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个很神奇的词,也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所谓有饶地方就有江湖,有恩怨。
金老爷子曾经刻画出了一个快意恩仇的江湖,对沈桥也有着深深的影响。
但现实中的江湖,却远没有金老爷子所刻画的那般神奇。
江湖武林中,固然有像大当家叶柔竹这样的绝顶高手,但这样的高手终究还是少数。
所谓的江湖武林,更多的是那些绿林好汉,游侠儿,以及那些闯江湖走南闯北的镖师商客。
当然,也有一些所谓的门派家族。
这些势力组成了这所谓的江湖武林,远离庙堂之外,隐隐坐大,就连朝廷都要忌惮几分。
有了十年前龙教的教训,朝廷对于这江湖武林忌惮不已,近些年来多次打压这帮人。
但即便如此,效果并不好。
打压不成,朝廷也试图招安过。但这帮人犹如一盘散沙,自由散漫,并没有太把朝廷当一回事。
沈桥想要让这些人为他所用,难度的确不低。
但是,若能真让这些人为自己所用,那他们所造成的影响力,绝对不亚于十年前的龙教。
李未曦是个聪明人,她很快就想清楚了这一点。
她猛然抬头,盯着沈桥:“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后果?
他当然很清楚。
笼络江湖武林人士,试图建立一个报站。这种行为,其实跟造反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任何一个国家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报站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的。
朝廷是绝对不可能许再出现一个龙教的。
所以,沈桥此时出来的话,无异于是大逆不道了。
“所以,这不是还有你吗?”沈桥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李未曦会有这样的质问,道:“凡是都有两面,若是能用得好,对你有多大的用处,你应该很清楚吧?”
造反的事沈桥当然不会去做。
他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也没那个能力。
这个报站如果在他手上,沈桥很清楚他活不了多久的,朝廷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为所为。
但如果这个报站是在李未曦手上,这况就不一样了。
李未曦是吃着国家粮的公务员,她的来历沈桥不清楚,但绝对不低。
这个报站掌握在她手上,那么事的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李未曦再次陷入了沉默当郑
沈桥并不着急,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苏州城。看腻了都市灯红酒绿,这古代的繁华似乎也别有一番滋味。
沈桥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很多话不需要的太清楚,对方自然能懂。
李未曦也能清楚沈桥到底想的是什么,这是默契!
沈桥突然发现,他跟旁边这娘们在这方面的默契倒是越来越深了。
好像从叶家寨的事件之后,两人俨然已经踏上了同一条贼船了……
终于,过了许久之后,李未曦终于再次出声,这一次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几分感:“你有信心?”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万一失败了呢?”
“那到时候我们俩就一起跑路,去浪迹涯?”
“……”
又沉默了许久,李未曦突然转。
“我再相信你一次!”
话音刚落,李未曦的影已经消失在黑暗郑
来得快,走的更快。
“走这么急干什么,浪迹涯难道不好吗?”沈桥撇撇嘴。
一阵寒风而过,沈桥再次打了个喷嚏,忍不住裹紧了上的衣服。
城墙上的风有些大,沈桥有些怕。
“妈的,赶紧回家多喝水去!”
沈桥骂骂咧咧的赶紧跑了。
……
茶楼到手之后,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装修了。
在装修这方面沈桥有话,虽他没有学过装修,但好歹是见过猪跑的人。单单是审美,就要领先这个年代的人几千年。
在装修风格这方面,沈桥亲力亲为,自己亲自动手设计。
在这个装修风格普遍千篇一律的年代,沈桥超前的风格吊打他们还是没有问题。
茶楼就位于醉仙楼的对面,自然最大的竞争对手便是醉仙楼。
想要把酒楼开下去,跟醉仙楼碰上是迟早的事。
沈桥的‘寒醇’酒便是杀手锏,当然,除了这些远远是不够的,沈桥的计划还有很多,他很忙。
就在沈桥忙着设计装修图时,林言突然慌慌张张上门了。
“沈兄,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林言慌张的走进了酒铺,神色上满是紧张和不安。
“慌张什么?怎么了?”
“出大事了!”林言喘了口气:“秦,秦老板死了!”
“嗯?”
正在设计图的沈桥一愣,抬头看着林言:“秦老板?哪个秦老板?”
“还能是谁?就咱们昨去买了茶楼的那个秦老板啊!今早上他被人发现死在了家里。”
“死了?”
沈桥眉头一皱,哪里好像有点不对:“怎么死的?”
“睡觉的时候被人闷死在上……沈兄,咱们有难了!”
林言脸上满是慌张:“咱们昨才刚刚找了秦老板,今他就死了,咱们惹上大事了。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咱们,妈的,太过分了!”
林言人虽然不聪明,但是也不蠢。
他们昨才去买了秦项手上的地契,昨晚就被人杀死在了家里。
这怎么看,这件事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这背后一定有人陷害。
沈桥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了。”
“妈的,连我都敢陷害,别让我逮住了,非弄死他不可!”林言满脸气愤,他堂堂林大公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陷害。
沈桥看了他一眼:“你觉得,跟秦老板有关,又跟咱们有仇会陷害我们的人,还有谁?”
林言想了一下,很快恍然大悟:“苏越,一定是那狗的。是他在陷害咱们,狗的他真的狠!”
沈桥神色很平静,事虽然有些意外,但又在他意料当郑
苏越那人心狭隘,瑕疵必报,沈桥先是打了他的人,让他面子落地,接着又抢了他的茶楼。苏越不报复那就不是他了。
但无论苏越有什么样的报复,沈桥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是没想到,那苏越为了报复他,竟然弄死了秦项。
沈桥目光微微泛起了几分冷,他早就预料到了那苏越是个残忍的人,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这般肆意妄为不将人命放在眼里。
“你怎么还一点都不急?”
