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姐姐你真的活了那么久吗？”
“嗯，你太太太太爷爷是我教的。”
“啊？有这么久…”
在北平近夏的时候还不是那么炎热，下午这个时间没事的人都爱出门溜溜散散心。
韩小川却只能在院子里练功，小小的人影在院子里扎着马步，头上手上各放着三碗水，那凡事有那么一丁点倾斜，都会被那边石桌旁看书的姑娘打上一个泥丸。
“姐……”
“叫师祖。”
一滴汗水从下把滴落掉到地上那不停颤抖的影子上，顾楠看着书时也不抬头只是再度从石桌的碗里夹出一颗泥丸。
“师祖，我…我实在是撑不住了。”
韩小川的身子已经在不停的打摆子了，他不明白学这些到底有什么用处。
厅堂里，罗慧英却是看的有些担心了，伸手拉了拉在玩石锁的韩磊。
正在锻炼的韩磊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将手中的石锁递了一个过去。
“唉…我说，小川这样练会不会……咦？”
罗慧英差点一下子被坠到地上，韩磊在石锁落地前用脚拖住，然后轻轻一勾便飞了上来。
“你这混蛋给老娘这玩意儿干什么！！找打！”
不知道她从哪掏出一个鞭子嗖的一下就缠到了韩磊的腰上，随后手脚用力上来就是一拳打了过来。
“哎呦，老婆老婆，不是你问我要的吗？”
韩磊慌忙接了了一拳后赶紧一蹬地面转了几圈才脱身。
“哼，老娘问你小川这样练不毁身子吗！”
韩磊也看向了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韩小川的衣服早就湿透了，而那下面的石板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不少地方。
“不是你也同意让师祖教小川的吗？哪能这时反悔，估计师祖她自有一套练法吧。”
罗慧英收起鞭子，看着不远处那个小小的背影不由得心疼了起来。
“家里不是有老一辈改良的吗？就算练着不比她的好，恐怕也不差多少吧？”
韩磊见她气貌似是消了，三步并成两步溜到罗慧英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你就别心疼咱儿子了，再怎么苦的练法那也是对他好。”
“我不是不懂事，知道是知道可就是，唉……”
毕竟那是自己的孩子，谁都下不去狠心让他遭这罪受，罗慧英和韩磊还就这么一个孩子。
“呀，起开起开你身上有汗味！赶紧滚出去擦擦去！”
搂了好一会儿后罗慧英这才反应过来，嫌弃的一把将韩磊推了出去。
院子里的韩小川终是撑不住了，啪叽一下子仰翻在了地上。
韩磊腿上的肌肉发紧刚想迈出一步时却是止住了，他示意屋里想冲出来的罗慧英也停下。
“呃……”
韩小川转过身用手撑着地慢慢的想要站起来，可那双腿打摆子打的厉害，又坐了回去。
“唉，起来吧。”
顾楠不知何时从石桌旁走了过来，石桌那发出一声响，她刚刚看得那本书这才掉在桌子上。
韩小川伸出手颤抖的拉住了那只看似纤细柔和的手，突然感觉一股清流好像通过那柔软的手传递到了他的手臂上，还没起身时就感觉身体好像恢复了几分力气。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太严厉了些，又或是这样练无用？”
韩小川躲避着顾楠的眼睛，看向石桌上水果盘里的香蕉葡萄。
“没，没有。”
顾楠看着这个不聪明的小子，连说好话都不会，拍了拍他的脑袋把他推到一旁。
“有就是有……也罢，你站在一旁歇息一会儿看看我和你爹对练几招。”
正在远处光着膀子擦汗的韩磊愣住了，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顾楠点了点头招招手让他赶快过来，韩磊慌忙穿了件背心儿就赶紧小跑了过来。
“师祖，真让我和您过招啊？”
顾楠脱下风衣伸了个懒腰，纤细的身材从女士衬衣显露出来。
“嗯，你尽管全力过来我接的住。”
韩磊呆了呆，然后感受到几十米外有那么一丝凉意，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好，那请祖师赐教！”
韩磊拜了一下后身影猛地拔起，可他当然不敢用全力去打上一拳，当拳头快到顾楠身旁时居然被一只手给接住了。
“你也太小瞧我了些吧，别说内力了，连大点的力气都不敢用？”
韩磊刚才想抽出拳头，可无奈那纤细柔软的手此时却像铁箍一样紧紧的夹住了他的手腕。
