庄的人,只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被削了记忆能力,给关到这儿来了。”

    由于失去了一段记忆,马伟良仿佛一个醉酒断片的人一样,有些懵懵的问道:“我是鼠庄的人?那为何还会被关到这儿来?”

    白毛鼠王也一个劲的摇头,吱吱的说道:“我们原本只是安静的呆在这里,与世无争的,不也被他们给抓来,还要挟我的鼠子鼠孙给他们卖命。”

    马伟良忽然想起来了自已的两个小鼠朋友:大灰和小白,但具体的事情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用鼠语问道:“我本来也有两个小鼠朋友,一个叫大灰,那个好像……好像叫小白,也不知道它们跑哪儿去了。”

    “你竟然认识小白?”鼠王诧异的问道,“它是我的侍卫,它现在在哪儿?”

    “嗯,但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马伟良说着,不自觉的有些沮丧,他只记得有这么一个朋友,非常贴心的朋友,但一切距离他都那么遥远,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影子,他知道就在那里,但却看不清,也摸不到。

    “哈哈,鼠庄那些赤县神州来的贼寇,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牛一蒡不怒反笑,似乎还觉得这个孩子很可怜。

    “前辈沦落此处,为何还如此乐观?”马伟良看着牛一蒡一直在笑,不免有些奇怪,很幼稚的问道。

    “哈哈,”牛一蒡笑得更厉害了,“你未去过长春涧,自然不会懂得,那里是个结界,自从高人布置的那一刻起,涧中的一切便凝固了,四季都是春天,种子种到地里只会发芽成苗,但接着便会化为泥土。我只好不停的播种,可是永远也没有收获的时候,就只能吃种子发出的芽苗,日复一日,根本看不到有什么希望。好在涧中有一些永远长不大的鸟兽和孵不出的蛋,可以用来打打牙祭。这里虽然是吃牢饭,但总归不累吧。”

    “那你为什么不逃离那里呢?”马伟良吃惊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