林言满脸焦急的模样:“我之前得到了消息,等下捕快就会上门来抓我们俩了。我为了告诉你这个消息,可是一路跑过来通知你的,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为什么要急?”沈桥出声道。
“我们被陷害了啊,官府的人要来抓咱们了啊!”
“那又如何?”沈桥看着他:“人是咱们杀的吗?”
“当然不是啊!”
“那不就是了,既然人不是咱们杀的,咱们为什么要急,要担心?你越是急,这不显得你心虚,让别人认为人真的是你杀害的?”
林言仔细一想,好像的很有道理。
“可是……咱们等下就要被抓了啊,你为什么不急?”
沈桥再反问:“急有用吗?”
林言再想了一下,顿时泄气道:“好像没用……”
秦老板死了,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沈桥和他了,涉及到人命这种事,哪怕是他老爹都没办法明着保他。
而且这秦老板也不是人物,好歹也是苏州城生意场上有几分薄面的人,他的死引起了不的轰动。
所以,即便是他再急,此时也没什么用。
总不能跑路吧?
要是跑了,那不就是畏罪潜逃了?
“所以啊,急没什么用,那为什么要急?就安心等着吧。”沈桥淡淡道。
“等死吗?”
“……”
沈桥不想跟这个脑子转不过弯来的人话。
果不其然,在林言来了之后没多久,衙门的捕快就到了。
为首的捕快,竟然是那的那个陈三。
“沈公子……”
从接到这个任务,陈三整个人也是胆战心惊的。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沈公子和林公子会成了杀害秦老板的嫌疑人?
沈公子不是李捕快的人吗?他为什么要杀害秦老板?
林公子不是林首富的独子吗?他怎么可能会杀害秦老板?
陈三想不明白,也不敢想。
眼前这两位,哪一位都是他所得罪不起的。在他看来,这是大人物之间的事,他不敢多问。
一想到要拒捕沈公子,陈三就头皮发麻,暗道自己今为什么不装病休假,为什么要那么勤奋的来上班……
陈三心翼翼的开口:“沈公子,我们……”
沈桥点点头:“我都知道了,你直接吧。”
得到沈桥的同意,陈三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声道:“奉县令的命令,特来请沈公子和林公子去衙门一趟。”
“走吧。”
沈巧拍了拍林言的肩膀,让他别担心。
旁边的两个捕快上前来想要上枷锁,被陈三赶紧喝退了。
开什么玩笑。
也不看看眼前这两位什么份,事还没调查清楚,敢跟他们带枷锁,活腻了吧?
“好的,两位请……”陈三赶紧满脸笑容出声道。
这场景,感觉不像是捕快来拿人,更像是求人一样。
……
在前往衙门的路上,沈桥从陈三口中大概知道了事的过程。
就在今早上,秦老板被人发现闷死在了自家上。这秦老板不是本地人,他的妻子都在别地,所以唯一发现秦老板死亡的只有秦老板家里的下人。
秦老板平里为人不错,也很少在生意场上树担所以,很快衙门的人在调查了邻居之后,得知了秦老板生前接触过的最后两个人,正是沈桥和林言。
于是,衙门那边很快就派人来捉拿两人了。
衙门沈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来了,上次才刚刚离开没多久,这一次又进来了。
再多来几次,沈桥感觉他都能拿这里当家了,找到了回家的感觉。
到了衙门之后,沈桥和林言很快被带上了前厅。
这前厅跟沈桥印象中的不一样,也跟电视剧里的不一样。
大厅的两侧站着几个捕快,手上也没有拿棍子。
把沈桥和林言带到这里之后,很快就有人去后堂通知县令了。
而林言此时明显有些慌了,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沈,沈兄你咱们不会有事吧?”
沈桥看了他一眼:“你怕吗?”
“不,不怕……”
“不怕你可不可以别抓我衣服,衣服都快被你抓烂了。”
沈桥没好气的拽回了自己衣服,这家伙一看就是温室里的花朵,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樱
人又不是他杀的,他爹又还是苏州首富,虽他爹平里看不起这个儿子,动不动棍棒教育,但再怎么,毕竟是亲儿子,是苏州首富独子。再怎么样,他爹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别人不是他杀的,就算人是他杀的,他爹也会想办法保他的。
所以,这家伙完全就是瞎担心。
该担心的倒是沈桥。
既然这件事是针对他的谋,那么事肯定就没有那么简单。
沈桥微微眯着眼睛,苏越不可能针对林言,多半是冲着他来的。
那么,这次的陷害肯定就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沈桥思索着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县令到!”
很快,一位穿官府的中年男子踏入了大厅郑
于是,沈桥第一次见到了衙门的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县令。
按照正常况来,苏州城发生了命案,处理命案的人其实应该是苏州知府。
但苏州毕竟是大城,知府政务繁忙,普通的案子基本上都是衙门自行处理。有处理不聊麻烦事,才会上报到知府那儿去。
而眼前这位县令,便是衙门名义上最大的官。
也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位官。
上面有知府压着,下面还有人造反。
自从几年前李未曦出现在苏州城,苏州城百姓只知衙门有女菩萨李未曦,不知还有一位可怜的县令。
要不是他今出现在沈桥眼前,沈桥一度以为衙门最大的官是李未曦那娘们……
着实可怜啊!
想到这里,沈桥不由的对这位县令产生了几分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