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了,全都招了。
当沈桥第五次将毛巾盖在他脸上时,他终于抗不住,愿意招供了。
不亲身经历,没有人能体会到那种窒息般一点一点感受死亡降临的恐惧。
对方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有些超出沈桥的意料。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当狱卒们闻声进来,看到眼前一幕时,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眼前这个意志坚定,在他们日夜无数次严刑逼供下始终不肯开口的囚犯,此时竟然痛哭流涕,失去了所有的抵抗,眼神中充满恐惧的神色。
嘴里喃喃的喊着几个字:“招,我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狱卒震惊眼前的一幕,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书生他到底干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能把那囚犯给吓成这样?
李未晞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看着面如死灰的大汉,面无表情道:“许家村那五十三口人,到底是谁人所杀,你的同党是谁?”
此时的大汉,早没了之前嚣张跋扈的态度,他抬头,当目光瞧见沈桥时,他身子竟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出声道:“逍遥派,是逍遥派……”
……
审讯的过程还在继续,当大汉愿意招供之后,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
这个大汉明显属于知道很多内幕消息的人,狱卒们还需要时间从他口中撬出更多有用的线索来。
不过这一切已经都跟沈桥没什么关系了,他受不了牢房中的气味,早早的退了出来。
“公子,你,你是怎么办到的?”
巧儿望着沈桥,眼神中充满了好奇,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小崇拜:“那人意志力远非常人,应该是逍遥派专门培训出来的高手。连那些那么残酷的刑具都对他无用,公子你是怎么办到的?”
巧儿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一点。
她刚刚亲眼看见的,那意志力如此坚强的囚犯,最后那般痛哭流涕心态爆炸,明显是承受不住刑讯痛苦的表现。
可是,巧儿又见他身上都是旧伤,并没有新增的伤势,说明公子并没有动刑具。
但是如果不用刑具,公子又是怎么办到的?
巧儿的小眼神儿越来越好奇。
“你想知道?”
“嗯!”巧儿脑袋如同捣蒜。
她的确真的很好奇。
“很简单,对付他这种受过专业训练意志力远强于别人的人,一味的用酷刑是没有太大作用的。”
对于那些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严刑酷打终究不过是皮外伤罢了。即便再严重,终究也只是皮肉之苦。
对于这些人,这种疼痛也是能够忍受的。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那些狱卒用遍了办法,都无法让对方开口的原因。
巧儿追问道:“那应该怎么做?”
“自然是攻心!”
沈桥道:“即便是抵抗力再坚强的人,在经历死亡的瞬间之后也会产生恐惧感,之后再次经历,自然心态就容易爆炸了。”
“可是……”巧儿略微疑惑道:“他不是一心求死吗?既然不怕死,为何又会怕死?”
沈桥摇摇头:“这天底下哪有不怕死的人?他若是真心想死,哪可能活到现在?他现在还好好的,只能说明他并不想死。”
沈桥当然不相信,一位江湖的高手会几次自杀未果被狱卒发现,一次还好,多次那就只能证明……这高手得该多失败?
唯一合理的解释,他并不想死。
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掩饰这一点。
所以,当沈桥意识猜测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便以死亡威胁对方。
沈桥大概率清楚他不想死,但对方完全不清楚沈桥到底会不会要了他的命。
沈桥承认他有赌的成分。
但对方明显不敢赌。
在水刑的恐惧双重精神打击压力下,对方最终还是扛不住了。
痛快的交代了。
“比死亡更恐怖的是过程,一点一点接近死亡边缘被拉回来又再次接近才是摧毁一个人意志力的最好办法。”
“这就叫攻心!”
沈桥突然发现他大学时期没白看那些心理学,终于还有派的上用场的理论。
巧儿茫然的眨巴了一下眼睛,虽然没听懂公子在说什么,但是……好厉害的样子。
公子不但会读书写字,会赚钱,没想到还会破案。
真厉害呀!
巧儿满脸都是小崇拜模样。
沈桥被巧儿的眼神看的略微有些轻飘飘,这就是有小迷妹的感觉吗?
“你刚才用毛巾盖他脸上的方法叫什么?从何处所学?”
就在沈桥处于膨胀状态中,身后一个声音把他从幻想着拉了回来。
李未晞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位置,正双手抱剑,淡淡的看着他。
“你偷听……不对,你还偷看?”
沈桥一惊。
他没想到这个女捕快竟然有这种爱好。
偷听他跟巧儿谈话,还偷看他之前审讯。
她都不脸红羞愧的吗?
李未晞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为什么不能看?”
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沈桥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也对,人家的地盘,人家说了算。
更何况,他还打不过对方……
沈桥小小的有些憋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李未晞又开口。
“那叫水刑!”沈桥没好气道。
“水刑?何谓水刑?”李未晞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色:“是你所创?”
沈桥摇摇头,没文化真可怕,亏她还是捕快。
他沈桥是这么变态的人吗?
正常人能想得出来这么残忍阴险的招数?
“我已经帮你让他招供了,你也该兑现承诺放我们两个离开了吧?”沈桥道。
李未晞盯着沈桥看了两眼,突然出声:“你有没有兴趣当捕快?”
沈桥一个咯噔。
什么意思?
看上他了?
开什么玩笑!
他现在还住在山贼窝,当捕快,我抓我自己吗?
“没兴趣没兴趣!”沈桥连连摇头。
赚钱买宅子买丫鬟它不香吗?
“你很适合这一行!”李未晞看着他。
“不适合不适合。”沈桥打死都不可能答应。
似乎见沈桥极力反对,她没有再强求,淡淡道:“你们走吧。”
“说话算数,我敬你是条汉子。”
听到这话,沈桥如释重负,带着巧儿就往外面走。
走到门口时,似乎想到了什么,沈桥回头:“既然你这么爽快,那我就给你扫盲科普一下。水刑呢,其实你应该也见过,它还有另一种形式的另一个名字……浸猪笼!”
“女孩子多少也要读点书啊……”
远远传来了沈桥惋惜的声音。
院子里,李未晞的脸色愈发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