顾楠松开手后朝他胸口一推，那韩磊感觉就像是在街上走着走着突然被马车刮到了一样，人向后飞了七八米远才停下来。
韩磊这下知道该如何了，心里不禁火热了起来，北平里的那些这么多年下来渐渐变成了花拳绣腿，也找不到几个能对练的高手了。
“小川，要看好，内力不仅仅是提高力量，还有的是你的速度和耐力。”
顾楠话音刚落，韩磊狠狠蹬了一脚，不过眨眼间便近到了顾楠身旁，拳头带风轮了过来。
“砰！”
顾楠是接住了，但若是硬接的话又不舍得地上的好砖，于是向后轻盈的跃上了石桌，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
韩磊感觉刚才那一拳连院墙都打的透，可被顾楠接到后就像是打在了棉花团里一样难受极了。
罗慧英倚在厅堂的门口，她像是看出了什么，于是朝顾楠喊道：“师祖莫要担心地上的砖，家里墙角多的是。”
顾楠扭头一瞧，果然看到那里居然摞着好几方石砖，看来这韩磊平时可没少欺负院子。
“好吧，你小子可要接好，因为一般我是打不死人的。”
从石桌上跳了下来，韩磊准备好后还没看清，却看到身前多了一道白影慌忙之下双臂交叉胸前硬接了一下。
这次整个人向后飞了十米到了厅堂门口才堪堪停下，罗慧英赶紧走上前扶住了他。
韩磊满头大汗的看向自己强壮的手臂，可两个手臂抖的像是被铁锤砸过一样。
“不要带着敬畏之心，全力，我说过全力。”
“好！”
心头一发狠直接踩碎了身后的石阶，一旁的韩小川几乎看不清他父亲的人影，两人交上手后带出的风劲吹的一旁的盆栽都来回摇晃。
顾楠突然拉住了韩磊的手臂，一股危机感袭满了韩磊全身，刚想脱身时双脚已经离地了。
“哎？”
顾楠腿伸至他的胸口，然后用力在他胸口一踢，直接让韩磊凌空飞起了十几米高。
“哇……”
韩小川看着这一幕嘴变成了O形，在韩磊掉下来时接住转了一圈卸力后便被狼狈的丢了回来，好不容易才在石桌旁站稳了脚，连忙摆摆手。
“不打了不打了，我这完全是青蛙对牛比力气，根本打不过啊。”
顾楠这一会儿一点事都没有，反倒是韩磊满身都是汗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韩家小子，过来。”
韩小川和韩磊同时动了，顾楠无语捏了捏眉心，腾出一只手指了指韩磊。
“我叫你爹呢，你回去。”
“哦。”
顾楠伸手握住了韩磊浮肿了的手臂，点了点后，才发现现在已经都没什么知觉了。
“师祖啊，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顾楠握住了他的手臂，然后运起了内力。
“呵，我还没用杀招只打你的手臂就下手重了？”
韩磊感觉一股清流涌入手臂上的血管，里面的瘀血很快就被疏通了开，他自身本就有内力所以能清楚的感觉到那洪水一样的力量。
“您的内力为什么这么深厚？”
顾楠坐回石凳，捏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唔…还是现在的葡萄甜。
“多多练习就好，不会有多难的。”
那是，她是不晓得自己练习了多少年了，让别人天分再高练一辈子也没得这样。
“小川，你可明白了？”
韩小川刚从发愣中清醒出来，连忙来到顾楠身旁。
“师祖师祖，我以后会不会像你和爹一样厉害？”
“我嘛你就别想了，不过你定会超过你爹的。”
韩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来，打发走了韩小川。
“师祖，我要给您说些旧事……”
那年传功，韩正的确突飞猛进，京城里竟没有一个打的过他的。
可不知道怎么的后来韩家有内力功法这件事在顾楠走后被传出来了，一传十十传百，就是原本关系不错的兄弟也不禁眼热了，可那时韩正已经答应过顾楠要保守内力的秘密了。
知道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甚至千里迢迢的来到北平就为了讨要功法，可韩正哪怕是门口跪了千百人他也丝毫不会松口。
那一日韩正回到家时发现门口的人突然没了，紧接着的就是家里的孩子和妻子不见了踪影。
家里被翻了个底朝天，那唯一没倒的桌子上放着一张被匕首扎着的纸条。
“京南城郊，敢报官则人质不保。”
韩正扶起一个凳子坐了良久，走时提了一把组上传下的唐刀。
那时北平人还算少，至少这郊外是没什么人的，韩正骑着一匹马过来的，那是城门口一个徒弟交给他的。
