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程宏所说的,许三多这样下去,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所以出于对程宏的信任,许三多开始慢慢张开嘴,呼吸,让体内的能量运转起来。
“对,这样就对了!”这时候的程宏还有精力去照顾别人,去告诉他们一些应该注意的事。
可明天呢?后天呢?大后天呢?
随着地狱周的深入,程宏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保持着现在的体能和精力。
所以,他要在可控的范围内,尽量在开始的前两天内给予这些人一定的帮助。
岑东已经摔倒过一次,是史今和程宏两个人咬着牙把他拉起来的。
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下,摔倒如果没人扶的话,等待他们的只能是送往医院了。
但在医院的时间只能是十二个小时!
程宏其实知道,这十二个小时其实是有空子可钻的。
但程宏显然不想钻这个空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程宏不知道现在已经是几点了。
但齐桓总算是大发慈悲的喊了停。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齐桓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恭喜你们,顺利的完成了地狱周第一天的享受!现在所有人,回去,休息!记得把轮胎搬回去!要是敢少一个,淘汰!”
野狼小队的人刚进入天堂,又瞬间掉进了地狱之中。
按照刚才跑过的路程,他们现在至少离基地有十五公里,可能还要不止!
现在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
还有十五公里,而且还需要将这些该死的轮胎搬回去!
别以为齐桓是傻子,轮胎真的可以滚吗?你滚一个试试?
轮胎就是用来搬的,而不是用来滚的!
野狼小队九个人此时已经很累了,真的很累了。而且不仅仅是累那么简单,饥饿此时也在折磨着每个人的神经。
从凌晨三点到现在,已经足足二十一个小时了。
中间除了一顿早餐和一顿单兵野战口粮之外,就没有再吃过任何东西。
当然,水这个东西肯定是管够的。
无论是洒水车还是天上飘落的雪花,都是不错的水源。
时间还在继续向前走。
而程宏九人也开始朝着基地前进。
轮胎很重,两只手只能是死死地掰住轮胎内侧,以免轮胎掉落。
现在手臂已经完全麻木了,但谁也不敢将轮胎放下来。
只要放下来,想要再搬起来,则需要花费更多的气力和体能。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因为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沉默,连飘落的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开始清晰可闻。
然后,所有人的脚下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雪已经开始在地上累积起来,这让原本就已经难走的水泥路更加的难走起来。
跑,肯定是不可能了。
跑不动了,真的跑不动了!
就算是后面有老虎追也跑不动了!
但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齐桓已经在车上睡着了。
和野狼小队的人整整耗了二十多个小时,齐桓也有了些许困意,在车辆的颠簸中,昏昏沉沉的睡去。
睡意也同样在折磨着野狼小队每一个人的神经。
疲惫,饥饿,寒冷,困!
当所有的一切夹杂在一起的时候,你走着走着都能直接睡过去。
于是,史今成了第一个倒下的人。
不是摔倒,而是纯粹的倒下。
就这样直挺挺的,毫无征兆的,直接摔倒在了水泥路面上。
“班长!”许三多急忙放下手中的轮胎。
所有人都在行动,但有一个人已经成了例外。
吴哲冷笑着看着已经略微清醒的史今。
这就是那些人所谓的训练?
不,这是地狱一般的折磨!
程宏现在已经无法去说服吴哲了,他现在只是一个例外,一个游离在野狼小队之外的例外。
好在史今没什么大碍,只是实在太困,走着走着就直接睡着了。
而且因为是水泥路面,史今的摔倒也没有造成身体上的伤害。
“班长。。。。。。”这里九个人,最关心史今的,可能就是许三多。
因为是史今把他带到这里。
这里很充实,很快乐。
但许三多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那么喜欢做尖子。
如果自己最快乐,最单纯,也最喜欢的地方,应该就是那个草原上的五班。
到了七连,程宏开始比五班更严厉的要求自己。
到了这里,史今开始更严格的要求自己。
而许三多,也只能更严厉的要求自己。
因为我,许三多,不想拖任何人的后腿!
新兵连那样的经历,一次就真的够了!
但现在,许三多觉得自己看好累。
真的好累!
这种累,没来由,就是觉得累了,拼不动了。
但班长依旧在坚持,程宏依旧在坚持,哪怕是已经倒下过一次的排长,也在坚持。
包括这些刚认识不久的战友,也在坚持。
所以,我也应该坚持下去?
或许坚持这两个字,本来就该是尖子的必需品吧?
许三多有些释怀的笑了。然后一把扶起了史今。
“笑什么!”史今有些宠溺的摸了摸许三多的脑袋。
在史今眼里,许三多永远都是那个跟在自己后面,狭促的问着自己能不能摸枪的小弟弟!
虽然那个时候自己确实骗了他,是自己对不起他。
但在五班,他成长了。
在老马和程宏和的帮助下成长了。
自己曾经也只是一摊烂泥,被老马和吧和吧,也就真的成了一个人形。
而许三多也是和吧和吧的也成了人形。
老马走了,留下很多遗憾。
至少为了老马,也不能放弃不是吗?
“没什么!”许三多笑的【零零看书00ks】有些肆意。
只要和自己的战友在一起,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是许三多现在的想法。
“班长,如果马班长还在,他一定又会说许三多是好样嘞!”许三多露出了标准的一排白牙,眼睛已经眯的连一丝缝都看不到了。
“好死不死的,你个木头提老马干啥!”程宏也被许三多的情绪感染,直接一巴掌拍在了许三多的后脑勺上,“走了!”
“走咯!”所有人的情绪开始重新高涨起来。
而吴哲依旧是个例外。
他虽然已经是少校,但要说军队的历程,可能还没张涛多。
国防科大毕竟只是国防科大,在军事技能上,还是无法和真正精锐部队相比的。他们的主要任务,也是学习,而不是军事技能。
当然,军校中也有那种军事技能极强的存在,如朱自文,但那毕竟只是少数。
而对于吴哲,山海也只是他经历过的第一个部队,真正意义上的部队。
他无法理解,一个老班长对于一个人,一群人,甚至是一支军队的真正意义。
一行九人在风雪中继续前进着,寒冷,饥饿,疲惫似乎不再是多么难以克服的事了。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