那徒弟当上了城门口的小队长，韩正见他时要了一匹马就走了，那小子倒是激灵一看韩正情况不对就赶紧通知了师兄弟们。
等待韩正的是黑压压的一整片都是，估摸着有千人之多，而那中央就是这千人六个头目。
六人哪里的都有，东西南北豫各站一方，韩正做梦也没想到会这么抢手。
“呵，不想叫你老婆孩子死，那就乖乖把功法拿来。”
“你最好是别骗我们，不然嘿嘿嘿……”
一个光头大汉扶着一口半腰高的七环刀，一脸银笑的上下打量迟英梅娇好的身材。
迟英梅担忧的看着韩正，韩正从马上下来后就一直没有说话，四周的人已经将他围住了。
“秘籍就在我脑子里，你们可以知道，但必须把她们放了。”
那六人对视了几眼，反正人已经到了，四周这么多人围着难道他还能飞出去不成？
江湖之人尤其是各方头目，那是必须守信，不守信的向来交不到多少朋友，不然上犹下效一定不会有多少人追随他们的。
“好，放人。”
迟英梅和孩子被拉起放了过来，迟英梅带着孩子踉踉跄跄的小跑过来后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你快带儿子走，他们我来应付。”
“不行，要是他们不讲信用呢？要是你就是交了功法，他们会不会还……”
说到这儿时迟英梅已经泣不成声了，韩正抱着她来到马旁，将她和孩子扶上马背。
“扶好孩子，在家等我回来。”
迟英梅还想说什么，可韩正一催马鞭让马穿过了人群。
“好了，现在赶紧把内力的秘籍交出来，我们也好早点放你走。”
韩正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看着那匹马远去逐渐只剩下一道黑影。
“真想拿？”
为首的那个老头眼一下子就眯了起来，一旁的光头壮汉也提起了七环刀。
“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韩正的突然抽出身后的唐刀劈向了身旁的人，那人慌忙用刀抵挡可却被连刀带人刮了过去。
“噗嗤！”
一刀下去，刀和人都断成了两节，身旁的人脸色苍白吓得朝后面退了好几步。
那老人冷哼一声，狠狠的将手中的龙头拐杖凿在地面上。
“全都一起上！老夫就不信这么多人还留不住他了？乱刀砍死老师傅，留他一命再严刑逼供！”
身旁几个胆大的人相互看了一眼，一咬牙提刀就奔了过去。
韩正紧紧的盯着为首的那个人，当他过来时韩正猛地朝前奔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刀光已经闪过了两人的脖子。
剩下的那人刚想砍向韩正却被一拳打在心口，横飞进了人群中。
“娘的，所有人跟老子一块上！取他一只胳膊的赏银一百两！”
光头壮汉刚说到一百两，四周的人眼睛都变得通红了，看向韩正的眼神就像是狼群盯着一只兔子。
“喝！”
沉重的金环刀轮了过来，带着风劲直对韩正的头，一旁的人心里火热都想挣这一百两，立马也加了进来。
人多了起来，韩正在劈断十几人的刀后停了下来，低着头看样子像是已经累了。
“哈哈哈！你韩正也不过如此，原来这偌大的北平城就这点儿本事？”
那大汉将环刀抗在肩上，一手指着韩正哈哈大笑。
“这就是京城最强的啊？哈哈哈！”
可是这时那老头却是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他在人群中仔细看了看韩正的身影。
“嘶，这小子背上是不是开始冒烟了？”
韩正的背上蒸汽直冒，像是烧开了的滚水，一抬头看到他的脸上都红了些。
“原来你们就这些本事，要不是人多，我还真用不着使出内里啊……”
一人想从背后偷袭他，刚举起刀就被掐住了脖子，那人拼命挣扎可就像是被老虎咬住了脖子一样，用力一捏便断了他的脖颈。
“这是我自创的一种法子，还没对人用过。”
话音刚落韩正一脚蹬在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响声，然后直奔那个抗刀的壮汉。
那汉子反应也不慢原本扛着的环刀直接滑下来挡在胸前准备硬接一刀。
“呛！！”
一声刺耳的声响从环刀传来，他一低头才发现唐刀和他的环刀都断了，可那断了的刀尖却插进了他的心脏。
“噗通。”
抢夺一百两的主人没有了，这下四周的人都有信心了，感觉四周有这千把子人一定能打得过他。
这些人至今还没分清，到底谁是兔子，谁才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